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从魔都译制片厂开始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九章给下一届高考生的一份大礼总编室里,一台落地电扇呼呼的吹着。
满桌的文稿,不得不码上各式物件镇压。
等到过一会定稿排版的时候,就得遗憾的将风速调到最小了。
不然,满屋子的领导,必将四处不停的扑腾。
这一会坐在办公室里的几位,全是报社各部门的主编。
听了这个消息后,大家相视一笑,其实心里都早已有数了。
特别是端只白瓷杯的总编江海,瞧着没丝毫表情变化。
尽管他早就在等这一刻了。
扩大发行量,是江山临出发前与他商量好的计划。
如果这次的高考题,真如老三之前预测的那样:头年不难、次年难,次年还不难、当年必定难上加难。
那么在考试的当天晚上,就必须把能印的纸,全梭了。
于是,备足人手、备足新闻纸的江海,一直在巴巴等着今年的考题:难上加难!
当,第一条开考后的动向传回报社的时候。
一切准备就绪的江总编立刻下令,在每天固定12万发行量的基础上,再加三万份。
昨晚,参加编前会的各位,此刻一个不少的在总编室里坐着。
对于江海当时的决定,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昨天上午,他们也同样在关心考场的一切动向。
没想到传回报社最多的消息,毫无例外都是在说考卷太难。
其中最为夸张的,居然还就是令读者吐槽了半个多月的化学。
对于《东方都市报》来说,可真是个难以欢呼的好消息。
紧接着,陆陆续续打进报社的电话里,纷纷传出了感谢声、表扬声……以及满足好奇心的声音。
这些意想不到的情况,令副刊部的全体成员,从之前的压抑中一跃而起。
带着同志们对江总编的声声夸赞,满脸喜气的蔡文升飞快的冲进了江海的总编室。
双手按在桌子上巴拉巴拉说了半天,中心思想就一个:
“我今天必须要知道,这江山是怎么猜到,今年化学考卷上会有大量实验题的?”
当,江海笑着将江山“难易轮换”以及“上届考生嘲笑出题人”的说辞,一五一十告诉蔡文升后。
眼越瞪越明的蔡主编,仿佛打开了一条全新的思路:“难怪平时江山总说什么细节决定成败,还真给他说着了。”
江海点头笑了笑。
接着,反手就递给他一份初稿:“拿回去帮我雕琢一番,登在明天的报纸上。”
这一会,这份经潘文升修饰过的新闻稿,正好端端的躺在总编的办公桌上《给下一届高考生的一份大礼》。
新闻部的主编荣越,看着新闻目录继续介绍道:
“幸福可乐冒着高温给高考生们送汽水的新闻,我准备把它安在《焦点热谈》的栏目里……”
江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轮到了副刊部的蔡文升:“从今天开始,《天天数理化》栏目,将连续刊登高考各科试卷的试题与答案分析……”
“嗯,这个好,”江海特喜欢这一提议:
“那么多试卷,那么些分析,你们组的习题收集工作,算是可以暂时休息一阵了。”
“可不是嘛,”潘文升深有感触:“这些题目可真不好找啊!”
“实在不行就联系那几位固定的供题人,让他们把之前的习题再变变型,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江海的一番提示,令办公室里的几位,微微一笑。
相比之前的一年,他们眼中的江总编确实豁达变通了许多。
“今年的高考难度不小啊,咱们《东方都市报》之前刊登的那些化学题,一下就成了高考生试后谈论的焦点,很多学校的老师也打来了询问电话……”
“那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就按总编你说得那样呗,什么难易转化啊,什么要重视化学实验设备啊……”
“只在电话里个别回答显然是不够的,”江海拿起了桌上的文稿:“我这有一篇蔡主编起草的文章《给下一届高考生的一份大礼》,
在这篇文章里,咱们报社借着这次化学考题的机会,替全体高中生发出呼吁,
希望国家教育机构,能主意到学校严重缺少化学实验器材的问题……”
“还真是一份大礼,”新闻部的荣斌,越听越有理:“解决化学实验难题的根本,还是先得让同学们多参与化学实验。”
“没错,”江海点点头:
“另外,这篇文章的最后,也有我们报社的一番表态,来年无论是中考还是高考,咱们的《天天数理化》栏目,将继续为广大读者提供最靠谱的考前习题。”
“哎呦喂,那可不得了。”
“现在外面都快把咱们报社的《天天数理化》传神了。”
“那是,还压中了三道高考题呢。“
“哈哈哈,毕竟登了一个月的高密度化学集中训练。”
“就是,来来回回就这么多实验题,压中了也不稀奇。”
“可考生们不这么想,现在很多外市的中学,全都在订咱们《东方都市报》。”
“我今天还接到一个学校的电话,一订就是三十份……”
同志们的心情都不错,江海也不例外:“老蔡啊,伱的调动手续总算是走完了。”
打年头成立东方都市报社开始,所有人的调动手续早已经走完。
可浦江日报社,偏偏就卡着蔡文升的手续不肯落实。
最后,当人事部的同志报到总编室后,江海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挂车尾的破事。
当即一个电话打到了市委宣传部。
蔡文升同志是从外地调入浦江市的。
和很多调至大城市的同志一样,当初一门心思只为留在浦江的蔡文升,签下了许多特殊条款。
其中最“致命”的一条,就是三年内不参与住房分配。
这样的情况,在当时的天-津与燕京都不足为奇。
“我也估计到了,”蔡文升苦笑着摇摇头:“关系一直被扣着不撒手,昨天忽然来个电话让我赶紧搬出浦江日报的招待所。”
办公室里的几位互相看了看,除了表示同情,都没怎么吭声。
这就是浦江与燕京的事业单位最大的区别。
在燕京,只要符合标准的事业单位,连续申请个几年,都能获得一块封地,用来建设各单位自己的宿舍楼。
这种在燕京很普遍的现象,搁浦江就不大常见。
当然,自己个掏钱的另当别论。
江海对蔡文升的情况,自然一清二楚:“搬出来正好,咱们报社虽然没有自己的招待所,可也不会少了你的住处。”
“哪啊?”蔡文升这两天都快愁死了:“您……准备把我安排在哪里?”
“啧,这还用问,”江海向上面指了指:“咱们报社三楼不是一直空着嘛。”
“有一间教室被用作值班休息室了。”
“对,再整理出一间教室给蔡主编。”
“一间教室……都给我?”蔡主编显然没料到,江海能有这样的安排。
“60多平方的教室,”江海早就替自己的骨干想得妥妥的:
“你想隔成两室就两室,想隔成三室就三室,总之老蔡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真的可以这样?”
“哎呀老蔡,以后你可是咱们报社上下班最方便的人了。”
“可不,”荣斌拍了拍蔡文升的胳膊:“三楼阳光最好,可以把嫂子接过来了。”
“只是单位暂时借住的,”蔡文升赶紧打哈哈:“哪比得了你们,能分到房子谁还愿意住单位啊!”
这是他迄今为止听过最好的消息。
比起浦江日报招待所的小单间,东方都市报三楼的整间教室,就等于是豪华套间了。
说实话,蔡文升还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呢。
“明天让传达室的鲁师傅找两个工人过来看看,该怎么改造你看着办,”江海同志一向重视人才:
“费用都从会计室走,等以后你分房了,也可以继续留给有需要的同志嘛。”
“那是那是,”已经在琢磨该隔几间房的蔡文升,越听越喜:“感谢领导对我们这些困难职工的关心。“
这多好,水电全免,还能在单位食堂代伙。
以后,可更要尽心尽力为报社加班加点了。
“好好干,在座的都一样,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都可以向单位提出来,大家一块商量着解决。”
江总编的最后一席话,令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拍出了震天响的掌声。
压中高考题、发行量创新高……还有一位注重经济效益的一把手。
这样的单位,能不前途无量?
原本丢了老单位,跟着江海重建新报社后,多少还有些忐忑的骨干们。
这一会全都干劲十足,少了之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一个个的反而更能把心思扑在工作上了。
夜幕下的东方都市报社,当几位领导的自行车陆陆续续骑出大门时。
只剩下了最后一间值班编辑室,还亮着灯光。
江海沿着昏黄的路灯一路前行。
盛夏的人行道上,时不时就能看见携家带口出门纳凉的老百姓。
条件好一些的,抬张竹凉床搁在外面。
更多的人家,干脆就是一张草席沿街一铺,三两个扑了一头痱子粉的孩子,嘻嘻哈哈跑个没完。
家长们一边打着蒲扇,一边骂着澡全白洗了。
江海忍不住笑了一下,蹬车的腿叨得更快了。
没费多少功夫,安和街的51号小院里,就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嗯?”江川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个点,大哥怎么回来了?”
江河没说什么,直接看向门外。
还真就给小妹说中了。
“呦,”已经站在门口的江海,好奇的拉了拉新装上的纱门:“不错,这木工的手艺还真不赖。”
“哥,”有些日子没见到老大的江河,这一会也挺开心的:“才下班?”
“嗯,一下班就往你这赶。”
“大哥,”江川扑过来,勾着老大的脖子:“你快看,那是什么?”
“什么?”
江海疼爱的扯了扯江川的小辫:“这么大了,还扎什么蝴蝶结。”
“我乐意、我乐意。”江川晃着脑袋,老得意了。
“大哥,”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应如画,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如画啊,小川没欺负你吧?”
“呵呵呵,怎么会呢!”
“那就好,在这还住的惯……嘿,你们买电风扇了?”
“你家也有,”江河淡淡回了一句:“昨天,袁解放听说我们家要买电风扇,今晚就给送来了。”
“我家也有?”
江海走到电风扇面前,哒哒按了两下。
“他们单位给我们买了两台,”江河抱着双臂站在一旁:“这一会应该已经给你送过去了。”
“真不错,居然还是落地的,”江海摇摇头:“最近百货大楼里,电风扇柜台前拍的队比电视机还长。”
“我去过,排了几分钟就回头了,”
天一热,老三那个懒货就和自己商量过这事:“路上正好遇上了袁解放,他一听就叫我别再管这事了。”
“你们啊你们,”江海堵着风扇吹:“下次可不能这样啊。”
“不能哪样?”
“收礼呗!”
“没事,老三说了,有来有往的就不怕。”
“老三还小,你可得多管着他。”
江河仔细想了想:“行。”
“二哥倒是想给钱来着,”江川赶紧帮腔:“可解放叔都快翻脸了。”
“嗯,”如画也跟着点头。
憨憨的模样,看得江海只想笑:“行了,你小哥打电话回来了,让我问问你俩穿多大的鞋。”
“小哥问这个干嘛?”江川一双大眼,睁得雪亮:“是想给我俩买鞋吗?”
“不然呢?”
“如画你听见没有,”江川开心的直晃悠如画。
“我不用的,浦江也能买到的。”
应如画一双大眼紧张的溜圆,天天在这白吃白住的,本来就够不安心的了。
哪里还敢再收东西。
小姑娘心里清楚的很,其实这江山只是想给自己妹妹带礼物,自己这份只是顺水人情。
“他当然知道浦江什么都能买到了,”江海笑了:“可你们小哥说了,出差买的和平时买的不一样。”
“说得没错,”江川太了解这种感觉了:“我告诉你如画,每次小哥出差回家,我和小白最喜欢翻他的包了。”
“好……好吧,”应如画的小账本上,又多了一笔欠账:“江海哥,我穿35码的就可以了。”
17岁的余姑娘,个头不高,看着也就刚到一米六的样子。
“我穿36码,”江川说完就皱起了眉:“我怎么记得和小哥说起过好几回了!”
“我穿42码。”江河冷冷的说了一句。
“没人问你,”江海的话更凉:“行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电风扇了。”
匆匆回家看过一眼弟妹的江海,转身就准备离开。
“那你怎么通知小哥啊?”
“他明天会打电话来报社的。”
“快把纱门关上……”
燕京城的国营饭店里。
三位同志的一顿晚饭,吃到服务员乒乒乓乓敲桌子架板凳才舍得离开。
夜幕下,陈佩思同志的二八大杠上,前有刘小庆,后有江山。
“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心忧愁……”
送江山同志回招待所的路上,刘小庆反复哼着这首《小花》的主题歌。
距离招待所还有不到200米的时候,江山与陈佩思也加入了刘小庆的歌声里。
原本悲伤的曲调,在这俩货的加持下,立刻变的格外喜庆。
三个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这一会的江山,笑得最痛快。
鎏金岁月的青春啊,真他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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