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趁着还没到正式上班的时间,带着二麻子走出车间,飞快地朝保卫科过去。
眼下这件事,只能从保卫科入手,毕竟外面的人进厂里来,都要在厂大门口的门房跟前,进行登记。
让保卫科那边暂时先压一下,至于以后怎么样,徐庆就爱莫能助了。
只能看二麻子他自己以及他家里如何处理。
其实徐庆并不想掺和别人的事儿,自家事情都一堆,哪有闲心管别人。
只是二麻子跟他同在一个车间上工,刚才又朝他求助,碍于面子,总归不能过于冷漠。
当然,徐庆也完全可以不管不问,反正二麻子以后如何,跟他又没啥关系。
可人嘛,总不能把路走窄了,要是谁都跟那个二道贩子老杨似的,只管自己,不顾别人死活,那前几日老杨挨打的下场,可不就是早注定好的。
只不过,帮别人之前,也得先掂量自己,若是无能为力,还打肿脸充胖子,那不是脑子有坑,就是半吊子。
徐庆能帮的也就是,让二麻子去找保卫科科长马国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马科长儿子马解放,徐庆与他是同学,而且很要好,因为有这一层关系。马科长即便是不搭理二麻子,也会多少会看徐庆面子。
若非如此,就二麻子一个人去,多半可能吃瘪。
不管怎么说,马国华堂堂厂里的保卫科科长,厂里的事情多的都管不过来,凭什么还要管一个工人的私事。
何况这事儿,究其根本,还是二麻子有错在先,要是他不主动拉陈小娟的手,怎么可能挨打,怎么可能闹到这步田地。
不过,徐庆深知最本质的原因,还是这年头,人的思想意识,没有后世开放。
不然,拉手而已,怎么可能变成一个令人头大的问题。
可眼下,这偏偏就是個问题,还必须尽快解决。
徐庆带着二麻子走到保卫科科长的办公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半响没人应答,也没人开门。
二麻子急声道:“徐庆,马科长是不是还没来办公室,要不我们去门房那边瞅瞅。”
徐庆点了下头,随后带着二麻子又急忙奔向厂大门口。
此时厂里的人,几乎大部分都来了,大门口外面只有零星几个人,慌慌张张地往进跑,恰似上学起晚的学生一样。
只是跑进来的全是女工,年纪都不大,十七八九岁。
徐庆眼角余光望了一眼,带着二麻子伸手掀开门房的门帘,伸手敲着紧闭的房门。
很快,有人就从里面将门打开,徐庆和二麻子迈步进去。
一进里面,徐庆就看到马科长,正伸手拍着两个脸色萎靡不振的青年肩膀,让他们回去睡觉。
其余人则整齐地站成一排。
徐庆见状,拽着二麻子扭头就往外走,刚才那情形,看起来马科长是在开会,只能在屋外先等一下。
没几分钟时间,一个瘦长的青年推门探头,将徐庆和二麻子喊了进去。
马国华见徐庆来门房,有些诧异地问道:“小子,找我有事吗?”
徐庆咧嘴笑了笑,道:“马叔,还真有点事想找你。”
“说吧,找叔叔啥事?”
马国华呵呵一乐,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心情看起来很好。
徐庆没立即开口,而是朝马国华望了望。
马华国见徐庆不直接说,便站起身道:“那成,去我办公室谈吧。”
说话间,马国华转身和徐庆以及二麻子,朝门房外面走。
临出门时,马国华扭头对门房值守的青年喊道:“刘二小,你小子眼睛放亮点,要是再被我抓住睡觉,你今晚就换晚班吧。”
说完,马国华这才大踏步的走出门房。
此时,天色彻底放亮,太阳初升的红光,从东方向大地挥洒,同时悄悄地驱散深冬的寒意。
马国华扭头望向徐庆身旁的二麻子,微皱了一下眉头,右手揉着太阳穴,像是在思索。几秒后,马国华抬手指向二麻子道:
“你姓刁对吧,叫德二,厂里大家都叫你二麻子。”
“马科长,是我。”
二麻子微欠了欠身子,朝马国华说道。
马国华脸上露出一丝神气,看向二麻子紧接着道:
“徐庆找我有事,你小子跟着干嘛?”马国华说完,语气凌厉道;“二麻子,你是不是想趁机偷懒?还不赶紧给我去车间上工去,小心被你车间主任知道,罚你小子。”
马国华这番话,吓的二麻子顿时怯懦不已,脸色微变。
徐庆见这会儿厂门口外没人再进来,忙伸手戳了一下二麻子,然后对马国华道:“马叔,其实是二麻子找你有事。”
“他?”
马国华眉头一挑,转身看向二麻子,问道:
“二麻子,你小子该不会是在厂里闯祸了吧?”
“没有,马科长,我没在厂里闯祸。”二麻子连忙摆手,但瞬间又低下头,支支吾吾道:“马科长,我昨晚上在外面....”
二麻子将昨晚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马国华一听,刚刚还神气的脸色逐渐黑了下来,望着二麻子,气恼道:“你小子都跟人家处对象了,那么猴急干啥?还被人家三姐撞见。
伱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挺大个小伙子,脑子一点不灵光,八字没一撇,就敢拉手,你就不知道拉手前,先看看四周吗?”
二麻子被训的不敢说话,伸手慌乱地从身上掏烟,递给马国华。
马国华没接,朝二麻子冷声道:
“小子,记住了,这次我看在徐庆面子上,帮你管了,以后你再有这种破事,别来烦我,自己想辙去!”
二麻子连连点头应道。
“好了,事情我知道了,你们俩赶紧回车间上工去,要是陈小娟三姐来了厂里,我来处理。”
听到马国华答应了,二麻子顿时激动不已,连忙道谢。
回到第三车间,二麻子一把搂住徐庆肩膀,感激道:
“徐庆,哥们儿我今天可多亏有你在,要不是你想出这个办法,我怕是要遭殃了。”
徐庆摆手道:“二麻子,先甭着急谢,等今天过了再说。”
因为徐庆心里还真没底,不知道马国华到底能不能把事情压下去。
毕竟,陈小娟的三姐什么脾气、秉性,徐庆不知道,马国华也不知道。
万一是个刺头,硬茬子,不是啥省油的灯,站在厂门口不依不饶,就是闹腾,只怕事情,最终还会像原本那样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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