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高武叠被动正文卷第二零六章指鹿为马公布此事并不麻烦,何况三位大禅师从将陈旷送去禅房之后,就吩咐了下面的僧众操办此事,流程早就走完了。
今日实际上不过是名义上走个过场,宣布一下大禅师的决定。
陈旷被修竹领着,来到了伽蓝寺的大雄宝殿前方广场处。
这大雄宝殿乃是供奉释迦摩尼佛像的寺庙主殿,占地足有千亩,庙宇之中供奉的佛像大到几乎可怕,仰起头来,甚至都很难看见其全全貌。
那庞大的佛像,即使是慈祥垂目,也有着恐怖的压迫感,令人心跳加速,心生惧意,不敢直视。
能在大雄宝殿之中主持的事情,必定是整个净土的大事,自伽蓝寺建立以来,也只有不到一掌之数。
不过,既然是佛子转世回归,自然要由佛祖见证,因此才将位置定在了大殿前方的广场上,以表重视和尊重。
此刻,广场之上已经云集了近千名僧众。
其中不止有伽蓝寺的正珠弟子,也有其他寺庙前来观礼的弟子。
净土虽然以伽蓝寺为尊,但是其他寺庙的弟子实力也不弱,只不过能有资格前来的观礼的,都必定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他们昨日就收到了通知,立刻赶来伽蓝寺见证本代第三位佛子回归,丝毫不敢怠慢。
毕竟这可是整个净土的大事。
而他们也想见一见,由那位当年横压一世,被誉为最有可能证道正果的佛子“狮心”转世而来的,又会是何等人物?
或审视,或好奇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那跟随修竹而来的一袭月白僧袍上。
然后统统在看见那漆黑长发的瞬间,变成了惊疑不定。
陈旷眯起眼睛,掠过眼前乌泱泱打坐的一堆光头,心里想的却是那三个魔头会不会从禅房里出来。
从修竹的说辞来看,他们虽然占据了三个大禅师的身体,但应该也有着极大的副作用。
他们的神识已经无法离开禅房范围,光是支撑肉体的样貌都已经是极限了。
事实上,陈旷甚至有点怀疑……当日自己能看见三个魔头的真实模样,有可能不是因为自己的“洞若观火”被动。
而是他们当时故意显露原型,就是为了试探陈旷的反应。
如果陈旷表现出大惊失色,那么他有可能就走不出那禅房了。
假若这三个魔头连这样的场合,都不从禅房里出来,就说明他们的状态要比想象的还要差,陈旷的策略也要相应地发生变化。
不过可惜的是,三位德高望重的大禅师,终究是在三个小和尚的搀扶之下,缓缓地走了出来。
“啪嗒!啪嗒!”
为首的不闻脑袋两侧的腐烂血窟窿依旧在不停地滴落粘稠的黑色血液,还有不少不明物体在其中蠕动。
不见的眼眶当中伸出来的无数细小苍白胳膊仿佛更多了一些。
而没有嘴巴的不言,则显得正常太多……只是那始终慈祥带着笑意的眼睛,却像是深渊一般看不透彻。
三人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步走到了大殿最前方。
陈旷尽量不去看那些地上的污秽血迹,但眼前的画面,着实已经到了摧残理智的地步。
广场之中阳光普照,一群和尚满脸虔诚地相聚在奋佛祖金光闪耀的雕像之下,香火袅袅升起,神圣无比,然而领头的三个,却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恐怖模样。
陈旷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这三位大禅师的身边。
那不闻禅师开口感叹道:
“四十年前,最有望成就第四个圣人果位的佛子狮心外出历练却不知所踪,对于整个净土而言,也是一件遗憾。”
“这四十年来,我不曾断绝派人去寻回狮心舍利,然而始终无果。”
“但幸而,狮心佛缘深厚,竟在四十年后,以宿慧重回净土,实在是我佛门之幸。”
不闻走到陈旷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啪嗒!”
一滩脓血,正滴落在陈旷的脚边身前,其中无数的蛆虫顿时翻滚起来,犹如沸腾。
陈旷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道:“禅师抬爱了,能得到狮心前辈的智慧,是我的荣幸才对。”
不闻呵呵笑起来:
“谦逊自持,亦是你的智慧。”
“既然如此,你尚未剃度,也没有一个自己的法号,净土之内若用俗名也是不妥,暂且便继承了‘狮心’这一法号,待你剃度之时再另取如何?”
陈旷还能说什么,自然只能双手合十:
“多谢禅师。”
不闻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那上千僧众,道:
“净土佛子,今日又归一位,佛祖自生欢喜,各寺弟子暂停课业七日,随喜赞叹,净土之内,素宴不可断绝,不论僧俗,皆为佛子贺。”
此言一出,底下的僧人们都愣住了。
因为以往请回佛子,并不会如此铺张,至多是伽蓝寺自己摆设素宴一天,以示庆贺。
而现下,看不闻的意思,居然是要整个净土都设宴整整七天!
这七天,还必须停止每日的诵经课业……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堪称放纵!
净土向来以苦行为荣,如今突然要断课业整整七天,顿时掀起了一阵喧哗,好几个其他寺庙的主持长老脸色一变,皱起眉头,十分不理解。
陈旷却不意外,只是了然,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三个魔头是想要借着他这个口子,来一招指鹿为马,逐渐颠覆整个净土。
有一就有二,今日接回一个佛子,能够设宴七天,下一次,便可以变成一个月。
一切看似牢不可破的规矩,都是可以潜移默化的。
那些僧众自然知道这件事十分不妥。
尤其是眼前这个突然回来的佛子,根本连个出家人都不是!
当年修竹因为来历不明的舍利,是净土上下讨论了三个月时间才决定下来的,而陈旷连身份都没有经过验证,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要设宴七天庆贺了。
于情于理,都不合!
何况,净土并非消息闭塞,此刻,早就有人认出了陈旷的身份,知道了他的过往经历,马上就会明白这个人本身的问题有多大。
但此刻,大禅师当众说出这样的要求,他们这些寺庙主持长老的地位,又如何可当众提出质疑?
于是,他们自然将目光投向了最前方的其中一人。
在场的另一位佛子——秀心!
修竹年幼,能劝导三位大禅师的,自然只有这位佛子了。
陈旷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看向了那位正牌佛子。
这位秀心佛子长相并不算出众,轮廓柔和,有慈悲之相,一样的月白袈裟却穿出了一种出尘的正直感,眼神清明,灵光涌动,标准的高僧大德模样。
秀心也不负众望,果然向前两步站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陈旷,温声道:
“不闻禅师且慢,秀心有一个疑问,想请大禅师解答。”
“未曾剃度者,六根不净,业障缠身,如何能当得无垢净土的佛子?若让众僧为一个杀孽众多之人庆贺,如何能够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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