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如水。
蓝氏坞堡内外的战事,已经完结。
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这时,一队黑影悄无声息地从蓝氏坞堡中钻出,玄甲骑兵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这支骑兵人并不多,只有四五百人,但装备精良,人高马大,他们是张苞手底下的精骑兵。
之前在汝南腹地纵横,便也是这一支精锐。
他们乃百战之师,不差虎豹骑多少。
战马上,张苞目光沉静而坚定,张字旗帜在风中轻轻飘扬,他紧握手中的长枪,凝视着前方,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出了蓝氏坞堡下寨,张苞比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骑军会意。
所有的骑兵如同猛虎出笼,悍然冲出,他们的战马犹如疾风,飞驰而出。
轰隆隆~
一时间,夜空中响起了马蹄声和战士的呐喊声,仿佛夜晚也为之震颤。
张苞的精锐骑兵宛如黑暗中的幽灵,迅速接近,然后用利刃犹如收割者,将魏军后勤辎重队伍截杀在夜色中。
“敌袭!”
“救命啊!”
“保护粮草辎重,敢擅自出逃者,杀无赦!”
“洞穿敌军,焚烧粮草辎重,速战速决!”
战场上一片混乱,魏军惊恐的呼喊声与张苞冷静的指挥声交织在一起。
“死来!”
张苞怒吼一声,手上的长枪划过夜空。
噗噗噗~
手起枪落之间,便有数人被张苞挑飞,惨叫连连,被穿一个窟窿,眼看是不活了。
在张苞迅疾的攻势之下,守卫后勤辎重的魏军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便被他的骑兵们斩杀个措手不及。
“杀杀杀!”
张苞的精骑兵杀得正欢,横冲直撞,对魏军士兵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然而,就在他们杀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从两侧冲出了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
这支骑兵部队人马精悍,装备精良,正是曹休率领的虎豹骑。
早在张苞从蓝氏坞堡中出来的时候,虎豹骑便有动作了。
花费了一些时间,布下了包围圈,虎豹骑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突然发动了攻击。
“儿郎们随我杀!”
“取张苞首级者,跃升三级,赏百金!”
“冲啊!”
“杀啊!”
一时间,战场上飞沙走石,马蹄声震耳欲聋,张苞的精骑兵顿时陷入了魏军的包围之中。
“彼其娘之,中埋伏了!”
张苞浑身浴血,眼神充满杀气,即便知晓自己陷入重围之中,但他脸上依旧没有惧色。
“龟形阵!”
张苞果断地下令调整阵型,他的精骑兵紧密地组成了一个防御阵线,抵挡住了虎豹骑的猛烈攻势。
战场上火光四起,战马嘶鸣,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双方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虽是龟形阵,但骑兵的军阵,并非只是防守的。
动起来才能发挥骑军的战斗力。
否则陷入魏军步卒的汪洋大海之中,如何逃得脱?
张苞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身手矫健,不畏强敌,他亲自率领着精骑兵冲锋陷阵。
虎豹骑的攻势虽然凶猛,却始终无法突破张苞的防线。
在战场的另一侧,司马懿亲自指挥着魏军的主力围捕张苞的精锐骑军。
原来司马懿早有预料,预料到张苞可能会趁夜偷袭,因此他不仅在蓝氏坞堡外设下了陷阱,还在一旁安排了曹休的虎豹骑进行埋伏。
他深知张苞及麾下骑军的勇猛,因此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将张苞的骑军一网打尽。
张苞乃刘禅手下大将,取其首级,如断刘禅臂膀,最关键的是,能够大振士气!
数日攻城不下,如今魏军中,太需要有士气了。
驾!
驾!
驾!
曹休率领虎豹骑,牢牢的锁住了张苞的骑军,让其不能迅速得脱。
而司马懿充分利用曹休的虎豹骑牵制住了张苞,为魏军创造了更多的进攻机会。
一张大网,已经是朝着张苞包了过来。
战场上的变动,杀红了眼的张苞自然不清楚,但随着身边的精锐骑兵一个个倒下,张苞深知,再被拖下去,就真跑不了了。
“将军快撤,我等自来殿后!”
很显然,战场上不止张苞一人有这样的想法。
张苞手下亲卫很明显捕抓到了这一点。
当即有数十骑组织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本来骑军是靠速度取胜的,但你要往一个方向突围,便少了腾挪辗转的余地,速度降下来,骑兵的杀伤力自然也就下降了。
伤亡越来越多了。
但更多的骑军得令朝着一个方向凿去,即便前面是天下最精锐的虎豹骑,居然还是给张苞手下骑军打开了一条生路。
突出包围圈,数百骑只剩下数十骑了,张苞来不及感伤,也忽略了身上的箭伤枪伤,伏在马上,朝着南面奔逃而去。
他甚至不敢逃入蓝氏坞堡,怕溃军冲入蓝氏坞堡,反而使蓝氏坞堡被破。
今日他冒险出击,原本是要立不世之功,如今却铸成大错,大错已成,但也不能一错再错!
将包围圈中没突围出去的汉军骑军一一消灭,曹休脸上有不甘之色。
因为是天黑的原因,曹休虽然知晓有人突围出去了,但没想到这突围的人是张苞。
否则的话,他必追击上去。
“可惜未能将张苞性命留下。”
曹休扬了扬沾血的刀刃,面有不甘之色。
“未能将张苞性命留下,确实可惜,不过,刘禅麾下最精锐的骑军,已经损伤大半,之后再与其匹敌,便容易得多了。”
在这个时代,骑兵绝对是重量级的兵种。甚至可以说,谁掌握了优势骑兵,谁就已经在战争当中胜出一半了!
如果要做一个类比的话,骑兵大概就像今天的坦克和装甲车。
虽然装甲车和坦克,无法翻越高高的城墙,不可能强攻一个城市。
但是在绝大多数战争环境当中,这些东西,都有着一锤定音的作用。
当年的彭城之战便是如此,项羽仅用了三万的骑兵,就歼灭了秦军五十六万人的军队,这场战役无论是战果还是战术,都令人感到热血沸腾。
虽然有破釜沉舟激励士气的原因在里面,但不可否认,骑兵太重要了。
不然骑兵这么耗钱,大家为何拼着去养骑军?
想要养活一个职业士兵,往往需要五个以上的农夫,为他提供口粮。
而且,一个真正的骑兵,往往不可能只有一匹马,基本上都是两到三匹马换乘。
再加上战马吃的草料,以及骑兵所需要的武器装备。
在战国时代以前,往往需要五十个普通农夫,才能养活一个职业骑兵!
贵是有贵的道理的。
而张苞此战,损失了四五百骑军,对于刘禅手下的精锐骑兵来说,确实是伤筋动骨了。
“而且,他们没有战马供应!”
听了司马懿一番话,曹休脸上的表情也好了不少。
“这些战马,还是之前缴获我虎豹骑的,将其精锐骑军消灭,这汝南战场上,我虎豹骑又能来去如风了!”
“将军速去慎阳支援,现今,我看看,今夜可否将蓝氏坞堡拿下!”
张苞新败,蓝氏坞堡内,必是军心涣散,若能在其军心涣散之际,将其攻下,亦是能大振士气,还能消除身后隐患。
不然这蓝氏坞堡成了汉军的一个钉子,岂不是要让他时刻防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早有准备的魏军步军主力,重新压在蓝氏坞堡之外。
当魏军再次发动攻势,向蓝氏坞堡展开冲击时,却遭遇了坞堡内守军强烈的抵抗。
原来张苞虽然胆大,但也继承了其父张飞心细的优点。
他只带了骑军出城,步卒可都留在坞堡里面的。
在一日修整的时间里面,蓝氏坞堡的守军早已做好了防守准备,城墙上建立了坚固的防御工事,箭塔等设施一应俱全。城内的守军严阵以待,坞堡内外防御设施布置得井然有序。
魏军发动攻势,但却发现前进的道路被一系列陷阱所阻挡。
陷坑、尖刺、绞索等,让魏军步履维艰。
城上的箭矢、石块、火油,不断地朝着攻城的魏军招呼。
即便魏军奋力攻击城墙,但蓝氏坞堡的防御工事异常坚固,城墙上筑起的木板、石块等都起到了很好的防御作用。魏军的攻势虽然凶猛,但却难以冲破蓝氏坞堡的防线。
经过多次的冲锋和攻击,魏军的士气开始低落,一些士兵已经受伤倒下。
“看来如今不是攻城的时候啊!”
司马懿意识到情况不对,他果断下令撤退。
慎阳、安城的安危,比之区区蓝氏坞堡要重要得多了。
他没有时间耗在此处。
魏军攻势汹汹,但退去的时候,也如退潮的海水一般迅猛。
转眼间,原本喊杀声震天的蓝氏坞堡,便又陷入平静之中。
当然
平静是相对的。
伤者的痛叫声,坞堡内孩童的惊惧之声,谁家养的大黄狗,也时不时嚎叫几声。
呼~
但.
蓝氏坞堡守住了不是?
蓝湛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真挚的笑颜。
汝南蓝氏,算是被他保住了。
但汉中王太子,当真能赢下汝南这一战?
蓝湛心中亦是忐忑。
但相比于汝南昌氏,他汝南蓝氏,已经是没有选择了。
现在,只能跟着刘禅一路走到黑了。
次日清晨。
新息城。
府衙后院中。
衣冠境前,正有一美妇人帮着刘禅整理衣冠。
此美妇人容颜秀美,浑身散发着一种温婉端庄的气质。皮肤白皙而细腻,如同婉约的玉瓷,轻轻一触便能感受到她的光滑。五官精致而匀称,眉弯轻挑,眼如秋水,晶莹剔透,透出一丝清澈的光芒。
不是甄宓,又是何人
“殿下,此处还有褶皱。”
甄宓似乎是故意将傲人的身形展露在刘禅面前,两人脸颊几乎是要靠在一起了。
互相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甄宓的唇红如樱,微微上翘,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散发出一丝媚惑的气息。
这妖妇确实是在勾引他。
估计这厮比祝融公主更快有他的血脉。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别人的老婆,跟自己的老婆,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加之甄宓放开来玩,成熟妇人技巧手法,风情韵味,都不是常人能比的。
若非华佗在身边,加上其几个弟子为他调养身子,这小身板岂能受得住?
“好了好了。”
刘禅没好气的说一声,道:“我还得去处理正事!”
刘禅此话一出,甄宓果然不再毛手毛脚了,没过一会儿,便帮他整理好妆容了。
踏出后院,刘禅很快便到了议事大堂。
此刻天还未完全亮起,周遭有些雾霭,但议事大堂之中,人却是来得很齐。
像是费祎,脸上有憔悴之色,显然是一夜未曾合眼了。
诸葛亮羽扇纶巾,此刻打着哈欠,模样虽然潇洒,但显然也没有怎么休息好。
“殿下,慎阳、安城战报已至,子龙将军偷袭安城得手,然而慎阳却有陈群之子陈泰镇守,没能拿下来,此子颇懂守城之道,且魏军增援已至,要再想拿下慎阳已不太容易了。”
刘禅屁股刚坐下去,费祎便上前通禀消息了。
“慎阳未下,确实有些可惜,能拿下安城,便是意外之喜了。”
偷袭下城,也并非次次能够成功。
实际上,刘禅也做好了赵云袭城失败的打算。
拿下一个安城,便截断了魏军南汝水粮道,时间久了,受不了的是魏军。
在战略层面上,赵云此次出击,已经是成功了。
“那陈泰年纪虽轻,但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陈泰乃是陈群之子,其父陈群死后袭封颍阴侯,历任游击将军、并州、雍州刺史、尚书等职。
高平陵政变发生时,陈泰力劝大将军曹爽投降,因此得到掌权的司马氏信任,此后为了回避朝廷的争斗,陈泰主动请求外调雍州任职,任内成功防御蜀将姜维的多次进攻。
甘露元年,陈泰被调回朝中任尚书右仆射,曾随司马昭两度抵抗东吴的进攻,后改任左仆射。
论起能力,这家伙还是有的。
“慎阳不下,安城便是一座孤城,难以久守,接下来,我等该是将慎阳打下来,还是?”
费祎眉头紧皱,看向刘禅问道。
刘禅看向诸葛亮,问道:“军师以为如何?”
诸葛亮眉头一挑,脸上有怡然之色。
显然,计策已在其胸腹之中暗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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