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说话艺术还是那么讨人厌。”
汉高瞥了他一眼。
“到里面去说吧，我可不想把歌剧院门口变成屠宰厂。”
路明非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看向昂热。
“给这个老家伙一点面子吧，好歹也是纽约的地头蛇。给脸不要脸我们就再杀出来。”
昂热笑眯眯地说道。
“行。”
他认可了昂热的提议。
路明非拖着已经精神崩溃的弗莱迪，跟着两人走进了歌剧院侧面的暗门。
房间里摆放着十三把高背的牛皮椅，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他们的食指上都戴着一枚粗重朴实的银戒，巨大的戒面上是不同的图腾，那是他们各自的家徽。
年轻人们见汉高他们走进来，本想举起拳头打招呼，但看见血肉模糊的弗莱迪时都震惊地不能发声。
“把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放下吧，他只是脑子不太好使，没做过什么恶。”
汉高无奈地说道。
“交出“神血”卖家的资料，我可以饶他一命。”
路明非说道。
“我们只是抽点保护费，中间的流程我们并没有参与。真正的幕后之人需要这个买卖来给他提供竞选资金，如果你动了他的奶酪。当他入主白宫之时，你就会成为整个美利坚的敌人。”
汉高严肃地说道。
“无所谓。”
他对汉高的警告毫不在意。
“但我们有所谓。秘党的根基在欧洲，但我们的根基在美利坚。得罪了未来的总统，就算是北美混血种联盟也要难受一阵子。”
汉高说道。
“不要和我玩弄这些政治把戏，如果他们真的像伱说得那么重要，上次在华雷斯我就不会是在和黑帮作战了。”
路明非戳穿了汉高的夸大其词。
他只是现在退休了懒得想那么多，不代表他不懂政治上的套路。
“好吧，就算是这样，你用什么来交换呢？他们毕竟也是交过保护费的。”
汉高耸了耸肩。
“多少钱？”
“我不需要钱，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坐下聊聊吧，年轻人。”
汉高拍了拍空着的椅子。
“坐下听听他要说点什么吧，毕竟他也没几年可活了。”
昂热揽着路明非，走到了桌边的空位上坐下。
而弗莱迪则被丢到了桌边，就像恐怖电影里的真人摆件。
汉高见状微微皱眉，但也没说要把弗莱迪带下去治疗这种话。
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口，矛盾也会立刻爆发。
好不容易抓到和昂热私下交流的机会，就苦一苦下面的年轻人吧，责任他来背。
“我们有多少年没说话了，昂热？”
汉高开口道。
“1941年12月7日，在珍珠港，我们的谈判进行到一半就被日本人的轰炸打断了。”
昂热点燃了一只雪茄。
“是啊，这一断就是半个多世纪。”
汉高感慨道。
“半个多世纪了还能再见到你，对此我深表遗憾。”
昂热微笑着说道。
“何必这么刻薄呢，昂热，我们只是各有立场罢了。”
汉高无奈地说道。
“这就是你们这一代的家族代表？”
昂热撇了撇嘴，扫视着周围穿的人模狗样的年轻人。
“都是各个家族优秀年轻人，跟我们同时代的老家伙们有些已经死了，有些正在死去。半龙的血统真是种悲哀，连猝死的机会都没有，要么自杀，要么看着自己的器官慢慢衰竭。”
汉高叹息道。
“你应该把话对那些在ICU里抢救的普通人说，看他们会不会一口痰吐在你脸上。”
昂热吐出一口烟，不屑地说道。
“你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汉高挥了挥手，驱散了扑面而来的二手烟。
“别绕弯子了，有什么事赶紧说。我的时间是不值钱，但明非的时间很宝贵。”
昂热用指节敲了敲桌子，顺便把烟灰磕在了名贵的金丝檀木桌面上。
“一个月前，你派他去了趟日本。”
汉高终于步入了正题。
“没错。”
昂热点点头。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日本分部送行的照片传得到处都是，芬格尔的开箱直播到现在还是热门话题。
“我们很好奇，你派他去做了什么？”
汉高问道。
“去查查日本分部的账，看看他们有没有少交保护费。”
昂热一本正经地说道。
“查账查得要动用武装直升机吗？”
汉高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的雷鹰炮艇正对着源氏重工大厦猛烈开火。
“有这回事？明非，什么情况？”
昂热转头问路明非。
“他们暴力抗查。”
他平静地回道。
“原来是这样，做得好。没错，是我批准的。”
昂热夸奖道。
“别卖弄你那点幽默感了，昂热。我收到了可靠情报，你们弄到了一具初代种的龙骨十字。”
汉高逐渐失去了耐心，直接爆出了重磅消息。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昂热晃动着烟头，烟灰掉得到处都是。
“为什么要否认呢？昂热。你们杀死了一个初代种，这是历史性的一刻。这是混血种的一大步，更是人类历史的一个里程碑。你们应该为此感到骄傲，而我们则应该为你们欢呼。”
汉高用煽动性的语气说道。
“为君王之死而干杯！”
一个家族代表带头，其他的年轻人也跟着举起了香槟。
“那就当做是吧，所以呢？”
昂热举起酒杯，敷衍地喝了一口，然后问道。
“首先我们想知道，那具龙骨十字是谁的？”
汉高眼中一喜，温和地问道。
“你情报那么准，不应该有答案了吗？”
昂热反问道。
“我们确实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请昂热校长您和我们分享喜悦。”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站了起来，笑得很亲切，亲切得像个喜欢喝啤酒的艺术家。
“那当然是白王了，难道还能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四大君主吗？”
昂热骄傲地说道。
“呃，哈哈哈，昂热校长的直率真是让人心折。坦白来说，还好今天来得是您，而不是那个弗罗斯特·加图索，不然就不会有这么愉快的谈话了。”
年轻人尬笑了一阵，然后意有所指地说道。
“那倒是，加图索家族的人总是一贯强势，弗罗斯特更是其中的典型。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个温和派。”
昂热点头认可了他的话。
“秘党是混血种中最激进的一群，当然，这没什么，激进往往带来进步。但弗罗斯特过于激进了，就像一只永不停歇的斗羊，和他交谈是不明智的，但和校长您的沟通却让人如沐春风。”
年轻人的姿态拿捏得非常好，既不高也不低，还用了一个成语来拍马匹，不愧是毕业于哈佛大学商学院的谈判高手。
“他也没法和你交谈了，这只斗羊已经被打断了羊角和羊蹄，回家里的宠物医院躺着了。顺便一提，就是我旁边的这位干的。”
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椅背，语气十分骄傲。
“路先生殴打了弗罗斯特·加图索？”
年轻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虽然他嘴上对弗罗斯特各种贬低，但对方可是正经的加图索家族的代言人，而后者是全世界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秘党最大的出资人。
要是当面碰到，他还得称呼对方一声弗罗斯特阁下呢。
但这个华国来的穷小子居然敢把弗罗斯特·加图索打进医院？
他怎么敢的？！
“注意你的用词，年轻人。明非才不是那种殴打老人的不良少年，弗罗斯特是在和明非的切磋中自愿受伤的。你知道的，我们秘党喜欢来点决斗玩意儿。”
昂热纠正道。
“呃，好吧。总之，新的历史已经拉开序幕。我们诚挚地邀请两位，成为新历史的共同创造者。”
年轻人热情地说道。
“什么样的新历史？”
昂热饶有兴趣地问道。
有戏！
年轻人强行按捺住内心的兴奋，审慎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
“在过去的几万年里，龙族凭借元素的权柄统治着世界。而现在的几千年里，人类依靠科技的力量成为了地球的主人。”
“现在龙王的沉重阴影已经被照亮了一角，混血种同时拥有元素的权柄和科技的力量，正应该团结起来，彻底照亮阴霾的天空，成为这片大地的新主人。”
年轻人双臂打开，向内微微弯曲，就像环抱着整个地球。
不得不说，他的腔调和内容都很有煽动性，就像他的某个同行一样。
“好想法，那么问题来了。新主人是我们还是你们？”
昂热为他鼓了鼓掌，然后问道。
“这不是一个矛盾的问题，昂热校长。地球很大，即使是龙族也需要四个君主来统治。君主立宪、元老院、民主议会，我们有很多的政体可以选择，一定会有一个共赢的最优解。”
年轻人微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那么人类呢？”
路明非突然开口道。
他沉默了太久，以至于众人都快忘记了他的存在。
“什么？”
年轻人有些没听清。
“人类在你们的新世界中将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路明非问道。
“愚昧的普通人只能成为羔羊，而作为精英的混血种就是他们的牧羊人。”
年轻人语气俏皮地说道，似乎为自己的比喻感到颇为得意。
“你们都赞同他的观点吗？”
路明非点了点头，问向其他人。
“当然，我们的观点是一致的。”
其他家族的代表也纷纷点头。
他们怎么敢的啊？！
昂热瞪大了眼睛。
“明非，杀两个就行了。”
生怕来不及，他开启了时间·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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