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苏薇这般说来,李小白这时也算才真正得知了,他何以会有幸得进秘谷的来龙去脉。只是他实不知这什么‘不老神功’之秘,自觉冤屈之外,自也仍不无茫然,略作一想,便插话道:“这么说原是星后想要这‘长生不老’,才安排了苏文达和萧遥白……我那位师祖在谷里待着,不叫外人打搅。
而你不管怎么说,自也是为了救我,才千方百计,不惜假冒星后的名义,好容易才把我送了进去。
想来星后得知了谷中之事是因你,或者说是因我而起,苏文达也可以说是因我而死,她老人家自然没少大发雷霆。
后来不管她老人家是想抓我还是杀我,都没能得逞,便决定放长线钓大鱼,也好叫你将功补过,才又让你留在我身边。总之是为了得到那‘长春不老功’,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还问这么多?”
苏薇听对方这话说得未免肆无忌惮、口中也没个遮拦,倒好像反过来自己是在被他问着话,只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
她本自是想着把有关之事跟李小白提说道来,也好叫他多回想起当时的一些具体情形,以便再做探问,见他说话时眉也不展、扇也不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所说的话倒也大致不差,还道他是不是一时想起了些什么。
只是看来,臭小子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事关重大。
“我跟你说这些,是好叫你尽快把这神功有关的事,一字不落地都想起来,不是在跟你说笑。你要是想到了什么,也不用想着瞒着不说,我总会有办法让你乖乖交代的!”
苏薇只也没多做计较,盯着李小白两眼又道,“你在我这还有机会好好说,换了其他人,可不定会这么跟你客气了!明白吗?”
“没有,不是……我只是自己先捋一捋,没有别的意思。”
李小白怔了怔,看着对方灼人目光,忽只觉眼前之人变得有些陌生,并非此前自己熟知的那个,与自己两心相通、两情相悦之人,至少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跟自己一样的全然信任对方。
他自也知事关非小,想来适才几句言语或未免有失稳重,也并非想要刻意隐瞒什么,听得对方咄咄口吻,一时只不由得心下一寒,不过倒也没有因此大乱阵脚。
“陶谷中的事,我该说的此前也早都跟你说过了,自问并无虚言,几时又想过要瞒你?我也知道星后因为这事会一直想尽办法找我麻烦,即便不能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也不会让我好过。”
李小白只也未做多想,两眼坦坦荡荡地看着对方,接着又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些,我担心的是她会迁怒于你,万一更因此对你大加折磨……”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罢!”苏薇侧过头也不再看着对方,只淡然道,“如果是因为我自己想知道呢?”
李小白一怔,且不说他自己并不相信有这所谓的‘长生不老’之功,也实不知这什么‘长生不老’的神功心法,便是有的话,又怎会瞒着对方不说?
他原只道这也不过是星后为了对付自己这个逍遥掌门,才又找的一个说词,听苏薇这么一问,倒是有点出乎意料,见她脸上白纹微有泛红,还道是跟她这久未消退的怪纹有关,忙只道:
“我要是知道又怎会不告诉你?我巴不得能跟你一直厮守到天荒地老,又何必非要藏着?是不是因为你身上这怪毒又要发作,我们这就去找那老神仙再问问……”
“你不用想太多,不是因为这个。”
苏薇也不待对方话多说完,便又打断道,“你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这‘星眩症’是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的,难道不是因为那神功的缘故?你再好好想想罢,想到了再跟我说。”
“好好,我再多想想……”
苏薇说罢起身便要往屋外走,李小白一怔之下,忙也起身抓了她手道,“不过,这跟‘星眩症’又有什么关系?”
他原先有许多难解之惑,本想着有机会再跟王川,或苏薇当面问问清楚。
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或是怕自己这一问,就连带着问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这好容易消停下来的时日又难免鸡飞狗跳,多半只是避而不谈,也没多说多问。
听了苏薇说到这‘星眩症’,还跟这什么‘长春不老功’扯上了关系,他这会儿自是疑念大起,一时自也难解释出她的疑问,只觉其中大有蹊跷。
“小薇,你也别怪我多问。此前有许多问题,我不是不想问,是想着有天即使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怕这一问,就问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来……你现在有什么事,也别瞒我。”
李小白两眼直视着苏薇,转念又道,“哪怕是我不该问,你有什么顾虑不愿说或者不敢说的,都通通告诉我,我也不想再这么稀里糊涂的,好不好?”
“你不要逼我。”
苏薇也没挣开对方紧抓着的手,只转头看了看暗沉沉的门口屋外,几点寒雨由风飘来,水汽吹在脸上微微发凉,“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多,反而会对你不好。我也不是什么事,都得跟你说不可!”
“我怎么……我这不是在逼你。”李小白一时更是摸不着头脑,“我只是想知道……”
话说到这,苏薇便一下挣开了他手,往屋外寒风带雨的乌云昏地中冲了去。
“你这是要去哪?”李小白一怔。
“回屋睡觉。”
屋漏偏逢雨。
这雨说下就下,越下越大、也不带个喘息,似乎这满天乌云,恨不得一下把吸附在身的凉体寒水甩干落净。
苏薇回了隔壁屋后忙把门就是一关,似把小屋与外边的风雨一下隔绝了开,同时也一起融入了周围的黑暗。
李小白待在原地往门外呆呆看了一阵,飘来的寒雨吹打在脸上麻麻凉凉,如同打在他乱麻也似的纷乱心绪上,凌乱之余、更增泥泞。
回想起刚才一下夺路出门的苏薇,他情急中自不由得想到,对方这是也要和上次在长白山一样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一去不返。
这时想来虽是错觉,却也难保不会闹剧重演,倘若她这次便要撇下自己就此离去,说不定便再难有挽回余地,那要叫自己如何是好?
看看外边风狂雨急,听着屋里鼾声阵阵,他一时只觉自己便如屋外雨打池塘里那棵,歪歪斜斜的孤零零枯树一般。
只要风雨再大一点,脚下的烂泥随时支持不住,便要倒在水塘里再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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