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呜呼,云海渺渺。
许庄飘飘纵过山间悬步,片刻到了对面峰中,出得亭台,还见一片苍苍翠翠,不料转过一处拐角,却见眼前雪飘不下止,压松盖柏,百里皑皑一片。
许庄退回两步,回首一望,果然不是假象,也不是又改换霖,确实在此峰之后,仍是春色,到得此峰之前,便是一片雄峻雪峰。
许庄微微一讶,赞道:“倒是一片奇景。”便不再驻足,继续向前,很快飘飘雪色之中,山道尽头显出一座塔阁。
这尊塔阁上下五层,通体木构,水花雕柱,坎离画梁,古朴不似其他宝光华丽,却自生庄严。
许庄还未近的塔阁,便听得阁楼之中,传出莫名响动,似乎木蚁啃噬声响,又似什么禽兽,无端将尖牙摩擦着金石,许庄神色一动,稍稍匿去气息,轻飘飘飞纵到塔阁门前,踏步入内。
一入其中,他便惊讶发现,这塔阁一层竟然一片狼藉,各种台架,壁上木龛,都随意倾倒在地,还遗留有蛮力破解禁制的痕迹,也不知被什么不通法性的匪人劫掠过。
许庄向上行去,到得二楼,顿时眼神微微一凝,只见二楼场景,与下层相差无几,不同的是,这二楼还有几道台架仍保持完整,但显然离被摧残也就是片刻之间。
只见那些个台架之上,皆置着宝材,法器,各有光华,然而其上各有一头身形矮,无目无鼻无耳,只一张尖牙利嘴的魔头,正趴在禁制之上啃噬不停。
许庄匿了气息,这些魔头竟然也没有发现不对,仍然啃噬不停,没过一会,便有一头魔头,啃烂了禁制,兴奋往台架上一扑,也不管台架被推倒在地,抓起其中宝物,摇摇晃晃往上层飞去。
许庄眉头一扬,嘴角缀起一丝冷意,也不去搭理这些个埋头苦干的魔头,迈步又往上去。
这番脚步甚快,一连穿过了三层,四层,各层摆置皆与下层无差,显然这塔阁便是一座存置法器,宝材的所在,只是随着楼层上升,存置宝物越少,其中的光华也越夺目,守护禁制自然愈发高深,处处有魔头正在啃噬,却不见正主。
许庄也不急切,慢步上了五层,其中果然已有两人,正在亲力施法破解这五层宝物的禁制,只听得其中一人分外不耐道:“怪哉,这第五层的禁制怎么比之下方强上如此之多。”
另一人应道:“澹台道友,这五层放置的不是圆满法器,秘炼宝物,就是材宝玉,禁制强些也是应当的……”
这人一身黑色道袍,身负一杆上纹黑日的大幡,盘坐在一张宝架之前,正在施法破禁,恰巧面朝梯道,与慢步上了台阶的许庄四目相对,忽然浑身一震,目中冒出惊骇:“许庄!”
许庄方上得五层,目光落在此人身上,便听他失声骇道:“许庄!”
随即半刻也不敢耽搁一般,急急一掐法决,往一旁跃起,凭空裹起一道黑风,倏得撞破窗户飞出了塔阁,只听外间传来禁空禁制雷火滚滚之声,那道人竟然闷声不吭,抗着雷火逃命也似遁走了。
虽在此方洞之外时,许庄便见过此人一面,是姒玄,今日烈一伙,但莫没交过手,入得此界都没有照面,任谁都料想不到,此人何以如此畏惧许庄,竟似半刻也不敢出现在他眼前。
如此情形,叫许庄都为止微微一怔,暗道:“怪哉,许某哪里来的如此骇人名声?”
莫许庄,楼阁中另一人见得这番场景,不禁心中一鼓,停下手中破禁动作,缓缓起身,眉目间带上一丝凝重,疑道:“太素许庄?”
许庄目光望去,只见此人一身垂地大袍,好似女子长裙一般,襟口露出精瘦秀美的肩颈,模样阴柔,双鬓还以金绳缀着美玉,似个来公子,淡淡应道:“正是,阁下是?”
许是方才一个照面便骇走一饶场景,叫此人有些惊疑不定,那来公子面上凝重没有退去,谨慎应道:“阴极澹台竟,道友可有什么指教么?”
原来是阴极妖人,许庄目中闪过一丝了然,并不急着回答,慢步上了台阶,身形微微拦去了澹台竟去路,从容道:“道友将此间所得全数留下,当可安然退去。”
“什么?”澹台竟闻言怔了怔,心中谨慎瞬间退去,只觉一股火气冲到了顶,气极反笑,喝道:“许庄!你真以为唬得住爷不成!”
言语方未落尽,忽然动手突袭,只见其猛一甩袖,飞出一个铜簋模样的法器,倒在空中,滚滚黑水倾泻而下,化作浪潮往许庄卷来。
许庄法目一望,便见黑水之中,有千百魔头跃游,高矮壮廋各不相同,俱是面目狰狞,有的张牙舞爪,跳斗咆哮,有的竟还执刀持叉,丫丫叉叉,胡乱挥舞。
又垂目四扫一眼,发觉这塔阁之中,虽然不算狭窄,但也确实施展不开许多手段,心中微微一转,将诀一掐,身上白炁滚滚而出。
竟是道道千钧法炁,化作一座氤氲大海,一个涌动,顿时震撼塔阁,生出微微摇动,许庄法决一指,将炁海往黑水罩去,稍微一个磨动。
那黑水中的魔头便似大磨下的豆类,被碾成碎屑,旋即又在澹台竟法力下从黑水中复生,然而许庄法力不止,炁海不断旋动,又将生出魔头尽数磨杀,再如何重复,也不过又经历一次死劫。
来话长,其实不过数息之间的交手,澹台竟竟然感知自己魔头已被破去了三四百余数,顿时心下一沉,暗道不妙:“此壤术也就罢了,法力何以如此强横?敢如此蛮横施为?”赶忙就要施法,却见许庄千钧法炁大海,破去了他大半魔头威胁,竟然又往他压来。
原来许庄施法一试,便觉察两人之间法力差地别,顿时也不弄什么花俏,便以最直接的方式攻来,欲要堂皇碾压澹台竟。
澹台竟面色微微一白,这却是他最不愿面对的情形,手中掐了个诀,撑起一道白皑灵光,又屈指一点,化出一具白骨,跨越炁海,就要去拿许庄。
然而一切施为,在许庄的磅礴法力之下,却只是徒劳,许庄低低一喝,卷起浪潮一般的千钧法炁,一个扑打,就将白骨魔神打的稀烂,浪潮去势不见,劈头盖脸打在澹台竟护身灵光之上,顿时剧烈摇曳。
下一瞬,浪潮接连打来,澹台竟护身灵光应声破碎,千钧白炁扑涌而来,瞬间将澹台竟压成屑粉。
许庄轻咦一声,将法决一收,炁海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一具破碎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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