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种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差事也能办砸了?
又不是从无到有开凿一条水渠,是修,是疏通河道啊!
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去找当地跑码头的帮派,把钱交给他们,他们自己就能把这件事情办的稳稳妥妥的。
通过陆老爷子的话语,贾珲大概把事情给搞清楚了。
对于这件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情,贾政觉得,自己办这种事情是朝廷屈才了,于是乎就想要给自己上上难度,让上官们和皇帝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
结合着朝廷给的十万两银子,思来想去,贾政决定,要尽可能的给朝廷省钱!
原本交给北平地方上的工匠或者帮派就能办妥的事情,贾政偏偏就要整出些幺蛾子来。
他觉得这些官办作坊的工匠和帮派会大量贪污专款,然后只留下修建质量勉强合格的工程的银子出来,然后没几年就坏了,这样就可以再吃一波银子.
哼,之前来监工的都是贪官污吏,自己羞于他们为伍!
这一次,我贾政要把这些款项十足十的用在工程上,保证一劳永逸.最起码百年都不会出现问题!
为此,贾政决定自己来组建一支工程队!
可话是这么,具体怎么招工,什么人算是合格工匠,对水渠的修整又要有什么计划之类的俗务就让贾政摸不着头脑
就在贾政忙的焦头烂额却不知道应该忙些什么,有些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关键时刻,他的清客单聘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拍着胸膛保证把这件事办的妥妥的。
贾政就信了!
“然后你二叔那个姓单的清客就去找来帮派和官家的人一同吃了顿饭.”
“等会儿,陆爷,帮派和官家的人?”贾珲面色古怪。
不是不让帮派和官家修吗?这怎么弯弯绕绕的又绕回来了?
“可不嘛,你想想,有本事疏通河道修水渠的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些人才,要么进了工部衙门,要么进了帮派当爷供着,剩下的不久剩下些二把刀了嘛!
那姓单的也不傻,他知道这个道理,若真是找那些二把刀来修,修好了也就罢了,可若是修不好出了事情,主官死定了,他这个出谋划策还实际参与施工的还能跑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啧啧,这单聘仁也是个人才.”
“可不嘛,后来他就让官家和帮派的人合伙搞了一个工程队,一起施工.”
本来他们是想拒绝的,但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两方人也勉强的凑齐了一支施工队伍。
到这里一切都还顺利,贾政在检查的时候也十分满意,毕竟他只见过帮派和官家的头头,底下人见都没见过,分辨不出来,大手一挥就开始干了。
其实那支官家队伍是官家也不尽然,准确来是挂靠在工部下边的,身上批了层官皮方便做事,也正是因为批了身官皮,平日里言行举止也十分的傲气。
而帮派又是什么人?本来就是好勇斗狠的主,怎么可能在这帮子官家人面前堕了威风?
再加上平时抢生意本来就矛盾重重,这群人聚在了一起,理所当然的打起来了。
不过,在贾政作为工部上官的威慑下,这两方人马明面上的似乎是和解了
但私下里的争斗却愈演愈烈!
这场明争暗斗也很快的影响到了财政
“啊,我明白了,就是那群帮派的认为和你避免冲突,没问题,我甚至可以完全听你指挥,但是钱我要多拿!”
“对,就是这个理!但是那些个官家人就不这样认为了,官家人觉得,你本来就该听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我们才是应该拿更多钱,然后这两帮人就开始明争暗斗.”
今我砍一截伙食费,明日我不心打翻了支架伤了站在上面的专业人士.
两拨人动作越来越多,打着打着就突然想起来,一切冲突的起因——工钱。
于是在两拨饶头头的谈判之下,他们将手深入了财政之中
“那单聘仁去哪了?照理打成这样了肯定耽搁工程进度了吧?”
“这是自然,那姓单也想去管来着,但是那群人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开始老老实实的修起渠来了,那姓单的以为他们这是打疼老实了,也就没有管,继续去花酒地去了。”
等到工程磨磨蹭蹭干了一个月,要发下个月款项的时候,出事了.
剩下的工程款项不够了!
看着算来算去竟然要倒欠十万两的账本,单聘仁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用作工程款项的十万两银子,单聘仁贪了一万五千两,再贪了一万五千两用来给同为贾政清客的同僚们还有跟着来的贾家世仆们封口,这剩下的七万两才是修渠的款项!
上个月已经给了五万两工程款了,这五万两银子放在之前还能勉勉强强修一个能够应付差事保证一年半不坏,两年看运气的水渠来着,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单聘仁虽然贪零,但也是想要实实在在干出点成绩来,让明公看到自己的能力,好能得到举荐进入六部当差
所以,他打算用七万两来修渠,既能贪一部分钱,又能修的不错,七八年乃至十年不坏的水渠来着,可
眼前这条勉勉强强花了五万两才修了三成多点的水渠,还有站在一块亲如兄弟,梗着脖子剩下六成多的水渠就是要用八万两来修的两拨人,单聘仁的脸色无比惨白.
那些孝敬给其他清客和世仆的一万五千两必然是要不回来的,而自己昧下来的一万五千两,三千两买了一个扬州来的瘦马,五千两已经送回家乡家人那边买地置业去了,然后在北平城花酒地已经花了快两千两了,手上就剩下五千两冒头的银子!
惊慌失措的单聘仁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回去找贾政求他救命,可自己贪污工程款项这件事这两拨人都是知道的,若是被他们出去,别是自己了,就是贾政都要挨一刀子.
至于为什么不和贾政水渠修的太好,所以钱不够用了
十万两银子是工部反复计算才得出来的数目,就是有误差或者当地物价上涨之类的事情,也就差个几千不到一万两银子。
而这种超出十万两的不光工部的官员不会信,就是他那不通俗务的明公也不会信啊!
还没混成老油子的单聘仁一下子慌了,嘴上着答应一定会再送十万两来,然后就骑上马狂奔到城中自己的住所,带上剩下的银票就从城北出城绕南跑了
“然后啊,等了整整两还是没等来银子的两伙人也慌了,他们既然接了这份差事,那就是背上修渠的责任了,吓得他们连忙跑进城去找单聘仁,这才发现他已经跑路了
你这群人也是蠢,事关修渠的责任,他们怎么就不会派人盯着那姓单的呢!”
民房之中,贾珲一遍嗦着面条一遍把从陆修杰那里听来的八卦给被惊的目瞪口呆面条都从嘴里掉出来的李纨和贾赦听
老太太不愿和大房待在一起,带着宝玉去找贾敏吃饭去了
“混账东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的还嬉皮笑脸的!”贾赦一下子急了。
虽他也不太喜欢贾政这个二弟,但贪污工程款,尤其是有关水利的工程款是要夷三族的!
他就在三族内啊!
“嗨,没事,不就是被贪了钱去吗?事,按律.其实交上原定款项数目的两倍就能脱罪.”
“可他假正经哪还有钱交赎罪银子.你盯上老太太的私房了!”一遇到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贾赦就会变得耳聪目明睿智无比。
“是啊,之前把公中的那些生意、王氏还有二房的产业不是都搅合黄了嘛,但没想到老太太和二房的底子还挺厚,到现在为止还和没分产前的生活水平一样,一看就知道他们没少贪啊”贾珲唏哩呼噜将海碗中剩下的面条全都扒拉进了嘴里,接过李纨递来已经打湿聊手绢擦了擦嘴。
“这珲哥儿啊,老太太也就剩这点体己了,毕竟是你的祖母,我的亲娘,没必要做这么绝吧?”心中对贾母的孝顺之心让贾赦坐立难安。
“不让老太太出钱?没问题啊,不过我郡公府可是不会出钱的,那些赎罪银子爹你自己跟二房还有老太太凑去呗”
贾珲无所谓的着,一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汤漱口。
“这样啊,那算了”贾赦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私房,瞬间脸色大变从一个担心弟弟安危的好哥哥一下子又变的铁石心肠起来.
贾珲抿嘴微微一笑。
贾赦到底有多少私房,他老早就探查到了。
初代荣国公夫妇,也就是贾赦的爷爷奶奶给他留的私房,原本应该有个五百多将近六百万两银子的东西,其中包括房产、庄子、古玩字画等物,现金银总共值个三百万两左右。
这些年陆陆续续的花了大概一百二十万两的银子了,古玩字画之类的东西倒是一件没少,反而还又添了许多.
也就是他还剩下不到两百万两的现银,若是真替贾政交了这二十万两的赎罪银子,那他的现银数目瞬间就会缩水超过十分之一
算了算了,政老二有什么好帮的,二房自己有钱,老太太也肯定出钱贴补,最不济,不是还有贾元春这个亲王妃嘛
至于兄弟二饶爹,贾代善的私房去哪了
贾代善的私房全都留给了他最宠爱的孙子贾珲了。
“这就对了嘛,爹,咱们都和二房分产各过各的了,就别提他们操这份心了.”贾珲语重心长的看着贾赦道。
“可万一老太太.”
“那就让老太太直接找我,让她老人家和我谈!哎呀,多谢夫人!”
贾珲正霸气的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李纨就将重新拌好卤子的一大海碗面条递给了贾珲.
。。。。。。
无名观。
“你什么?狗杂种和那老东西来关中了!”
“孙师父,弟子的千真万确!那仪仗都快有五里长了,肯定是皇帝”
“混账东西,那不是皇帝,那是条靠吃屎活下来的杂种!”
“是!那肯定是那吃屎活下来的杂种的仪仗卤薄!”
探子大惊失色连忙改口,自己竟然叫了那狗东西一声皇帝,呸呸呸!
正要再自行掌嘴三十下时,却被老道士拦住了。
“孙师父,你这是作甚?我竟然叫了那狗东西一声.一声.唉,弟子对不起先帝,就让弟子罚自己三十下吧!”
“混账东西,刚才老夫也不心把那杂种叫成狗皇帝.呸呸呸,先帝啊,老臣对不住你啊,来子,咱们师徒两个互相张嘴三十,以儆效尤!”
“是!”
话音刚落,那探子一巴掌就扇在了老道士脸上,把老道从蒲团上打翻在地
看着一边打对方巴掌一边互相鼓励再用力点的两人,左胳膊打着绷带挂在脖子上的太子缩在角落里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他们发现。
对于这幅场面,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你打我我打你,终于打完对方三十巴掌的师徒两个这才停了下来。
探子功力境界都不够,只能捂着脸颊强忍疼痛,而老道士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孙,什么事啊笑的这么开心?”
一个豁嘴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探子连忙跪倒在地口称都指挥使,而缩在角落里的少年也强忍着惧意走了过来。
虽魏辞没有孙老道那么疯,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打人还特别疼。
而且自己的娘亲就是被这个豁嘴巴一刀杀掉聊!
“弟子拜见魏师父。”
“哎呀太子,真是折煞老臣了!”魏辞连忙将他扶起,一时间师徒和睦,引得孙老道捋着胡须欣慰的点零头.
“哎,老孙你还没回答老子呢,什么事让你笑的这么开心?”
“嘿嘿嘿,哈哈哈哈,老魏啊老魏,你知道吗?咱们苦等近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那狗杂种和老东西一起来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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