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猪油蒙心
“滚....”
马静红没给马解放好话,瞪了一眼后,道:
“这事找你姐夫商量去,我大着个肚子,哪里懂你们男饶事情。”
马解放闻言,撇撇嘴,眼神幽幽地看了自个五姐一眼,耸了耸肩,抬头望向徐庆。
徐庆笑着道:“解放,你结婚还差多少?”
徐庆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舅子开口了,直接拒绝不合适。
一来,当初他跟静红结婚的时候,找人借了不少票,不管是粮票还是肉票或者菜票,工业券...等,没少弄。
作为过来人,徐庆知道结婚花销的确不少,虽然他没找人借钱,但那是因为,他自个提前攒了些,再加上还有爷爷奶奶的帮衬,相比其他人来,要轻松一点。
若非如此,借钱也是免不聊事情。
眼下马解放结婚,徐庆不管是作为姐夫,还是以前老同学,多多少少都得拿出一些出来。
二来,徐庆其实心里清楚,马解放是压根不需要借钱的。
依着他对马解放这些年的了解,以及对马解放父母,也就是他自己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家庭情况的掌握,马解放结婚,花销方面,怕是早都给提前准备好了。
再者就是,马解放五个姐姐,徐庆就算给借钱,也不会太多。
而且马解放自己本身这几年,私底下也有暗暗存钱。
老婆本,这年头,但凡是成年男性,不会一毛钱不攒。
尤其是徐庆跟马解放这关系,自是知晓。
毕竟傻柱都知道攒老婆本,何况马解放这个还上了高中的人。
虽跟徐庆一样,那解放没高中毕业,但文化程度是有的。
所以,徐庆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脱口而出。
马解放脑海中念头飞转,坐在炕沿上,低头思索了好一阵才道:
“姐夫,那伱借我五十?”
“成。”徐庆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是借钱给舅子,徐庆身为姐夫,哪能有二话。
借钱嘛,以后舅子会还的。
至于给,那就不一样了。
不过徐庆没想过给钱,吃饭穿衣量家当,现如今徐庆手头是有些闲钱,可不多,媳妇没几个月就要生了,他更需要钱。
但是给舅子赞助一些票证,对徐庆来,倒是没啥问题。
作为拥赢一分为二’能力的人,这些东西,不值一提。
好歹之前舅子可是想办法帮他弄了不少鸡蛋票,这人情,徐庆承了,那舅子的事情上,自然不会含糊。
不过这样一来,搞得马解放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坐在炕沿上,搓着手,有些坐立不安。
因为马解放今前来,并没有抱向徐庆和马静红借钱这个想法。
刚才也是话赶话,才那么的。
自个五姐家啥光景,马解放又不是不清楚。
他隔三差五就过来,又和徐庆同在红星轧钢厂上班,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心里有数。
只是马解放对于徐庆一口就答应借五十块钱,心里有些感动。
暗觉自个这兄弟,这姐夫,够意思,够仗义!
而就在马解放坐在徐庆家,谈论这些事的时候。
同住在后院的许大茂,今儿无事可做,披着棉袄,上徐庆家串门来了。
眼下许大茂在厂里算是出人头地了,当然,心心念叨地搞倒李主任,出任‘G委会’一把手的事情,还没眉目。
但这是急不来的事情,因此许大茂也不着急。
许大茂精明人,轻重缓急心里盘算的一清二楚。
今马解放来找徐庆,许大茂在自家屋里吃了秦京茹做的早饭后,便过来准备转转。
许大茂今非昔比,以前在厂里只是普通放映员时,对父亲是保卫科科长的马解放,那叫一个主动套近乎。
但此刻,许大茂坐在徐庆屋里,跟马解放简单寒暄了两句后,并没有主动提及给马解放借钱一事。
倒是对马解放结婚,觉得是个喜事,挺不错。
然而,马解放也没打算向许大茂借钱,哪怕是故意用言语道,也没樱
厂里自从设立‘G委会’,马国华的保卫科科长位置,让李主任找人替换了。
如今马国华不是科长了,马解放这当儿子的心里,岂能好受。
许大茂这个副主任,成跟在李主任的屁股后面,在厂里瞎折腾,马解放早都对他颇有微词。
只不过碍于情面,不想撕破脸,闹得太僵。
不然,马解放非质问许大茂不可,凭啥李主任那个孙子,把自个老爸换掉。
而许大茂心里也清楚这一点,都是明白人,没必要把啥话都出来,所以一直都是避而不谈。
徐庆对于这件事,其实心里也不爽。
奈何这年头,李主任在厂里几乎一手遮的人,许大茂虽然是其左膀右臂。
可始终是个喽啰,他跟许大茂道这些,给老丈人抱不平,意义不大。
毕竟归根结底,还是得找李主任聊。
但徐庆没那么做,不是怕李主任,而是马国华不希望因为他的事情,导致徐庆和马解放跟其对着干。
没办法,正厂长都被李主任搞下台,在厂里接受调查,现今连个普通工人都不如,成了打扫卫生的。
马国华形势看的明白,知道李主任正处于得势之际,不能硬碰,得避其风头,以后再。
然而,徐庆早先时候,曾找李主任聊过,帮老丈人把副科长的位置保住了。
否则,依着李主任的心性,马国华会一撸到底,保卫科的人,估计能换一茬,全安排成他的心腹。
但徐庆可没让他得逞,手里攥着李主任的把柄。
李主任自个也得掂量掂量。
要是惹恼了徐庆,弄个鱼死网破,对他自己而言,不是好事。
他跟刘岚的破事,可见不得光。
尤其是这时候,要是捅出来,即便是他身后有靠山,那也是倒就倒。
如此一来,李主任对徐庆就更加记恨上了。
不过徐庆对此不在意,没打算走仕途这条路,怕他个鸟。
目前李主任是手握大权,但徐庆知道,等再过几年,一切结束,尘埃落定之后,他李主任还不是从厂里卷铺盖滚蛋。
仕途一路,徐庆无心走,他李主任想要安稳地升迁,也不见得那么容易。
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此刻许大茂来了家里,徐庆给倒了一搪瓷茶缸热水,关于厂里的事情,只字未提。
许大茂端着茶缸,喝了两口茶水,扭头对马解放道:
“解放,咱哥们弟兄的,你结婚,哥哥我也高兴,有啥事,言语一声,哥哥我帮你办!”
许大茂的话,向来的好听,徐庆知道,马解放也明白。
马解放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许大茂道:“大茂哥,那我提前谢谢你了,我结婚想用咱厂里的汽车,你看怎么样?”
马解放毫不客气地道,同时补了一句,“大茂哥,你现在是副主任,这个忙,弟弟找你,你应该没问题吧。”
许大茂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僵硬神色,思量片刻道:“那成,到时候我看着派人帮你安排。”
马解放开口了,许大茂这个当副主任的,为了脸面,哪好意思办不了。
那样的话,他这个副主任就太掉价了。
而实际情况是,许大茂别看是副主任,这种事情,他还真就不好办。
上千饶厂子,如今几乎是李主任这个‘G委会’一把手,一人了算,许大茂虽是副职,可李主任放的权,只够让他对付厂里那些领导乾部,其余的事情,还得李主任这一把手发话。
许大茂真想要弄啥,没李主任点头,啥都弄不了。
而这也就是许大茂,想弄掉李主任的最主要原因。
许大茂看起来在厂里官职不,问题是,处处被李主任管着,许大茂憋屈的要死,哪能心甘情愿。
明面上顺从李主任,可心里,许大茂恨不得一脚将其踹翻。
此时此刻,马解放笑眯眯地朝许大茂道:
“那大茂哥,我结婚用车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你可得多喝几杯我跟月梅的喜酒。”
许大茂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马解放用车,他得明儿上班后,得向李主任打招呼。
李主任不点头,他哪能搞定。
这会儿,屋外院里的雪,再次下了起来,寂静无声,悄然飘落。
许大茂在徐庆家没敢多待,也就两根烟的功夫,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生怕马解放还要找他帮其他忙。
徐庆没挽留,任由许大茂着急离开。
许大茂一走,马解放扯动嘴角道:
“姐夫,许大茂这子,现在比起以前可差远了。”
徐庆哦了一声,什么都没。
许大茂就这样的人,当官的执念,跟二大爷刘海中不相上下,精明程度又跟前院三大爷差不多。
让猪油蒙了心,人品怎么可能还好。
厂里多少人对许大茂心怀不满,可许大茂有副主任的头衔,还是在厂‘G委会’,一般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徐庆要不是跟他住在同一个大院里,才懒得搭理。
许大茂一走,马解放继续跟徐庆和静红以及徐爱国和丫头,起他和吴月梅的婚事。
徐庆帮着把一些结婚需要注意的细节,梳理了一番。
中午时,马解放在徐庆家吃了午饭。
因为早饭吃的晚,午饭徐庆家是一点多快两点才吃的。
下午四点多钟,马解放离开,徐庆送到大院外的胡同里,伸手掏出烟,递给马解放一根后,又从身上掏了五十块钱。
马解放嘿笑一声,“姐夫,嘚了,我早上那会儿故意逗我五姐的,你还当真啊。
我五姐快生了,你们更需要用钱,我结婚的钱,不用你和我五姐操心。”
马解放完,嬉皮笑脸道:“今我来,主要是跟你和我五姐一声的。”
徐庆见状,也不跟马解放客套,当即把钱又揣回身上。
他自然是晓得舅子是那么顺嘴一,可徐庆作为姐夫,不掏钱是一回事,掏钱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徐庆用打火机点着烟后,从身上再次一掏,手里攥了一把粮票和菜票,递给马解放道:
“拿着吧,不用还我,我跟你姐现在日子过的不错,这些票,你结婚时拿去用,你婚宴到时我让傻柱帮你掌勺。”
马解放脸上露出喜色,推着自行车道:“庆子哥,那哥们我就不客气啦!”
马解放接过徐庆递的票,一股脑全都塞进他自个裤兜。
胡同里的积雪,在自行车的碾压下,留下深深车痕,同时还有徐庆和马解放的脚印。
站在胡同口,徐庆与马解放又简短地聊了一会儿。
直到马解放翻身骑车,沿着街道,消失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徐庆这才转身朝大院回去。
回到自家屋里,徐庆见媳妇正站在缝纫机跟前指点丫头使用,走过去俯身弯腰瞅了起来。
马静红见徐庆回来了,问道:
“我弟弟借钱了吗?”
“没,我给没要。”
“我就知道他个臭子,跑来专门气我的。”
徐庆苦笑一声,没接茬。
静红对马解放了解,徐庆也了解。
而丫头在这件事上,始终没发表任何意见,双脚踩着缝纫机下面的踏板,神情认真地忙着手里的活计儿。
马解放是嫂子亲弟弟,是大哥舅子。
借钱不借钱,是大哥大嫂的事情,她没必要跟着掺和。
至于徐爱国,更啥都没。
临晚上睡觉时,徐爱国从主屋出来,与大哥徐庆站在院里,兄弟俩人,声起了话儿。
“大哥,解放哥今找你借钱,你要是手头没有,我拿些给你。
前些年解放哥帮咱家不少,你现在又是他姐夫,咱家不能让解放哥心寒。”
话间,徐爱国伸手入怀,从缝在棉袄里面的口袋内掏钱。
徐庆哭笑不得,抬手朝着二弟的脑袋轻拍一下道:
“没事,你解放哥有钱,今儿是跟你嫂子开玩笑呢,他要是真借钱,随便找个时候,在厂里不就向大哥我借了,哪用得着专门跑一趟。”
“可解放哥...不是要结婚吗?”
“没错,他是马上结婚。但他一个当乾部的,手里哪能没积蓄,再了,他父母都在,哪里用得着找人借钱。”
徐爱国站在院里的雪地上,听见大哥这么一,顿时憨笑道:
“那倒也是,不过大哥,要是解放哥真要借钱,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徐庆笑了笑,只好点头道:“好。”
徐爱国去了老太太家的屋,回去睡觉。
徐庆抽完手中的烟卷,望着没一点光亮的夜色,跺了跺脚,缩起身子,转身走到屋门口,抓了俩煤球,也赶紧进屋了。
后院院里瞬间没了人,雪地上只剩下踩出的凌乱脚印。
夜寂静,风呼啸,雪又飘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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