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待客大堂中,此刻各座酒菜皆已上好。
曹操身着魏王袍服,端坐在主位之上,在他下首,一干文臣武将位列其次。
“织席小儿,安越称汉中王?吾誓灭之!”
曹孟德华发已生,面有老态,但那愤怒的模样,欲噬人的眼神,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即时传令,尽起倾国之兵,赴两川与汉中王决雌雄。”
昨夜他知晓刘备称王之后,便想要诛灭他了,如今臣子皆在,他更是忍不住了。
刘备什么档次?敢跟他曹操一同称王?
他配吗?
“大王不可因一时之怒,亲劳车驾远征。臣有一计,不须张弓只箭,令刘备在蜀自受其祸;待其兵衰力尽,只须一将往征之,便可成功。”
堂中下首,有一人起身上堂中说道。
曹操侧目观之,马上认出来人。
司马仲达!
司马懿身材高大挺拔,相貌俊秀,肌肉结实,气度不凡。他面容清瘦,额头宽阔,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有神,神情沉静,威仪不凡。他的头发黑而浓密,配合他整洁的衣着和端庄的仪态,显得格外精神矍铄。
曹操现在恨不得亲自去将刘玄德的人头摘下来。
但想摘与能摘,那是两码子事。
方才他言之要举国之力攻伐刘备,那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
若真可以攻伐,他何至于在汉中退走?
现在有人说他有计策,曹操马上就精神起来了。
“仲达有何高见?”
司马遹躬身行礼,礼节很足,姿态很是谦卑,道:“江东孙权,以妹嫁刘备,而又乘间窃取回去;刘备又据占荆州不还:彼此俱有切齿之恨。今可差一舌辩之士,赍书往说孙权,使兴兵取荆州;刘备必发两川之兵以救荆州。那时大王兴兵去取汉川,令刘备首尾不能相救,势必危矣。”
刘晔亦是起身应和。
“仲达所言极是。”
曹操眼神闪烁,脑子里面却是在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哎~
若是奉孝还在,哪用得着他来思索这些事?
若荀彧还在,此时便是他站出来说话,言明利害了。
可惜...
肱骨已失,只得听仲达之计了。
“此计尚可。”
他环顾堂下,问道:“这舌辩之士,谁可当之?”
“大王,臣下愿往之。”
堂下,满宠起身行礼,高声言道。
“好!”
曹操眼中皆是赞许。
“有伯宁为使者,此计必成!”
“臣下必然不辱使命,星夜前往江东!”
“哈哈哈~”
曹操大笑一声,说道:“今日大宴,诸位不醉不归!”
既然已得大计,那便按照计策进行便是了,他曹操现在的精力已经不放在军事上了。
而是放在政治上。
到底,这天下,是姓曹,还是姓刘?
是魏还是汉?
作为汉室臣子的曹操,此刻陷入纠结之中。
...
时已入夜。
月光如水,洒落在大地上。一切都变得安静,只有微风轻轻吹拂树叶的声音,还有偶尔远方传来的犬吠声或蛙鸣声,让人感到一种恬静的气氛。
司马懿方要登上自家车马,却是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唤住了。
“仲达且慢。”
司马懿停住脚步,转身后望,发现此人正是满宠。
“不知奋威将军有何指教?”
满宠轻轻摇头,说道:“是我要请你指教才是。”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入车马内来说罢。”
“也好。”
两人共入一车,满宠也不拖沓,马上问道:“仲达方才有计,自是胸中有韬略,我此番江东之行,你可有见教?”
“见教不敢当。”
司马仲达微微一笑,说道:“以奋威将军之才,此番出行,必定成功!”
“何以见得?”
司马懿老小子平时很是低调,今日既然出计高调,肯定是立功心切。
“玄德得汉川之地,又进位汉中王,孙权见之,如芒在背,且关云长桀骜,向来与孙权交恶,又加之...汉中王太子刘禅...”
刘禅?
满宠愣了一下。
“此事与那刘备之子刘禅有何关系?”
“他三月平定南中之地,如今已经开始布局武陵、零陵二郡,听闻其练无当飞军,很是骁勇,驻扎在武陵,时刻危及江东,孙权如何不惧?”
“此事我也有听说,只是...刘禅不过孺子而已,孙权难道还会惧他?况那所谓的无当飞军,不过是南中蛮夷兵丁,岂有我中原之兵厉害?”
司马懿满是深意的看了满宠一眼,说道:“若将军如此想,恐怕是要吃大亏的,汉中王太子刘禅布局武陵,便是防止孙权谋划荆州,除了在武陵驻军之外,恐怕还有有其他的招式,若将军不明白这一点,此番出使,即便是会成功,但也不会与孙权达成一致。”
满宠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个其他招式,指的是?”
“山越之民,交州之地,广州豪酋,长沙蛮夷。”
言到此处,满宠当即陷入深思之中。
....
江东。
建业。
王宫大殿之上,孙权身着紫袍,面色阴沉。
“刘玄德已在汉中称王,是为汉中王,诸君如何看?”
张昭率先起身,他言道:“刘备妄为汉臣,自诩是刘皇叔,大汉忠臣,但所行之事,却如曹操故事,真是贻笑大方!”
顾雍撸起胡须,亦是手持笏板,起身应道:“况刘玄德称王之时,并未与主公知会,这置主公于何地?他是王,主公是什么?莫非将我江东当做是他刘玄德的臣子了?”
老将军黄盖亦是挽袖言道:“刘玄德欺我江东无人?岂不知我江东英豪辈出,可是出过霸王项羽的灵妙胜地!”
...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让孙权的眉头越皱越深。
“罢了!”
孙权挥手喊道,他语气沉闷,不悦之色只要是明眼人都能感受得到。
“刘禅小儿屯兵武陵,与汉寿亭侯几成掎角之势,诸位可有破解之法?”
作为江东大都督的吕蒙自然是首当其冲。
他手持笏板,起身说道:“沙摩柯小患耳!阿会喃麾下无当飞军,恐怕才是硬啃的骨头,若是我等聚兵前去攻伐,则关云长在荆州必然应和,恐怕届时我等背盟在先,若不得胜,之前收复的荆州三郡,都有不保之危。”
“大都督的意思是,不用管武陵那边?”
吕蒙摇了摇头,说道:“派兵盯着,一旦有异动,我等便可阻拦之,但若是攻伐,恐怕不行...”
若原来只有沙摩柯的话,那倒是可以动手,但现在加上无当飞军,已经是错过了动手的窗口期了。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可知那刘禅小儿派马良在武陵,已经是在山越、交州掀起风浪?扬州山越之民近日愈加桀骜,攻伐县城,灭杀上官的事情三日前便发生了一例,武陵此害不除,我寝食难安!”
他现在是越来越痛恨这个刘公嗣了。
挺进武陵,又在他的后方搞小动作,让他此时焦头烂额。
即便是有心要对付荆州,奈何后方不稳,为之奈何?
“或可与曹操结盟!”
陆逊在殿下,突然起身说道。
“与曹操会盟?”
孙权眉头微皱,仔细思索起来了。
“只是...曹操可会与我等会盟?”
现在的形势,已经变化了。
不管是刘备称汉中王,还是刘禅将无当飞军放入武陵,袭扰其后方,亦或者是关羽桀骜,动则辱骂他们为江东鼠辈。
总之...
孙刘联盟已经形同虚设了。
刘备有称霸天下的势头,他孙权若是还想要占据江东之地,以期天下三分,那么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荆州打下来!
届时这刘备无法从汉中、荆州两路进兵,其威胁,便不足为虑了。
想到此处,孙权环顾殿下,问道:“谁人愿做使者,出使许都?”
在这一世,刘禅在武陵给孙权的压力,迫使他比原历史更加激进。
荆州!
此刻已经会聚天下目光,成为事实上的炸药桶。
只需要一点火花。
砰~
便可引爆这個炸药桶。
天下大势如何进展,如今似乎亦是在这荆州之地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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