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干大事的人,都会遇到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奇遇。
有的是真正的奇遇,有的则是伪造的奇遇。
但不管这种奇遇是什么,只要那个人干成大事,奇遇就不再是奇遇,而是‘天命’。
所以,当刘邦因为自己的面相,被人说成是贵人的时候,他的内心是非常复杂的。
他开始慢慢相信自己不是普通人。
这很重要!
因为每个干成大事的人,往往都拥有迷之自信。
从心理学的角度去分析,这种自信往往和成长过程中的正向肯定有关。
先不说看相这种事科学不科学,就说现实生活中的例子,有些人长得珠圆玉润,气质出众,你是否一眼就看出他家庭条件不错?
而有些人头发稀疏,你是否一眼就看出他从事脑力劳动?
往往那些天庭饱满,鼻梁高耸,嗓音浑厚的人,总会在某种场合,受到特别照顾。
像明朝的张居正,鞑子朝的乾隆,都曾因为面相被人另眼相看,说他们有望国之器。
当然,倒不是说长得好看,就能功成名就。也有一些长得不好看,同样出类拔萃的,比如曹操,朱元璋等。
这种人得到的评价,往往都是:乱世英雄。
而刘邦的面相,似乎是两种类型的综合,既有望国之器,又身居英雄之姿。
说实话,有种人真是为干大事而生的。
纵观历史不难发现,凡是这种人,都有一个特征,他们一般不拘小节,识大体,知进退。
贵人见之不敢怠慢,平民望之喜笑颜开,勇士交之舍身忘死。
什么叫天命所归?
这就是!
“刘兄,你怎么在这?找你好半天了!”
随着始皇帝车队渐行渐远,围观的百姓陆续离开,周勃等人重新聚集到刘邦身边,纷纷讲述自己的感想。
“诶,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吗?始皇帝的车队,真他娘的气派!”
“樊哙,你他娘的小声点,当心被官府的人听到,抓你去治罪!”
“怕什么,咱又没诋毁始皇帝,就是觉得大开眼界,这趟雍城没白来”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小心点为妙,毕竟秦法严苛”
“行了行了,就你卢绾事多,没看刘三儿都没管我吗?”
“嘿,你个屠夫,怎么不识好歹,我这是关心你!”
“得了吧卢绾,就你那点胆子,我都懒得说你,还是听听刘三儿的意见,咱们接下来去哪.”
话到这里,樊哙突然发现刘邦不太对劲,下意识用肩膀撞了下他:“喂,刘三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啊?这”
刘邦反应了一下,茫然道:“怎么了?”
“该问怎么了的是我们.”
樊哙有些好笑的拍着刘邦的肩膀,反问道:“你怎么了?”
“我”
刘邦正欲接口,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拍掉樊哙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皱眉道:“怎么就你们,萧老弟去哪了?”
“嗯?”
众人愣了一瞬,环顾左右,不由大感意外。
却见樊哙猛拍大腿,惊呼出声:“对啊!萧吏掾去哪了?”
“不会被官府的人抓去了吧?”卢绾沉吟道。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萧吏掾又没犯事,官府的人抓他干嘛!”
樊哙听到卢绾的话,当即对他嗤之以鼻。
刘邦没有理他们,直接扭头看向曹参,沉声道:“曹狱掾,你与萧老弟平时形影不离,可知他去哪了?”
“这”
曹参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这次我真不知道。刚才围观的人特别多,兴许是走散了。”
“走散了?”
刘邦皱了皱眉,明显不信曹参的话。
但他已经因为白发老者的话,心乱如麻,根本没空管萧何,只想回客栈好好琢磨琢磨自己的人生大计。
“既然萧老弟不是被官府的人抓去了,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咱们先回客栈等他,如何?”
刘邦环顾众人道。
樊哙第一个站出来附和:“好,咱们回客栈等萧吏掾!”
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但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大家都是跟刘邦来的,自然以刘邦为首。
然而,正当刘邦带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不远处忽地传来一阵吵闹声。
只见一头戴围巾的女子,手提一个麻布包裹,正在被一个敞开胸襟,披头散发的无赖拉扯衣袖。
“你别走,我身上明明有五个钱,你从我身边路过就不见了,快还我钱!”
敞开胸襟的无赖,恶狠狠地盯着女人道。
被拉扯衣袖的女子,声音哽咽地解释道:“我我没有拿你的钱.我刚刚只是路过,不小心碰了你一下.”
“你说没拿就没拿?”
无赖死死拽住女人,指着周围道:“刚才那么多人在这里观看陛下出行,你不碰别人,偏偏碰我,居心何在?”
说完,不由冷冷一笑:“别以为我大秦改了律法,就容得下你们这些六国贼寇!”
“不是.我真没有拿你的钱求求你放了我”
“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先让我检查下你的包裹。若真没拿我的钱,便还你自由,若拿了我的钱,哼哼,就跟我去见官!”
“这”
女子闻言心头一震,下意识抓紧自己的包裹。
这包裹里根本没有钱,只有她的亵衣。
可是,正因为是她的亵衣,她才不能轻易示人。
眼见女人越来越窘迫,不远处观看的刘邦,皱起了眉头。
在沛县,人人都骂他是流氓,他却毫不在意。
可如今,看到有人比自己还流氓,他突然有些在意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给流氓丢人。
不过,看这女人的打扮,似乎也不是本地人。
外地人遭本地人欺负,一点都不新鲜,因为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地域观。
刘邦也算见多识广,自然不是很稀奇。
但他身边的樊哙等人,好像看不下去,就要上前帮忙。
“刘三儿,这狗日的太欺负人了,咱们去教训他一顿!”
“是啊,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呢?大秦不是一向法治严明吗?”
“走,我们去帮帮那小女娘!”
“等一下!”
眼见众人义愤填膺,就要去打抱不平,刘邦赶紧伸手拦住了他们,压低声音道:“你们没瞧见周围的人吗?他们一点都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
“这”
众人一愣,不由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周围的人,都视若无睹。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这样”
樊哙有些纳闷的看着刘邦。
刘邦眯了眯眼,沉声道:“依我看,这无赖应该有靠山,是附近的惯犯,没人敢轻易招惹他!”
“那现在怎么办?”周勃有些不悦的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弱女子被欺负?”
“别急,先看看再说,这里是秦国旧都,不可能没人管的!”
刘邦随口说了一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那边有巡逻的秦军。
每隔半刻钟就会经过这里。
只要巡逻的秦军过来,就能帮女人主持公道。
然而,无赖似乎也知道秦军会过来,越发急不可奈的威胁女子:“怎么?不敢让我检查包裹?好!那五个钱就当我娶你的礼钱,跟我走吧,大爷会好好疼你的!”
“不要!”
女子听到无赖的话,吓得惊声尖叫,花容失色,紧接着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无赖见状,哈哈大笑,拉着女人的胳膊就要往胡同里走。
“刘三儿!”
樊哙看得咬牙切齿。
刘邦大喝一声:“淫贼,放开那个女人!”
“嗯?”
无赖脚步一顿,扭头望去,却见刘邦急匆匆地朝自己这边奔来,不由目光一寒:“你是何人?”
“哼!”
刘邦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前。
被拉扯的女子见有人对自己施以援手,连忙投去求救的眼神。
“壮士救我.”
女人哭道:“我真没拿他的钱”
“啪!”
无赖见女人朝刘邦求救,顿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女人的头上,斥道:“闭嘴!贱人!偷了本大爷的钱,还不承认!”
说完,再次看向刘邦,恶狠狠地威胁道:“足下看起来也很面生啊,我可告诉你,别惹不该惹的人,快滚!”
“呵!”
刘邦不屑地冷笑一声,痞里痞气的道:“三爷我出来混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识相的,放了三爷的女人,否则,三爷今日给你放点血”
话音落下,直接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
“你!”
无赖听到刘邦的话,心头一震,再看刘邦手里的剑是铁剑,不是木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要知道,秦国统一六国后,首先进行的就是武器管制。
一般人别说拥有武器,就连菜刀都要在官府登记在册。
更别说如此锋利的铁剑。
此人拥有铁剑,必定大有来头。
可是,听此人的语气,似乎也是个混子,为何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难道此人是在虚张声势?
这剑其实是他偷的?
没错,一定是他偷的!
想不到这贱人竟然有同伙!
心思急转之下,无赖迅速稳定心神,喝道:
“你当本大爷是吓大的?有本事就来砍我?依我大秦律法,当街杀人,死罪也!”
“哟呵,居然跟你三爷我论法?好!咱们现在去见官,看看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你胡说,明明是她偷了我的钱,我这是捉贼拿脏”
无赖据理力争。
刘邦冷冷一笑,扭头看向身后曹参,平静道:“曹吏掾,你是管大牢的,要不将此人抓到牢里审问一番,看他是否还敢嘴硬?”
“什么?!”
无赖大吃一惊:“你们是官府的人”
“不然,你以为三爷为何敢持剑上街”刘邦笑着眯起了眼睛。
这无赖一看就是个色厉内荏的‘瓜怂’,说什么大秦律法,其实屁都不懂。
眼看曹参等人气势汹汹地走来,无赖心里慌得一批,特别是樊哙的体型,很难让人不相信他是牢房中的恶吏。
这种恶吏,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他以前犯过事,曾被关入牢中几天,现在想起以前的事,都不由瑟瑟发抖。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按理说,雍城衙门里的人,不应该不认识自己。
这些人既然是官府的人,又为何跟自己做对?
他们难道不怕自己主人吗?
想到这里,无赖一脸疑惑的问道:“你你们不认识我?”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们认识?”
樊哙冷哼一声,就要撸起袖子干架。
“好!算你们有种!咱们走着瞧!”
无赖确定刘邦等人不认识自己,嘴里却丢下一句狠话,满脸不甘地看了眼女人,一把将她推开,灰溜溜地跑进了胡同。
四周围观的百姓都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没闹出人命。
这要是闹出人命,城内一戒严,他们也没好日子过。
但是,刘邦等人救了女子,百姓对他们投来的却不是赞赏的目光,而是同情的目光。
直看得樊哙等人,眉头大皱。
“刘三儿”
“没事,先离开这里再说!”
刘邦微微一笑,抬手阻止了樊哙想说的话,径自走到女子身边,弯身笑道:“你还好吧?”
“啊?”
女子反应了一瞬,这才想起自己获救了。
不过,因为无赖的拉扯,她的衣衫已经有些不整,就连头上的围巾,都被打落在地。
一头乌黑的秀发,十分光滑,扎着一个当下流行的坠马髻。
只见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一双凤眸泪眼婆娑,显得楚楚动人。
“多谢壮士,戚姬感激不尽”女子柔声说道。
“不不客气.”
刘邦瞬间失神。
好美!
这女娘简直太美了!
尽管他妻子吕雉也是难得的美人,但比起眼前的女子,似乎少了一种倾心的韵味。
估计刚才那无赖应该没看清女子的相貌,否则也不会怎么轻易退走。
为了这样一个美人,即使豁出去性命,也是值得的。
“壮士.”
戚姬见刘邦眼神有些不对,恍然想起刘邦刚才的话,似乎也不像个好人,不由心头一紧,再次朝他轻声呼唤。
“咳,咳”
刘邦听到戚姬的呼唤,下意识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俨然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深沉地问:“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吗——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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