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高武叠被动正文卷第一二一章絮泥倾城,生死根性陈旷报了一个离谱的数字,本也没指望莲蜜真的给自己。
他这只是标准的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而已。
在他看来,肯定要先讨价还价个几次才行,莲蜜最后能给出一两银子都算是好了。
最差的结果,就是莲蜜自己说的五个铜板。
但没想到,莲蜜居然一点还价的念头都没有,直接就给了他一两金子。
陈旷看着手上的几片用料扎实的金叶子,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这金叶子做工精致,估计只在最上层的那一批富商巨贾之中流通,价值恐怕要比一般的金价还要溢出一些。
按梁国如今的官方比例,一两黄金大约等同于二十两白银。
一两白银,在这个世道,可以换大约十斗米。
当年陈家卖了陈旷,也不过是换了一斗米来……
这小小几片金叶子,就足够换来几百条人命。
而这是阳国铸造的货币,相比之下,价值还会高出三分之一左右。
倒不是别的什么政治原因……
单纯是因为梁国的铸币匠会偷工减料,往金子里面掺入黄铜,以次充好,而这些铸币匠人还会买通当地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方为其背书,将这些货币流通入市,以此谋利。
而相比之下,阳国监管更严格,货币纯度更高,可信度也更高,价值自然会更高。
梁国由上而下的腐败,由此细微处可见。
一两金子随随便便拿来给别人。
看来她家花魁娘子的教育还真是失败……
陈旷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这几片金叶子,还是被他收下了。
这段时间,他还得以凡人的身份生活,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能的。
既然花魁娘子教失败了,就让他来代替社会毒打一下这小丫鬟,让她明白一下这世界并没有那么单纯,免得以后出去了轻易被坏人骗。
唉,他可真是个好人。
陈旷保证道:“那是自然,我肯定不会说出去……况且,说出去了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莲蜜把自己的小荷包放好,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我家娘子要是知道了,我给你的钱可就都要收回来了,你到时候想哭都没地方哭。”
她提起裙子,轻盈地一个翻身,就从外面翻了进来,还顺手用后肘,把支着窗户的杆子给顶掉,让窗户落了下来。
这么熟练?
陈旷挑了挑眉,莲蜜注意到他的眼神,拍了拍手上的灰,得意解释道:“我平日里都要随时伺候我家娘子,尤其要早起梳妆打扮,偶尔睡得迟了一些,就直接从窗子走,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陈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疑惑问道:“今日不用么?”
莲蜜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道:“今日休沐啊。”
陈旷:“……”
草,他都忘了,这个世界的凡人还有休沐日一说。
这实际上,就是假期,不过一般情况下,只有官员和一些比较体面的行业会有,贩夫走卒依旧是天天辛劳,否则赚的钱都不够吃饭,又哪里有心情去休息。
休沐规定各个国家都不一样,梁国是五日一休沐,而阳国是七日一休。
陈旷从天牢逃出来之后近一个月时间都是朝不保夕,睡觉都没多少时间,哪里还记得这些事情。
他扶额道:“是我糊涂了。”
只是没想到……青楼花魁也会放假。
莲蜜大度地表示没关系:“你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脑袋都要进水了,不糊涂才怪,只要没忘了你要讲的故事就行了。”
“今天我家娘子休沐,我左右无事,你要是不打算走,可以讲一个上午,快讲快讲。”
“……”陈旷总觉得她是在拐弯抹角地骂回来。
真是个记仇的小女子……
陈旷清了清嗓子,道:“当然不会忘了,却说我当年出身一个武将家中,家世也算不错,后来当了个禁军教头……”
他娓娓道来,洋洋洒洒讲了一个剧情神盘鬼折的大长篇。
当然,他讲的可不是自己的经历,而是结合了水浒传和西游记,从风雪山神庙,一路讲到了斜月三星洞拜师菩提祖师。
尽挑最精彩的地方,冲突最强烈的讲。
其中的反面角色,高俅及玉帝等等,则都被替换成了道貌岸然的武圣牧肇。
莲蜜听得如痴如醉,听到精彩处,忍不住用力鼓掌惊呼,听见一些夸张得离谱的地方,又止不住地笑到前仰后合,心里原本的肉疼也消散了。
要是她在路边听见这么一段说书,指定要把钱包都打赏空!
现在只用了一小半,还算是她赚了呢。
当然,因为这故事过于离奇,其中一些剧情bug,她也压根没有听出来。
阳国崇文,但崇的是高雅文学,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那都是极尽华丽的辞藻来彰显自己的才华。
别说是一般人了,就算是读过几年书的,也不一定能认全文章里面的字。
文人自诩风雅,自然也不会动手给普通人写故事,就算写了,也得写得弯弯绕绕,最后再说些大道理升华一番意境,读来令人昏昏欲睡。
因此,下面的贩夫走卒,自然听的是贩夫走卒的故事。
这虽然是个神神鬼鬼的世界,可正因为神神鬼鬼当真存在,反而少有人敢以此为题材,流传出来的,多是真实的事情。
毕竟谁也不知道,是否就在写下某个故事的时候,将哪个修行者大人物得罪了。
到时候,要的可不是赔偿版权费,而是要了命了。
陈旷嘴里这样神鬼题材,又写得精妙绝伦的故事,甚至可以说是举世罕见。
但陈旷并不准备一口气讲完,他还打算细水长流呢。
他大概觉得差不多了,便道:“欲知后事如何……”
莲蜜立刻递出了一枚金叶子,眼巴巴地道:“给你。”
陈旷:“……”
你究竟听了多少回书,怎么那么熟练?!
但他陈旷并不是可以用金钱打动的男人。
他“啪”地把莲蜜的手拍开,严肃地道:“江湖规矩,只能讲到这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莲蜜鼓起腮帮子,嘟囔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江湖规矩……”
陈旷老神在在地道:“我的规矩。”
莲蜜好奇道:“你叫什么,是在哪儿的勾栏讲书的啊?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
勾栏瓦舍,是听曲看艺的地方,那些江湖艺人,说书人,往往聚集于此。
当然,说书人水平稍高一些的,一般会去茶馆酒楼,和店家合作,不至于还要和耍杂技的抢地盘。
她现在不觉得陈旷是家里跑出来的公子哥了,而以为陈旷是哪个勾栏里职业说书的,也许失足落水了而已。
陈旷摇摇头,哑然道:“我可不是说书的。”
“你这么会耍嘴皮子,怎么可能不是?”
莲蜜不信,但又看了看他的脸,有些犹豫地道:“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忽然,一道柔弱清澈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过来。
“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莲蜜心里一惊,连忙站起来转过身,惊讶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陈旷抬起头看去,引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浅绿衣裙、身量纤细的美貌女子。
女子有一头黑发,随意挽起成堕鸦髻,倚翠饰朱,钗惰衣颓,却不显得媚俗,但因眉眼素净,反倒给人冷艳之感。
她外罩的衫子呈浅绿色,衬着一件白色交襟里衣,内里却隐约可见孔雀蓝的艳丽肚兜的上缘,只有两条挂脖细绳,似因底下垂着重物,将纤细雪白的脖颈,勒出一条淡淡的红痕。
这女子,自然只能是莲蜜口中心心念念的花魁娘子——柳倾城。
她款步走进屋里,陈旷才注意到,她手上抱着一只长毛猫。
这猫甚是奇异,四条腿都比一般的猫要短上一截,长相倒是可爱喜人。
柳倾城嗔怪地看了一眼莲蜜,道:“你啊,我要是再不来,你只怕是连人带钱,都叫人骗走了!”
莲蜜连忙摇摇头,道:“钱我是自愿给的,不是骗!他故事讲得好,我才给钱的!”
柳倾城又好气又好笑:“那你的意思是,你给人卖了,还给他数钱?”
莲蜜张了张嘴,一脸迷糊地嘀咕:“我哪里有被人卖掉……我明明还在自己屋里呢。”
柳倾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陈旷:
“这位先生,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若是你回答不上来,我可要报官了。”
一州花魁嘴里的报官,肯定不止是报官了。
说不定会惊动修行者……
陈旷耸了耸肩:“我正要说呢。”
他站起来,拱了拱手,道:“在下陈若谷,是一名乐师,因仰慕柳娘子才情,想来絮泥阁讨个生计,才出此下策,以落水接近,并非心怀歹意。”
反正如今“陈旷”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了,而且是武圣亲手打死的。
再怎么样,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会死而复生。
只要不是太显眼,不换假名都没有关系。
但出于谨慎,陈旷还是用了这个比较熟悉一点的假名字。
莲蜜听了却睁大眼睛。
这家伙……说谎都不打草稿吗!
他明明之前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连絮泥阁这个名字,都是她告诉他的,结果现在却变成他就是为了来絮泥阁干活,所以故意靠落水接近。
莲蜜忍不住要质疑。
但陈旷侧目看了她一眼,她又闭上了嘴巴。
她还想听接下来的故事……而且这家伙傻傻呆呆的,也确实不像坏人。
要真是坏人,哪里还会在那给她费劲巴拉地真的讲了半天的故事?
柳倾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苦笑不得的同时,心里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这人究竟讲了个什么故事,把她这丫鬟的魂都勾走了……
她方才才到,将将听了个结尾,只是隐约觉得有些意思,并不知晓具体。
柳倾城无言半晌,摸了摸怀里的猫。
“我这儿不缺乐师。”
陈旷笑道:“那是没遇上好的,柳娘子不先听一听么?”
这人……真是狂的没边。
絮泥阁几乎是藏凤州所有稍有名气的文人必来之地。
乐师自然也是顶尖的风雅。
乐师当中有不少,都是从皇宫中退下来的宫廷乐师,除非是那些名声极大的乐师,绝不是随便一个人出来都能鄙视的。
他竟敢狂言这些都不是好的?
自以为是!
柳倾城轻笑一声,正想拒绝,却忽然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侧头便看见了小丫鬟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
陈旷别出心裁的面试方式并没能得到HR的认可。
甚至柳倾城都没有真的让他弹上一曲,而是把他作为做杂活的小厮收下了。
陈旷被安排在了下人的房间内,虽然狭窄简陋,但好歹是独立房间,并不是通铺。
距离莲蜜这样的贴身丫鬟房间自然隔了不少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想阻止他继续诓骗小丫鬟。
陈旷也了解到,絮泥阁与他了解当中的青楼,有着不小的出入。
例如,整个絮泥阁,只养柳倾城一个花魁,并没有其他女子,一切都为她服务。
一般的文人,连见到柳倾城一面都困难,最多只够在底下打打茶围,得了赞赏的,才可隔着帘子喝上一杯茶。
迄今为止,据说,只有一位登楼境的修行者,与柳倾城面对面坐谈过。
能成为柳倾城入幕之宾的,目前为止还没有。
不过这也好理解,一件优秀的商品,总是要尽力去炒作营销,才能炒出一个最大价值。
“说起来,我今天不仅见到了柳倾城的脸,还见到的似乎是刚睡醒的柳倾城,岂不是赚大了?”
陈旷哑然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被褥,盘腿坐在了床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视野当中的状态栏早就在漂流中途就刷新过一行。
增加了一个新的被动。
【你以登楼境修为在武圣手下死里逃生,获得被动“生死根性”:你每杀死一个人,或救下一个人,便能够积攒一份业力。】
“业力……”
陈旷眯起眼睛。
他只在一个人口中听到过业力这个名字。
霍衡玄当时曾和他说过,佛子“狮心”曾经想以化凡的方式,积攒业力,渡过苦海彼岸,成就圣人果位。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业力,有可能是成圣的关键!”
陈旷心中火热。
他最怕的,其实就是哪天修为提升的速度凝滞。
修为是可以更上一层楼的,但心境呢?或者需要其他要求呢?
假如之后的修为晋升,需要相匹配的心境,乃至特殊条件,那么“破而后立”就不管用了。
再多的修为,也支撑不起一个空壳。
但有了这个被动,就代表着,将来他想要成圣时,可能就少了一个阻碍。
不过将来也只是将来……
陈旷现在更在意的,其实是来自那份鲛人族的功法,以及两种神通。
那功法,名为《协龙子经变图》。
两种神通,分别为“划江成陆”、“衔珠化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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