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化假形?”
沈星河呵了一声道:“这什么缝合法术?不过,想来无外乎就是谁胎化易形没学明白,或者所得不全,以假形补之而成。”
“涂山贵妃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涂贵妃还是狐狸精不成?”林玄之纳罕。
真要如此,那她们未免太明目张胆了。
沈星河无所谓点头道:“狐族传承久远,涂山、有苏、白、胡几大家族更是错综复杂,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按你怀疑的,她们确实像狐狸精。但大周传承八千年,底蕴深厚,如今还有几位人仙在,未必不知道宫里闹狐狸。”
林玄之点点头,随即请教道:“那不知观中可有这胎化易形之术?”
“世间流传有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类神通,皆是数十个元会前道祖演法布道时流传下来,道门正宗各家皆有一些,但也没听说有全部收录的。”
沈星河见自己宝贝徒弟求知若渴,当即正色讲述起来。
“术法、道术、神通、大道,这便是修行之人法术的几个层次,而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法便是道祖为众生体悟大道玄妙而传下的神通。”
“术法不必多说层次低,威力有限,多还要配合法咒、手印施展。”
“就算修士采气层次获得的天赋小神通,实则也只是术法而已,但因与灵魂相合,本质和潜力不同,威力强出其他后天修炼的术法,可也需要自己一步步修炼提升。”
“而当一门术法领悟其中本质后便算入了道术层次,威力自然也是不可同日而语。至于可以直接修炼的道术,大部分都得在玉液层次,神魂孕生之后。不然灵魂根本承受不住其本质,有些则可以在罡煞层次就学习,但都是各家不传之秘。”
“而所谓神通,便是需感悟天地法,观想道韵,非元神以上不能修习。当一门神通修行到顶点,便可称之为无上大神通,无限接近大道。”
“最后的大道,嗯,你我不说也罢。”
林玄之不时点头,半晌后才思索着小心说道:“修行法术也是从知其然,到知其所以然,一步步从盲目运用法力灵气、借天地灵机道韵,到领悟本质,感悟法则,直至贴近无处不在的三千大道?”
“孺子可教。云篆、雷纹、先天神纹皆是承载大道之理的文字,部分术法、所有的道术、神通的修行都离不开它们,你日后别懈怠了。”
沈星河赞赏似的点头,叮嘱完一句又道:“不过一百零八法虽是神通,但却多有前置道术、法术可供修行,这也是道祖慈悲,先贤垂怜。”
“只是观中法门虽不少,但并没有那胎化易形。”
林玄之恭敬施礼致谢,感慨说道:“多谢师父答疑解惑,不然弟子还真是一知半解。”
沈星河摆摆手:“你这人怎么这么爱这些繁文缛节,可见是红尘把人都带坏了。”
“师徒之间再不自在些,我日后可不敢见你了。”
“而若是在观中,你当我会浪费口舌?早让你自己看书去了。”
林玄之笑笑,随即眼神明亮地看着沈星河,兴致勃勃问道:“师父,那不知咱们何时启程回山门?”
沈星河闻言不禁苦恼道:“我也不爱在这神朝腹地待着,但此次却有任务在身,还需等等。”
眼神看向林玄之,忍不住打趣道:“而且你昨夜一击五行阳雷,不会真当就那么过去了吧?”
“我这个时候去办事无异于替你背锅,没证据他们也得怀疑我。”
林玄之想着昨夜的雷法无异于一场“恐怖袭击”,还是在京城重地,忍不住眨了眨,明白沈星河所说在理。
“正宗的雷法秘传可不是谁家都有的,咱们师徒俩先低调着,嘿嘿。”
“虽不怕,但大周的面子还得给,不然要被他们问责理论,一通掰扯,好生麻烦。”
“过阵子就有其他各派之人到来,你放的雷也就不好查起了。”
林玄之想着五行阳雷之下灰灰了的几人,心底压抑不住几分舒畅和痛快。
不过稳妥起见,他还是问道:“师父,那神朝的人会不会有人推算天机,把弟子挖出来?”
沈星河摸着下巴思索着缓缓说:“真传法箓附带几分蒙蔽推演之能,但你修为终究太低,法箓层次也差些。”
“好在他们不至于因为炸了个宅子就请人仙卜算。”
片刻后就见其取出一只满是裂痕的龟甲,上面密密麻麻烙印着复杂的雷纹,随手便扔给林玄之。
“这是我早年在一处散仙洞府得到的秘宝,乃测算天机之用,你不推算什么只带在身上就可以屏蔽一般元神真人的推算了。”
林玄之也不好判断玉轮是否有蒙蔽天机的功能,为保万全才提了一嘴。
想不到师父当真大气,什么都有、说给就给。
但如此贵重之物,他还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
见林玄之迟疑,沈星河白了一眼训斥道:“伱我既是师徒,彼此自然该坦诚以待,扭扭捏捏,小家子气似的大可不必。”
“况且请祖师灵应之时脸皮不是挺厚的吗?”
林玄之闻言不由得汗颜,索性放开了,出言解释一番道:“昨日斗法,实则皆因夙怨,弟子料想他们很快就会怀疑弟子,哪怕那手段很难是弟子所为。”
前因后果,仇家恩怨一番说明后。
就见沈星河脸色淡然,语气不屑道:“善使鬼蜮伎俩的阴险之辈罢了,既是父母家仇,他们又暗害于你,你做的自然没错,杀了一了百了。”
“至于他们父辈,你若开口,为师现在就去大周边关替你一剑斩了,不过两个抱丹武者罢了。”
“甚至你若还不满足,咱们回去请观主法旨,携太清神符而来,强行索要东平王一脉,承瑞帝也未必不允。”
“怎么样,宝贝徒弟?”
不知不觉地,沈星河声音似乎有些缥缈莫测,带着难以抵挡的诱惑。
林玄之似乎忍不住畅想着借助宗门之势,一路横推,什么仇家,什么王府,在纯阳法统的威势下都不足为惧,大周都不得不暂避自己锋芒。
眼睛紧闭似在挣扎,半晌之后林玄之才缓缓睁开清醒而明亮的双眼道:“师父,看来您很精通梦幻之道?”
“略懂,略懂。”沈星河嬉笑说道。
“怎么样,咱们现在动身去边关?”
林玄之果断摇头:“此乃家仇,弟子已经收回了部分利息,剩下的也有信心凭借自身解决。”
“况且,家中祖父也不会愿意依靠他人之势来报丧子之仇。”
沈星河不置可否轻笑:“你随意,为师就问问。”
“但你既然有心自行了断这段因果,那便努力修炼吧。而且,过阵子随为师进宫给承瑞帝送仙丹,养精修为也忒丢人了。”
林玄之疑惑看向沈星河:“送仙丹?”
沈星河脸色正经了不少:“此次我来神都主要目的有两個。第一,考验得了逸虚子祖师传承的人是否足以被我收入门下。”
“第二,大周天子数年前以周太祖和逸虚子祖师的一点人情为由,求取一葫芦谷神隐玄丹,此次我便是来送丹,顺便探探大周以及各方的动向。”
林玄之闻言难免问起逸虚子来,毕竟是间接赠与自己机缘之人,可能的话自然要当面致谢以表心意。
但就听沈星河语气唏嘘道:“逸虚子祖师三千年前渡天人衰劫时陨落了,不然可能收你的就是他老人家了。”
林玄之略有憾然,随即又请教了许多问题,最后才在沈星河不耐烦下识趣告辞。
“半个月给我采气,不然给你丢到九重罡风上醒醒神。”
耳边传来沈星河的懒洋洋的声音,林玄之不由得身影一顿,随即心中腹诽着快速离去。
“此世虽然很多痕迹似是而非,但太清传承不该是清净无为吗?师父身上可不见半点那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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