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冷清清的,比昨日还寒,还冷。
地上的雪借助屋里的灯光,泛出微弱的亮儿。
徐庆瞧见许大茂屋里的灯亮着,屋门口也停着自行车。
只是敲了半天门,却没见许大茂出来。
一时不知道许大茂人哪去了?
迈步去了中院,想去瞧瞧许大茂是不是串门去了。
毕竟许大茂要是自行车在院里,人估摸也就在院里没跑儿。
徐庆走进中院,瞧见贾家和傻柱以及易中海三家的屋也都亮了灯。
贾张氏正勤快地扫着她屋门口的雪,屋里传出的切菜声。
显然是秦淮茹在做饭。
大晚上扫雪,徐庆算是开眼了。
瞅见贾张氏又只是扫出一条从她家走到公厕的路出来,顿时只觉无语。
而同住在中院里的傻柱,也正靠着他自个的屋门,两眼瞧着勤快的贾张氏,看到徐庆,便道:
“嘿,小子,干啥去啊?”
“没事,溜达。”
徐庆没说找许大茂,这俩人向来不对付,所以也没向傻柱询问许大茂的去向。
徐庆站在中院稍微听了一下,没听见许大茂的说话声,便继续朝前院过去。
前院里,阎埠贵一家正在屋里吃饭。
徐庆问了一声,三大爷阎埠贵说许大茂没过来,也没留意到许大茂出大院。
徐庆只好转身朝后院回去。
站在许大茂屋门口稍等了一会儿后,才见许大茂一边勒着裤腰带,一边从中院的公厕走出。
“小子,站我屋门口干啥?找我有事?”
“有事。”
徐庆没多说话,随着许大茂进了屋。
许大茂屋乱糟糟的,炕上的被褥没叠,揉成一团,跟麻花一样,堆在炕尾。
臭袜子更是硬的倒在了地上,也没捡。与烟头,瓜子皮,花生壳混在一起,上面还落满了烟灰。
一旁的桌子上碗筷胡乱摆放,里面还有一堆鸡骨头。
徐庆走到炕沿坐下,看着平时穿着体面的许大茂,并没有着急将票从棉裤口袋里掏出。
许大茂散了根烟,指着炕头锅台前的暖水瓶道:
“要喝水,自个倒啊,茶叶也在跟前,在我屋里,别客气。”
徐庆接过烟,没去倒水,伸手摸出那十二张票拍在了许大茂跟前。
许大茂脸色陡然一变,眉头一皱,道:
“徐庆,你这什么意思?”
“找你啊。”
“找我,你掏这些票干啥?”
许大茂显得谨慎警惕,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叼着烟一个劲地猛嘬。
徐庆不想跟他绕圈子,说道:
“你不是搞这种事吗?找你自然是换钱。”
“徐庆,你小子别胡说八道,哥哥我可从不做投机倒把的事儿。”
许大茂语气凌厉,眼神却有些躲闪,并没撵徐庆走。
徐庆知道他是抹不开面儿,便道:
“我就这点票,你看着给吧,多少无所谓。咱都住一个院的,以后有了,还找你。”
徐庆把选择权交给许大茂,不信他会不想要。
许大茂眼角余光瞥向炕沿上的票,嘬着烟,坐在一旁,却好一会儿没说话。
徐庆也不着急,反正许大茂要收,就给他。
不收自己留着,过几天厂里发了工资,正好拿这些票去供销社买东西。
半响后,许大茂才压低声音,谨慎道:
“徐庆,谁告诉你的?”
“大茂哥,你生意私底下都做开了,谁不知道。”
许大茂被噎了一下,讪讪笑道:
“那好吧,不过这事你可千万别声张,哥哥我本来不想跟咱们院的人做这营生,也就看在咱俩都住在后面,不然,我早轰你走了!”
许大茂一把将票全都攥在手中,一边数,一边走到窗户前,朝院里四下张望。
二道贩子这事,见不得光,许大茂小心,徐庆并不觉得奇怪。
要是直接就开口,那反而才有问题。
徐庆这时又打量了一番许大茂的屋子,虽然有点脏乱差,但家具,暖瓶,被褥啥的可都是全新的。
也就是没收拾,不然这屋里一定漂亮。
在灶台跟前,徐庆还看到有一个收音机的纸盒子,显然许大茂自从干了这二道贩子的营生后,日子过的很是滋润,连收音机都搞到了。
恐怕下一步就是娶媳妇了。
这时许大茂离开窗户,走回到炕沿跟前,将票又放在炕上,嘬着烟,砸吧了一下嘴道:
“十二张票,不多啊。”
“嗯,这次不多,下次我多拿点。”
“伱还有?”许大茂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徐庆。
徐庆笑了笑道:
“不一定。”
许大茂吐了個烟圈道:“五块,哥哥我给你最高的价儿,也就是你,要是别人来,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能出到四块都顶天了!”
徐庆心中暗暗一喜,十二张票能换到五块钱,确实不错!
对后世来说,五块二压根就不是个啥,一包烟都买不到好的。
可这年头,八分钱就能买包经济烟,再说徐庆每个月学徒工工资也才二十七块五。
这五块二有多值钱,自是不言而喻。
不过徐庆抽了口烟,看向许大茂,没说话,想再抻一抻。
至于许大茂手中二道贩子的行规是多少并不知晓。
以前没接触,今天算是头一遭。
可对许大茂为人,他还是了解的。
“那这样,哥哥今天权当帮你,不挣钱了,再给你加两毛。”
说着话,许大茂就伸手从身上开始掏钱出来。
徐庆也见好就收。
反正是零成本赚了五块二,自然没必要再去计较。
以后有了许大茂这个口子,分出来的票也就不用担心出手不了。
钱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接过许大茂递来的五块二,徐庆顺手就揣进了口袋。
许大茂又给徐庆散了根烟,伸手搂着徐庆肩膀道:
“小子,今天哥哥我可是为了你出血了,要是旁人,打死我都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对了,你以后还能搞到的话,都给我,哥哥我肯定比其他人都高一成收。”
徐庆从许大茂屋里走了出去。
院里依旧冷冰冰的,寒意袭人。
地上的雪被冻硬,踩上去发出喀嚓声。
徐庆快步朝自己屋里走去。
这鬼天气,又冻又冷,像是要吃人。
徐庆刚走到门口,正想要推门进去,就听见傻柱的声音从自己屋内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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