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山峦为子锁灵机 魔尊作刃迎道子

  道君:从上品金丹开始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一章山峦为子锁灵机魔尊作刃迎道子最新网址:兰观山比之周遭山峦,钟地脉之灵秀,雄峰峻嶂,烟岚云岫,山高之处,筑有一片宫观,朝南倚北,观中殿宇、精舍十数,显是修道人所居。

  不过从空中望去,却觉兰观山中不仅没有烟火人气,草木都有些厌厌,山间林里更是万籁无声,似乎死气沉沉。

  许庄与长春子在山中转了一圈,虽说宫观精舍皆是安然,其中的日用之物都余有不少,也没有什么斗法杀戮的痕迹,但却已是人去楼空。

  不过只从某些细枝末节便可看出,兰观山的修士并非从容离去,如那灯盏、宝格,乃至桌椅,不少东倒西歪,显然走的极是惶急。

  长春子道:“看来兰观山在魔门修士寻至之前,便已先走一步了。”

  “也是明智之举。”许庄只是点了点头,自在这宫观之中慢慢渡着步行,似有所思。

  长春子心中一动,问道:“尊者可是有所发现了?”

  许庄闻言往地上一指,言道:“不知道友可发觉了,此地不仅人去楼空,地气也已断绝。”

  长春子思索着应道:“尊者言下之意,这是魔门修士的手笔?”

  许庄淡淡颔首道:“若说暂时断去了神木道场的地气,是为攻破神木道场的大阵,可这兰观山已经人去楼空,仍是如此。”

  他又望了来处一眼,沉吟道:“不仅兰观山,一路寻来,所过之处皆是如此,定与魔门的谋划相关。”

  长春子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许庄并未应答,只是目光循着宫观走势扫了一圈,忽然掐起小觅迹术的法决,将山间残留各种异样气息收摄起来,目光一闪,便朝后山行去。

  长春子见状赶忙跟上脚步,两人行过几座大殿,来到了一处庭院之中停下脚步。

  长春子四处望了一遭,却见这庭院之中空空如也,什么花草树木,亭台桌椅是一项也无,连地面都是平平无奇的黄泥地面,不过见许庄驻足,也知晓定是有什么端倪自己瞧不出来,没有贸然出声。

  许庄目光似是循着什么痕迹在地上行过,落在庭院中央,信步走近一望,眉梢便轻轻一扬,将袖一挥,一道轻柔清风拂过,卷开几层泥土,却现出一个腕口大的孔洞来。

  这孔洞看着不大,望去却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通向何处,许庄望了一阵,忽然道:“本座往这洞中探寻一番,道友且在外守候吧。”

  长春子闻言忙应声是,许庄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拖沓,便起了土遁之术,往孔洞之中遁去。

  孔洞虽小,内里却极是幽深,许庄一气往内遁了千丈有余,未曾见底,反觉开阔起来,渐渐足以容纳一人通行,地上还现出了步阶。

  许庄未做停留,往内又遁去了两息,忽然眼前一阔,闯入一处空腹洞穴之中。

  此洞占地不甚广,约有两三百丈,周边立着数道石柱,环刻着姿态各异的魔像,模样不甚分明,却非手艺不精,似是故意如此,明明不大成形状,却似能从轮廓之上,感受到狰狞凶悍、擎天踏地的无边凶威。

  许庄现出身形,踏入这洞穴之中,见得此些魔像,目光便幽深了几分,据他所知,似乎只有魔意宗会供奉各种魔像,似乎与魔意宗的根本道法有关,如今看来此处魔门修士的来历已是显露了一二。

  许庄端详一番,没有察觉魔像刻柱之上有什么端倪,缓缓迈步往里行去,来到这洞穴的正中之处,此处以乌土筑了一座简易的祭坛,只有五六尺高,一丈来宽,周边绘着蚁文一般的符箓,正中却插着一柄法剑,在坛上露出一尺剑身,一分不多,一毫不少。

  “嗯?”许庄微微眯起了眼,环着祭坛行了一圈,却生出了几分意外。

  莫非魔门修士苦心扫荡群山,甚至破山伐庙,屡造杀孽,竟然真的只是为了布置一处隔绝地脉的祭坛?

  他倒未想过,魔门能够犯下将这方圆群山血祭了炼法之类的事,诚然莫说千万,哪怕亿数生灵,在玄黄界中也只是一个小数,但这仍是玄门绝不能容忍的事。

  可能魔门之中,如同千阴万鬼云这般残忍的道术并不是少数,但即使在这魔门将出的乱世关节,也未见得哪家胆敢在玄黄界中造下此等杀孽,或许这也是玄魔之间并未大肆爆发冲突的原因。

  只是魔门苦心布置,究竟又是有何图谋呢?

  许庄思及他与长春子一路寻来,所过之地皆是地气隔绝,如同划成一线一般,若有所点了点头。

  若能知晓魔门修士阻绝地气的布置路线,或许便可窥见一二,不过许庄却没有兴致与魔门修士玩什么探秘悬疑的戏码,否则他也不会任由棱山尊者见得自己的相貌,仍放他回去报信了。

  敌之所欲,自是我之不所欲也,许庄没有犹豫,忽将顶上罡云一放,灵光烁烁,堂皇辉耀,自里升出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来,正欲一掌下去,毁了这处祭坛,灵识一动,忽觉不妥。

  这祭坛之用虽是阻绝地气,其实也是勾连,锁定了地脉走向,他这一掌下去,恐怕毁了不仅祭坛,兰观山乃至周遭山峦的地脉也难逃一劫,恐怕化为西洲一般的死地。

  许庄虽是果敢之人,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还是不欲行此有伤天和之事。

  既是如此,许庄顿将神通一变,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也未再掌,轻轻往那法剑之上一拢,轻轻一拔!

  轰隆!

  长春子独自在那兰观山上守候,本便有几分紧张,忽觉地动山摇,险些跌倒在地,好在反应得及,站定了身,才发觉整座兰观山,乃至左近山峦都震动起来。

  长春子面色一变,忖道:“莫非尊者在地下遭逢了魔门贼子?”

  正心忧时,他忽然察觉山峦震动之势并未再做升级,只是维持一个稳定之势,轻轻晃震不止,并不似真有大能之士在地底斗法,这才松了口气,维持着警备,继续守候着那地上孔洞。

  山腹之中,面对山峦震动,许庄面不改色,维持着神通,那法剑已被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拔出了半尺,犹以一个稳定的势头缓缓从坛上拔出。

  莫看他面色如此轻松,其实想将这法剑拔出,无疑与周遭地脉持续较力,比之拔山移岳之举,都要难上许多。

  无怪这祭坛也无人守护,或许有魔门人手不足之因,但若是寻常人来,确实也未必能够坏了魔门布置。

  如此过了足足半刻,许庄才将法剑从这祭坛之中拔出,赫然是以一己之法力,磨去了周遭地脉积蓄的地气,如此同样也是令周遭山峦灵机大损,但毕竟地脉犹存,随着日久仍能复苏,却是免去了化为死地之劫。

  拔去法剑的同时,山峦震动同时一停,随之反是有灵气生机生出,虽是微弱至极,但显然已是破去了地脉阻绝,许庄这才将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一收,从容朝四周魔像刻柱望了一眼。

  坏了魔门处心积虑的布置,料想他等定是再也不能容忍,许庄笑了一笑,将衣袂一振,重施遁术,沿着来路一路反去。

  ——

  棱山尊者从许庄手中脱身未过多久,虽是惊魂未定,心中却犹然生出一线狂喜,他虽不知晓许庄的来历,但已记下了许庄的的容貌,料想足以交差。

  道侣门人没有救了,虽是有些可惜,但他毕竟寿未过半,犹有大好将来,此时心中只有庆幸,忙将遁光起了,飞过重重山峦,来到一座青山之中,那两位风格分明的魔门圣子仍在原处。

  棱山尊者飞落下来,见赤明,少侌二人注目而来,鬼使神差往地上一跪,恭敬道:“小道见过两位圣子。”

  闻声赤明也只是面无表情,少侌却是微微一笑,问道:“你行事倒是利落,那人的来历打听到了?”

  棱山尊者忙道:“那人的具细来历小道无从知晓,不过已是记下了他的容貌。”

  少侌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收敛了笑意,言道:“既是如此,你将那人容貌呈来吧。”

  棱山尊者忙半起了身来,将手指在空中一点,他毕竟也是炼成了元婴的修士,以法力拟出影像自然不在话下,轻易便将许庄影像呈现出来,由容貌到穿着,无一差错。

  见此影像,赤明也将目光投了过来,眉头微微一扬,少侌更是将眼一眯,自言道:“竟然是他。”

  见少侌似乎知道许庄来历,棱山顿时松了口气,拱手言道:“圣子,消息小道已经带到,可否为我去除禁法了。”

  “哦?”少侌轻轻笑了一声,言道:“可我予你的差事,是将此人来历打探清楚,你似乎没有做到。”

  “什么?”棱山面色变了一变,念头急转,不敢辩驳,忙道:“圣子饶命,小道愿为圣子效犬马……”

  只见少侌敛起表情摇了摇头,忽然将指一点,棱山猛地爆做一团血、炁混杂的浊雾,随着少侌轻轻一吸,化作一线涌入了他的鼻窍之中。

  随之少侌面上显出一丝红润,似是享受一般闭上双目,轻轻啧了两声,才道:“根基倒是不差。”

  赤明在旁看着,冷笑一声,言道:“实是道貌岸然,阴险卑鄙。”

  “莫非我魔意宗是玄门正派?”少侌佯做疑惑问了一声,又笑道:“再者说了,是此人好耍滑头,没能完成我予他的差事,却不能是我背信弃义。”

  赤明没再回应,转过话锋问道:“你识得那人,是什么来历?”

  少侌这会面上真实显出讶色,笑道:“承玄降世无垢姿,千载仙风一道妙,这等人物你都不识得,不怕什么时候便死在了他们手里?”

  “哦,他便是许庄了。”赤明面无表情道:“什么千载仙风,不过是三宗推出来撑场面的货色而已,自他之后,灵宝宗不也冒出来个什么‘载道子’么?”话虽如此,赤明目中其实已是隐隐露出兴奋之色。

  “或许吧。”少侌不置可否道:“这位千载仙风毕竟是曾实在胜过钟神秀一筹的,不可小觑。”

  提及钟神秀,赤明面色也稍稍凝重起来,其实似他们这等魔门圣子,修行年岁比钟神秀、许庄这一辈都要多出几百载来,所以什么偌大的名头也未必镇得住他们,但钟神秀却是一个例外。

  毕竟在不久之前,这位天生了道真才在魔门头上狠狠出了一回风头。

  两人正交谈间,忽然传来一声疑问:“许庄?”

  赤明与少侌朝旁望去,只见一道绰约身影款款从旁侧山洞之中行了出来,白纱之下传出清澈温婉之声,问道:“他来到此处了?”

  在她身后,还随着一名须发皆灰,似是三旬年纪模样的麻衣道士,见得此人,两人目光深处皆露出隐隐忌惮之色。

  听闻她此言,赤明眉头微微一扬,应道:“不错,施师妹也识得此人?”

  施施黛眉之间轻轻蹙起,言道:“小妹不止识得,可与此人还有仇怨呢。”

  赤明双眸轻轻眯起,言道:“如此岂非恰好?那许庄已阻住了我麾下长老布置祭坛的去路,不如我等一并杀去,将他打杀了,正是一举三得。”

  一者扫去阻绝地气之碍,二者自是帮施施了结因果,三者么,能够斩杀玄门上宗声威煊赫的道子,无疑是助魔涨玄消之举。

  不料施施还未出声,少侌却微笑道:“他欲保下神木道场,便由他是了,如今那物已被我等圈在这范畴之内,往神木道场那方而去的可能本也不大,无非多费些手脚而已。”

  赤明面无表情道:“若他是冲我等而来呢?”

  少侌应道:“那便再说不迟。”

  赤明还未启声,忽然深深皱起了眉头,冷笑道:“我麾下所布置的禁坛已被人所破去一处,如此你们还抱有侥幸么?”

  闻声少侌亦沉吟起来,半晌却忽然道:“施师妹如何看?”

  施施望去远方,似是透过万里山峦,看往了神木道场,应道:“此是贵宗之事,两位师兄自行决断吧。小妹只是奉师门之命相助而已。”

  此言似乎听任两人决意,赤明眉却皱得更深了,没有出声,少侌则问道:“看来即使我二人决意与那许庄一战,师妹也不会帮手了?”

  施施微微一笑,言道:“小妹如今玄功未成,如见了那人的面,非被他杀了不可,却不甘冒此险。”

  赤明冷冷道:“师妹言下之意,是合我二人之力,都非许庄的对手?”

  施施只是微笑不应,少侌却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过了许久才道:“若他真有钟神秀一般,甚至更胜一筹的本事,我们确实未必奈何得了他。”

  “尔二人未必太过涨他人威风。那许庄修道才多久,名头相仿,便能与钟神秀一般玄功几近圆满了?”

  赤明面无表情道:“何况我等麾下还有十数长老,俱是元婴二重的功行,合众之力,还奈何不得他一人?”

  少侌道:“人数于这等人物之言全无意义,拘流形之鉴可还历历在目。”

  赤明冷笑道:“拘流形那只知卖弄鬼蜮伎俩的东西,集众之力便成气候么?他败在钟神秀手下也是应有之理。”

  少侌知拘流形本便为赤明所不喜,对他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拘流形不仅是集众之力,而且知行一心,如此都不起作用,我们麾下那些人更不能与之相比。”

  要知拘流形此人,竟然天生能够侵占他人身神,炼做他化之身,而且诸行宛如己身,实在诡异至极。

  也不知拘流形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渗入了魔门之中,四大魔门皆有他的他化之身,甚至显灵门的真传弟子都为他所夺化。

  若非他以真传弟子的身份面见显灵门真人,为真人识破,不得已而暴露,四大魔门恐怕都还不知道此人的存在。可偏偏显灵门竟未处罚此人,反将他正式列为真传,也因此拘流形之名才真正为人所知。

  若说此事在四大魔门之中可谓引起一时哗然,那拘流形纠集十数名他化之身伏杀钟神秀之事更令四大魔门惊震。

  拘流形本身堂而皇之使用的显灵门真传之身,便是数百年的修为,与赤明少侌他们乃是同辈,他纠集之化身,竟还有两名上品金丹炼就的元婴修为,更携中下品流婴身修士十数,他为此暴露出来的实力,都与一些中型宗派相若了。

  然而如此一股强大势力,竟然败在了钟神秀的手中,险些被他杀了个一干二净,也因此钟神秀沉寂未久的名头竟在魔门之中又流传起来,一时引起许多人之忌惮。

  赤明其实也知道他言之有理,闭目按下不快,问道:“既如此,你待如何处置?”

  少侌笑了笑道:“赤明,我非惧了那许庄,只是便要与之交锋,也要做足准备才是。”

  赤明没有言语,少侌知他是听进去了,于是道:“欲破祭坛,便让他破去吧,左右我等已经成事大半,本来不欲付出代价而已。”

  赤明眉头微微一动,便听少侌胸有成竹道:“待我放出阴山尊将此地覆起,也可起到圈禁那物的作用,若那许庄有胆袭来正好,你我借阴山尊之助,大可将他留在此处。”

  赤明目光一凝,问道:“你果真敢放出阴山尊来,不怕反为阴山尊所噬?”

  少侌轻笑一声,言道:“阴山尊为我降伏都已百载,还能脱离我的掌控?”

  “好。”赤明沉思半晌,应道:“那便依你所言,不过既然你欲放出阴山尊来,那断没有大材小用之理,需想一个法子将那许庄引了过来。”

  少侌沉吟片刻,言道:“随你所想吧,我且先去准备了。”言罢便将袖一挥,旋踵即遁去了身影。

  这时赤明才将目光一转,落到施施面上,似是揣测了一番她仅露出来的眸子中的神色,不动声色道:“即使如此,师妹还是不欲相助我等?”

  施施垂目道:“非是小妹不愿,实是小妹功行不济,恐怕没有参与其中的能力。”

  赤明将目光在她与那灰须道人之间转了几转,才启声道:“如此也好,不过我与少侌如能借阴山尊斩杀那人,也是为你了结仇怨,师妹可否助我将那许庄引来?”

  施施蹙眉道:“师兄要我如何做?”

  赤明见她有了应允之意,点了点头,言道:“此事易耳,师妹既与那人有仇怨,只需稍露一面,我再去信约他前来,想必他没有推拒的意思。”

  说到此处,赤明冷笑道:“如他不敢来便罢了吧,那想必也是徒有虚名而已。”

  施施闻言似是笑了一声,半晌道:“好,便依师兄所言吧。”

  赤明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言道:“既如此,我也需准备些手段,便先告辞了。”

  “师兄自去便是。”施施一点螓首,赤明也不再停留,便化作一道乌光遁去了。

  直至此时,施施才轻叹了一声,自言道:“许庄的修为怎会涨的如此厉害?如此下去,若我不能在他之前炼就元婴大成,恐怕真过不去此劫了。”

  她言语之间,似乎意有所问,但却没有得到回答,她也没有在意,欲往山洞之中返去,行了两步,才忽然问道:“师叔可否助我杀了此人?”

  那灰须道人直至此时面色才现出了一丝改变,淡淡应道:“我的功行已不能算作元婴之属,若我出手杀了他,恐怕引起本宗与太素正宗的正式冲突。”

  施施叹道:“既如此,师叔便当弟子胡言吧。”

  灰须道人沉默了会儿,言道:“演天真人之言也非百数俱中,师侄何必如此在乎?只要师侄能够修持住己身,自然无所谓之劫。”

  顿了一会儿,灰须道人又道:“那道妙眼下或许强极一时,能否成就元神也是未知之事,师侄不必太过灰心。”

  施施只是应道:“弟子知晓。”

  灰须道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默默随着施施步入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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