李致早就不相信什么巧合的发生了。
现在自己寻觅的白玉京的消息和江游的信息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且还不早不晚,偏偏是在自己大婚的时候,和玉匣一同到来。这一下就引起李致的警觉。
玉匣要是那西王母想要直接给到自己,就凭其能直接在大婚的时候在天空出现异像出面,这一点就绝对能做到,而祂偏偏要大费周折的先给江游,从江游的手中给出。
这是想做什么?
李致陷入深思,封不惊和陈玉楼见他如此也都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李致让二人继续说和江游同行的遭遇。
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中再获取一些信息帮助自己判断。
在听到他们进入天庭之中的长生宫,和胜邪剑一剑斩仙,巨大的七层黄金仙塔镇压黑色大山,仙人石棺中刻画的仙图
李致的手也不自觉的越攥越紧。
最后在说完后,李致终于在心中做出了某个决定。
他直接把玉匣拿起来,“你们二人是有着想要把江游救出的是吧?”
“那是自然,前辈对我等恩重如山,我们”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在城中暂住一段时间,随后和我一同前去,当然了,也不会让你们白去,这玉匣就当做答谢。”
“啊?这未免太重了,道子使不得啊!”
陈玉楼和封不惊二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为了这玉匣在路上不知道生出了多少的波折,内心遭受了多少折磨。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玉匣送到李致手上,玉匣在李致身上才待了一日,李致就要转手送给他们。
这可是仙物啊,就如此不放在心上吗?
陈玉楼心中最后对于玉匣的执念,同时也是对于自身求仙的执念,在李致对玉匣轻描淡写的处置下,顿时烟消云散。
“成仙,问道,对于大道的追求才是根本,成仙只是追求大道路上的一个阶段罢了,可笑我在前辈点明大道所在之后,还被成仙所困,买株还珠,徒增笑耳,当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
陈玉楼遭受了种种折磨之后,双眼终于在此时彻底的化为清明,至此,陈玉楼,入道!
“我意已决,不必推辞,至于如何去分,你们两个商量着办。”
李致说完,就直接出屋。
刚一出门,就看到宗主站在门口。
宗主笑着对李致道:“事情谈好了?”
“嗯!”
“哈哈,那就好!”
随即宗主就什么也没有问,转身一迈步,就消失在虚空之中。
李致下楼朝着山上走去。
此时远方的日头开始西沉,倾注了染料一般的鲜亮亮的暮色笼罩了四周。色调是那样地蓝,仿佛一吸气肺腑都将染成蓝色。
远树凝寂,像墨泼的山形,衬出轻柔暝色密稠稠。
天空开始有星斗微微闪烁。
渐渐辉煌的月亮印在黛色的夜空里,不知不觉变得圆满无缺。
李致遮掩了自己面容,没有着急上山,而是缓慢迈步行走在大街上。
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整理脑中的思绪。
在询问清楚江游那边的事情后,玉匣他是万万不敢接的。
虽然不用多想,就知道里面盛放的东西一定是对他修为大有裨益之物,但是他怀疑,这玉匣就是用来破掉他斩三尸之法的。
一旦自己吃了这香饵,自己和江游之间的联系,也就彻底被斩断掉了。
但是既然那高高在上的罗山女仙,西王母,要用这样的手段去破掉斩三尸,恰恰也说明了这斩三尸的强大,自己当时斩出的一刀,把江游和自己的因果分开,至关重要。
而斩三尸就是自己脱离仙神算计的关键!
但就是自己不收这玉匣,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白玉京和江游,既然选择已经摆在自己面前,那也就明确了肯定不能都选。
李致蓦然抬头,就看到城中车水马龙,沧澜城已经华灯初上,街道上行人不绝于缕。
大婚宴席连摆三日,城中尚在大婚的喜庆气氛之中。
如此的繁华景象,牵动了李致已经开始落灰的记忆。
蓝星,奉先!五爷,小小.
等到李致一路步行,走到山门的时候,就看到裴玄真一袭红衣,俏生生的站在山门,正在静静的等他回家。
裴玄真看到李致后,绝美的脸庞宛然绽放出艳丽的笑容。
“师兄,你回来了!”
“玄真!”
李致看到自己的妻子,心中涌出一道暖流,快步走上前去,一把牵住了裴玄真的小手。
夫妻二人一同上山。
随后的几日,李致与裴玄真都是在山上游玩,白日嬉戏,夜晚双修,二人在双修之中,实力的进展突飞猛进。
尤其是裴玄真,在李致给她度去了长生炁后,牵引着她的实力飞速上涨。
而颠鸾倒凤宝典上的种种姿势,也在夫妻二人协力的摸索下,逐一熟练起来,导致每次双修的时候,无不是水溶交融,同赴极乐。
李致在山上的温柔乡享乐的时候,山下封不惊和陈玉楼因为分赃不均,而大吵特吵。
封不惊说陈玉楼途中贪念大盛,要不是自己拼死护持,玉匣岂能被送到沧澜宗,自己理应多分一物,陈玉楼有什么脸面还和自己争?
陈玉楼则是道自己才是一路护持玉匣而来,不然仅凭封不惊这点修为,又如何能把玉匣送到?
但还好,陈玉楼此时心中的执念已消,也只是嘴上争执罢了,没有动手。
在互相的辱骂之中,二人之间原本破碎的关系,也慢慢修补了起来,回到了从前那样的状态。
李致和裴玄真腻歪了十日之后,二人也终于开始进行起各自的修炼。
李致的洞府乃是沧澜宗真传大弟子专用,面积很大,规格很高。
二人也分在两地,各自修炼,裴玄真是消化这段时间暴涨的实力,将其夯实。
而李致则对自己的化神神魂进行重点修炼。
他把这几日积攒下来的功德金光尽数用在神魂上。
原本就已经极为强大的神魂在道德金光的灌溉下,飞速壮大。
等到道德金光全部用尽,神魂就已经和李致身躯一般大小,混身金光璀璨。
而李致眉心金光一闪,他的化神神魂就从神魂之地飞出。
化神之后的神魂就有离体而动之能。
神魂出来之后,同样盘坐在李致肉身面前,双眼睁开,神光四射,威压无穷。
李致久久的看着自己的肉身的面容,口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神魂造诣已经极高,但还是没能和江游一样,出现前往内景之地的机缘。
而这种情况,也让他心生猜测,内景之地,于此界不显!
而他的神魂也就只能无限在化神的境界之中不断增强,而无法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也就是说,此界的神魂之路,到化神,也就断了!
李致思忖良久后,随即目中露出坚定之色,心念一催,功德长生鼎就飞了出来,悬在化神的头顶。
鼎中就有玄黄之气朝下流出,恐怖的威压直接将化神压散成一团金光,随即从中一分为二。
两团金光开始不断变化,化为李致样子,经过功德金光壮大之后的神魂极为强大,导致他斩了一半之后,化神境界都没有跌落。
其中一个化神飞入肉体之中,而另外一化神则是闭眼不动,毫无生气。
神魂回归之后,李致睁眼,探出手在面前的化神之上不断用长生炁刻画道痕。
这是他在炼制功德长生鼎的时候,产生的奇思妙想。
既然自己掌握的道痕能够炼器,那是不是也能对神魂产生作用。
随着李致的刻画完毕,然后心中犹豫半晌,将自己身上的长生功打入化神体内。然后一指点在化神眉心。
化神顿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瞬的迷茫之后,出现了神色。
“我的记忆残缺,你隐藏了什么?”
不同于上一次江游的斩三尸,李致斩出一尸之后,化神一开口,就神色冷冽的对其发起了质问。
“你去白玉京,若是有机会,就回蓝星吧!”
“给我隐藏了一段记忆.我看看你隐藏的是什么.”
化神看到李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就闭目在脑中记忆中搜寻起来。
等到再睁眼的时候,脸上就出现了讥讽的神色。
“原来是你和裴玄真洞房双修的记忆,哈哈哈,李致啊,李致,不用玉匣去破你的斩三尸,你自己此时就已经破了,当时江游斩出你来,你们二人还能够说二位一体,彼此不分,现在你斩出我来,还敢再说这样的话吗?”
李致叹气,“你已知晓,又何必再问?”
化神的眉头一皱,厉色问道:“你究竟是江游,还是李致?”
李致不为所动,“江游就是李致,李致就是江游,但你不是我!”
“哈哈哈,这话说的有意思,但为什么我觉得,我才是江游呢?”
“除了你的记忆,我也给你少了一魂三魄,本来你的神智不会如此,应该是道痕的功效,不管你怎么去想,但你终究不是我们。”
“是吗?你心中真的是这样觉得的?”
李致不去回答,“你就叫做江务观吧,做个区分,因为你是我斩出的,天地不会对你压制,长生炁和沧澜宗的功法也给你了,白玉京的地点你也知道,凝聚了身躯,就从白玉京回蓝星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江务观闻言,原本冷冽的神色为之一收。
“温柔乡,英雄冢,好手段,玉匣接与不接,效果都已经达到了,你把长生功给我,入魔的江游,你又用什么办法将其唤醒拉回来?”
“镇压于道碑之下,用功德金光洗练!”
“也是一个办法,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
江务观站起身,身躯极速凝实,只是面容不同于江游和李致二人之一,而是介于二人之间。
“我送你下山!”
裴玄真在修炼结束之后,出关发现李致的闭关房间已经打开,人却不见。
下了清净山,拉住一位弟子询问,这才知道李致站在山门之处一动不动,已经站了好久了。
就是有弟子询问,李致也不做声,只是双眼一只看着远方。
众弟子见状也就不敢在纠缠,任其从中午一直站到此时的黄昏时分。
黄昏总是漫长,太阳已经下去了,残光还在天幕上流淌。
这种黄昏,即便一千年过去,也是不变,叫人忘记时光流转,岁月更迭。
黄昏时的山峦有一种温柔而又凄怆的美丽,而我又心何所归属?
李致久久凝视着江务观离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际,然后逐渐化为了悲怆之情,眼角竟然不禁有泪水流淌而下。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一软。
裴玄真赶来,从身后将李致环抱。
她从后面把头搭在李致肩膀,看到李致眼中的泪痕,心中猛然一痛。
“师兄竟然哭了?”裴玄真心中无比震惊,一向风轻云淡,巨岳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师兄,竟然落泪了?
都不必说李致,在广大的修士群体之中,流泪都是一个极为罕见的事情。
夫妇连心,看到李致的泪痕,裴玄真就觉得心好痛好痛。
她早就敏锐的感知到李致最近的状态不对。
而开端就是在那新婚之夜出现的玉匣开始,之后在下山见了那散修陈玉楼后,就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随后的这几天,李致虽然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但作为枕边人的裴玄真就是能感受的到他的那股悲伤的情绪。
而此时,这股情绪也达到了最高点,让她也生出心痛之感觉。
但抱住李致的裴玄真此时什么也没有问,就是把李致抱住。
二人就这样站在山门,随着天色暗成淡蓝,远处群山如黛,透过墨色山林,能看到山下的沧澜城灯光依次亮起,熏红了晚霞。
李致终于有了动作,他回身正面把裴玄真紧紧的抱着,非常的用力,好似想要把裴玄真揉碎,融入他的身体当中。
以他的体魄强度,这已经让裴玄真感到疼痛,但她还是忍耐下来,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李致松开怀中之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玄真,我们回家!”
“嗯,好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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