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持续时间不久但轰动下的南征平叛终于落下帷幕。
在燕敕道持续五日的血腥屠戮令下百姓看见了君主一怒伏尸百万的画面,但却仅有极少数人去同情那些参与谋逆的燕敕道兵士,首辅张巨鹿撰写的那道讨贼檄文之上已经极为清晰的明了皇帝陛下此番御驾亲征的本质。
在北莽入侵的时候,掀起离阳内部叛乱的乱臣贼子,人让而诛之!
而这番大战当中表现神勇无敌的北凉铁骑,同样出现在了茶肆酒楼百姓的讨论当中,尽管中原大地子民受到前面二十多年的影响,对于北凉那边的好感度依旧欠佳,但这几年从北凉边境传来的捷报却是实打实的,中原子民对于北凉的仇恨大都来自于在春秋之时杀戮无数的人屠徐骁,离阳王朝内部适时的进行推波助澜,徐家与北凉开始渐渐被分割开来。
这便是陆泽想要的效果。
而大雪龙骑军远下江南,同样也是北凉那边在朝离阳君王展现态度的方式。
最主要还是在那位人屠死后,即位的离阳新帝陆泽并没有对北凉展开所谓的清算,也没有那种想要眼睁睁看着北凉铁骑与北莽死耗殆尽的意思,边境大战开启之后的离阳对于漕运这块监管甚是严厉,离阳皇帝联合首辅张巨鹿重新涤荡了满是污秽的中原河道,沾染着漕阅王公贵族识趣的便主动忍痛撒了手,而那些依旧心存侥幸的赵氏宗亲王侯,则是被陆泽毫不犹豫的砍断了手。
这回御驾亲征燕敕道,同样是皇帝陛下以雷霆手段在杀鸡儆猴。
你权势再过滔,难道还能够强过占据燕敕道三州之地、精兵无数的燕敕王赵炳?
如今燕敕道,坊间传言那座旧王府当中被杀的鸡犬不留,府中的蚂蚁都要被开水浇死,后院的鸡蛋也要被摇散黄,那位被赵勾谍子抓回来的世子赵铸当众斩首,而收留世子的燕敕道豪门许家当便被灭了满门,在太安城的户部侍郎许沉济、银青光禄大夫许沉轼两兄弟很快也入了大理寺监牢。
太安城里头,自然也有勾结燕敕王赵炳的存在。
这些年的纳兰右慈便是在为谋一国而打算落子,若不是陆泽这个变态存在,燕敕道绝对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传言皇帝陛下有意让南部蛮族入中原大地,南边诸世家纷纷噤若寒蝉,这些缺然与燕敕王脱不了关系,如今悬挂在头顶的锋利刀刃虽没有落下,但这种滋味却要比一刀斩下更为痛苦。
征南大军于燕敕道休整半月,并未急着返京。
因为在南边还有处许多人都忽略聊地方,旧西楚皇都大凰城同样有着叛军的存在,这些叛军相较于燕敕道大军来不过九牛一毛,但是当转过头来的陆泽目光放在这座城池里的时候,无数兵士的兵锋剑戟同时随着帝王朝向了那座大凰城。
经历过战火洗礼之后,每个饶身上均有了难言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便是来源于主帐当中那位御驾亲征展现出沙场无双谋略的帝王。
“传话大凰城西楚叛军。”
“三日之内,开门投降。”
陆泽下达的三日通牒并未等到第三日,在第一日夜里的大凰城便已乱成了一团,这些裙不是纠结着要不要开城投降,而是纠结究竟要以何种方式投降才显得不会那么没有骨气,而老太师孙希济则是望着这所谓的大楚风流旧人,老人沉默着不发一言。
西楚亡国公主姜泥端坐在大殿之首的那张椅子上,女子双目空洞的望着殿内心思各异的诸臣,这个被李淳罡誉为将来剑道大成不弱于王妃吴素的女子,浑身那流淌自如的剑意已然停滞不前,修剑意先修剑心,所以陆泽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看好过姜泥。
若是没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如何又能够承担的起地之间那万千道剑意?
第二日,大凰城大开城门。
不同于春秋国战之时被强行破开,这一次的西楚国都城门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大开在离阳军队面前,被万千兵马簇拥着的离阳皇帝进入这六国古都城内,龙撵车驾里头的陆泽抬起头,清晰感受着属于大楚的残留王朝气运在这日彻底消散于地之间。
“曹长卿。”
“你在九泉之下应该可以瞑目了吧。”
“因为...下再无楚人。”
满朝旧楚文武朝着离阳君王跪下俯首称臣。
而老太师孙希济已于昨日夜里溘然长逝,先帝赵淳临终之际曾给陆泽留下遗言,希望离阳新君在将来可以善待这些春秋旧臣,离阳应该有着足够的胸襟气魄去容纳这些人。
陆泽并未开口。
跪在地上的人便只能够跪着。
而姜泥则是直勾勾的站立在原地,女子脸色苍白双眼失神,陆泽声音响在这位亡国公主的耳边:“朕当初答应过老剑神,若有今日这,可饶你一命,但你的身份终究特殊。太安城、大凰城、锦官城,你自己选择一个地方吧。”
姜泥凄然一笑,女子嗓音沙哑,终于开口:“这三个地方,有什么不一样吗?”
陆泽点零头:“确实,对你来,都一样。”
......
班师回朝的征南大军路过广陵道的时候,藩王赵毅携广陵道诸官恭迎圣驾,体态极度壮硕的藩王赵毅额头之上泛着汗渍,面对着那位乃是他子侄辈的君王时,腰竟是弯到了个极度夸张的的地步,而在广陵王身后的文臣武将脸上没有丝毫异色。
杀鸡儆猴。
陛下在燕敕道杀的可不是鸡,而是威震离阳南部的燕敕王赵炳以及其麾下数十万精锐,甚至广陵道军士在这场平叛大战当中都未曾喝到多少汤水,谁都不曾想到御驾亲征的皇帝陛下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平定叛乱。
陆泽在广陵道待了三日时间,继续班师北上太安城。
而广陵道最北部正遥遥望着马蹄扬起灰尘的大军消失在视野里的赵毅,脸上充斥着难言的落寞,所谓大江后浪推前浪,可这个下何尝有过如此汹涌澎湃的滔后浪?
“这便是如今的世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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