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赞元、何潮笙连连摆手,嘴里也说着不辛苦的客套话。
不过楚向前请客吃饭,两人是肯定不会错过的。
至于楚向前为什么不自己去里斯本签订牌照的事。
何赞元、何潮笙、郑雨桐、布里奇也算看明白了,楚向前虽然是新酒店的总裁和董事局主席,但他自己是真不适合在这时候,继续出现在媒体面前。
更不愿意这个时候风头。
想想也正常,楚向前这次算是恶名远扬,不仅自家的东方系报纸和杂志,为了支持自家老板,那是往死了的黑吉隆坡几个家族。
连对方兄弟不睦、工程偷工减料的事情都爆料出来,不仅彻底撕破脸,连港岛不少家族和企业,都生怕楚向前让东方系列的报纸、杂志去报到他们主持的工程项目。
一旦被爆出真凭实据,不仅钱财上的损失巨大,说不定主要负责人还得进去吃牢饭。
甚至家族企业很可能出现连锁反应,被地产公司拖着出现资金短缺,甚至破产。
而且楚向前还舍得花钱,上百万港币扔出去。
加上他和港政和伦敦的关系极好,港岛其他几家大媒体幕后老板,那是巴不得给他个面子,所以港岛绝大部分的媒体也是一边倒的支持他。
而且几个小报社、小杂志收了吉隆坡那边的钱,跳出来黑楚向前后。
全港的差佬还有帮派,白天黑夜全天24小时找这些报社杂志的麻烦。
就连政务司、新闻署都跳出来,查这几家小报社和杂志社是否有违规的地方。
然后有两家报社直接被勒令停刊整顿,什么时候能重新开业,只有老天才知道。
这下算是让港岛内外都明白,楚向前在港岛那真是黑白和鬼佬通吃。
这时候传出他进入博彩行业,在法律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名声上,确实不好听。
开赌的人,再如何包装自己,也逃不开你赚钱,就等于有人倾家荡产的事实。
所以新的长城酒店,名义上并没自己开设赌场。
而是在酒店建好之后,以租赁的方式,把酒店底下几层,专门为赌场设计的楼层租给博彩公司。
名义上,赌场虽然在酒店新大楼里,却和酒店没直属关系。
但暗地里,酒店和赌场的牌照,同属于海外离岸公司旗下。楚向前同样占有这家离岸公司60%的股份。
有了离岸公司做掩护,本身就很难查出具体股东和出资比例。
酒店、赌场又互不统属,就算是官方想查,少说也要三五个月。
甚至几年里,都搞不懂这里面的股份分配,和统属关系。
过了一年半载,即便有媒体爆料出楚向前才是新酒店和赌场的最大股东,这次骂战的热度早就过去了。
不过楚向前把何赞元、何潮笙推出去,管理酒店、赌场的同时,又吸引舆论上的压力,自然也就得给他们俩一些好处。
而且何赞元两人背后的家族,在奥门确实是地头蛇,由他们出面经营新酒店和‘堵’场,比楚向前派人过来更稳妥。
当然,财务和人事,甚至安保,楚向前都会插手。
再好的交情和恩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变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从一开始就杜绝让何赞元、何潮笙一家独大的机会。
更别给他们看到,能独占酒店和赌场的可能。
但凡出现一丝一毫这方面的可能,都得第一时间掐灭。
这才是长久合作,该有的态度。
正当楚向前还在考虑,要不要给何赞元、何潮笙管理股分红,也就是只拿5%股份的分红,却不占这5%的股份时。
何赞元犹豫几秒,才小声问道,“楚生,这次能这么容易拿到新拍照,我听大哥说,和玛格丽特殿下受伊丽莎陛下委托出访里斯本有关。
我和阿笙在里斯本签完合同后,要不要专门去伦敦一趟,向玛格丽特殿下道谢?”
郑雨桐和布里奇一愣,立马就反应过来,何赞元、何潮笙这是想趁机和王室搭上关系。
要是能见玛格丽特一面,甚至报纸报道他们合影的照片传回港岛,对他们俩,甚至背后的家族都有好处。
郑雨桐和布里奇不由羡慕起来。
楚向前哈哈一笑,单纯的和玛格丽特合影没问题,就算是飞利浦,他都能一个电话请出来参加晚宴,再拍几张照片。
反正楚向前这两年,也算是飞利浦的大金主之一,肯定会给他面子。
但玛格丽特出访里斯本的事,哪有那么简单。
玛格丽特倒是很容易搞定,许诺尽快去伦敦陪她一段时间,这小妞就跑去找亲姐姐。
可飞利浦和伊丽莎夫妻俩,就没那么容易请动了。
不过楚向前知道飞利浦的性格,许诺今后两个月里,买两批卖给他36万吨铁矿石。
再拿出36万吨铁矿石,由飞利浦出面,卖给里斯本几个钢铁行业背后的家族。
这才这么轻易的说服里斯本官方,颁发了第二张拍照给长城酒店集团背后的离岸公司。
至于第一张牌照,其实同样在楚向前、何潮笙合作的赌场手里。
而且楚向前占股30%,加上何潮笙手里的股份,直接过了61%。
这家赌场另外两个股东,其实也不怎么管事,而且何潮笙有楚向前这个金主,给其他股东的股份也就变少了。
像霍先生,平时基本和楚向前一样,根本不参与这家,只拥有专营“铺票”与“白鸽票”的公司。
所谓铺票,说白了就是流行于清末的摇奖彩票。
白鸽票则是80只鸽子比赛,客人投注也和赛马差不多。
这家铺票公司说到底其实就是个有合法牌照,和港岛流行的字画档一样铺票档。
和真正意义上的赌场基本上没半毛钱关系。
要不然,霍先生和叶翰再好说话,也不会任由楚向前和何潮笙,去和他们占股的铺票档抢生意。
不过说是没抢生意,其实还是会影响铺票档,毕竟客人就那么多,被大酒店吸引走。
去铺票档的客人自然也就少很多。
但两家经营的项目不一样,明面上不存在竞争关系,这都不让,那就显得霍先生和叶翰太霸道了。
而且楚向前走的是伦敦和里斯本的关系,否则光靠收买奥门的葡萄牙鬼佬,还真不见得就能拿到这第二张牌照。
所以霍先生听到消息后,心里已经放弃了这方面的生意。
叶翰嘴上不说,但心里对楚向前和何潮笙撇开他,建酒店、搞新式赌场还是有很大意见的。
只是叶翰到底顾忌楚向前的势力,还有和鬼佬的关系,明着不敢和楚向前作对,却不妨碍他惦记上了海上赌场的生意。
这事还得怪何潮笙,这家伙现在还没发达起来,没足够底气一个人就找上白饭鱼,买下他手上珍宝坊的股份。
这才拉上叶翰和霍先生,不过霍先生现在的日子其实不怎么好过。
从五几年开始,瑛国佬就一直打压霍先生,楚向前虽然心生佩服,却知道自己最好别和对方有交集。
免得好心办坏事,而且人家霍先生靠着自己,照样名扬港澳几十年,也不需要他楚向前帮忙。
霍先生不想得罪白饭鱼和雷诺,毕竟很多字头其实靠着他吃饭。
得罪雷洛这个总华探长,得不偿失。
拒绝何潮笙之后,何潮笙只能和叶翰说起改造珍宝坊的点子。
现在何潮笙转头放弃珍宝坊,转而搭上楚向前这个大腿,又没拉叶翰一起,是个人心里都有怨气。
而且楚向前同为铺票档的股东,同样说都不说,摆明了就是看不上他叶翰。
不给楚向前和何潮笙找点麻烦,叶翰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当然,叶翰还是看得清自己的,他得罪不起楚向前,却不妨碍他找何潮笙的麻烦。
但他却不知道,楚向前其实已经盯上了这第一张牌照。
所以他肯定会明里、暗里搞垮铺票档。
当然,楚向前要是有耐心,其实只需要慢慢等着。
不管是铺票还是字花档,都是不会市场淘汰的玩法。
大马、小马兄弟俩,这两年多,会把大部分心思和精力,都放在赛狗项目上,就因为字花档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这其实和资讯越来越发达有很大关系,字花档的那些龌龊,随着报纸越来越多,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已经有记者和报社为了销量,开始爆料这里面用来坑人的手段。
底裤都被人给扒了,加上马会的投注越来越受到市民的欢迎,别说字花档了,就算是港岛的那些社团赌挡,生意也在萎缩。
也就是说,楚向前登上三五七年,叶翰和霍先生自己就会不得不接受,铺票档难以为继的事实。
到时候这张牌照,就成了鸡肋。
除非能增加经营范围,但楚向前和何潮笙、郑雨桐、布里奇那时候,肯定会想尽办法阻止。
等叶翰和霍先生没了办法,七年后,牌照十年的经营期也快到期,要么把股份卖给别人,要么就只能卖给楚向前和何潮笙。
当初签合同时,合同里有‘同等条件和价格下’,股东有优先购买权。
就算是出价1亿港币,楚向前也会买下叶翰和霍先生加起来的39%的股份。
当然,从现在看来,1亿只买这点股份,肯定是当了冤大头。
但到了70年代,那39%的股份说不定已经值大几千万了。
等到80年代,1亿或许连5%都买不到。
——
楚向前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脑海里一瞬间的想法。
说回和飞利浦的交易,63年年初,铁矿石12.7美元每吨的价格,楚向前便宜了0.5美元。
以12.2每吨卖72万吨铁矿石给飞利浦,飞利浦转手卖给瑛国和葡萄呀的钢铁企业,直接获益就有36万美元。
暗地里的好处则是,飞利浦有能力买到70%含铁量的极品铁矿石,对瑛国和葡萄呀的钢铁公司来说,好处极大。
一来降低提炼成本,二来多出一条采购渠道,等于受到铁矿石公司的限制也变少。
甚至议价能力都会提升很多,有了讨价还价的底气,采购成本自然又能降低不少。
今后两国的钢铁公司出产的成品钢铁,内销和出口的竞争力也会变强。
所以飞利浦从楚向前身上,和钢铁公司身上两头吃回扣,赚的那叫一个舒服。
这才请说动了飞利浦和伊丽莎夫妻俩,以曾进两国外贸,让玛格丽特出访里斯本。
楚向前自然也知道何赞元、何潮笙的心思,而且把玛格丽特介绍给他们俩,等于还了他们俩的人情。
楚向前笑着说道,“等赛马拍卖结束,我也得去伦敦一趟。
到时候你们俩还在里斯本的话,我会邀请俩位一起去伦敦郊外的牧场做客。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飞利浦也会出席。到时候你们聊的如何,就看你们的口才了。”
何赞元和何潮笙大喜,本以为只有玛格丽特,没想到楚向前又暗示飞利浦肯定会出席。
这下别说给楚向前隐瞒股份比例,就算是接下媒体和民众所有指责都没问题。
即便签订合同的时间,比楚向前去伦敦要早。
大不了先回奥门主持酒店前期的开工,等安排的差不多,楚向前的赛马拍卖会也举办完了,再飞里斯本住几天,等着他的邀请。
郑雨桐和布里奇见状,忙主动开口找楚向前索要伦敦酒宴的邀请函。
楚向前对此也不在意,反正飞利浦这次就是个吉祥物。
至于何赞元四个人,是否被飞利浦给忽悠了,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不过以楚向前对飞利浦的了解,这家伙想忽悠住何赞元、何潮笙、郑雨桐没那么容易。
——
从奥门回来后,楚向前出了码头,坐上自己的劳斯莱斯,郑雨桐顺势跟着上了车。
楚向前立马知道这家伙有事要和自己说。
拍拍张天志坐着的驾驶位椅背,说了句‘去油麻地武术协会’。
这才看向郑雨桐问道,“有事?”
郑雨桐嘿嘿一笑,“我听布里奇说,你手上有马会入会名额?”
楚向前点点头,一听就明白,大概是有机会去伦敦见飞利浦和玛格丽特,这才想着做马主。
免得闲聊时,说起赛马的事,忽然发现只有自己连马主都不是,那就尴尬了。
甚至还会被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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