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皇宫,皇帝书房。
嬴政在批阅奏简,赵高正恭敬汇报。
“陛下,公子昊已经去少府了。”
“嗯。”
嬴政微微颔首,没有多说,继续批阅奏折。
赵高面露迟疑,而后又道:“公子昊阁里那三人,也去骊山服徭役了。”
“赵高,你可知朕最想知道什么吗?”
听到赵高的禀报,嬴政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赵高身子一颤,连忙道:“陛下恕罪,老奴糊涂,那件事已经查清了!”
“哦?说来听听!”
“回陛下,暗中指使几名黔首之子,辱骂公子昊之人,是两名博士宫博士,一名卢生,一名侯生!”
赵高恭敬朝嬴政禀报道:“侯生是旧韩人,现如今为博士宫儒家博士,卢生乃旧齐人,也是博士宫儒家博士。”
“相比侯生,卢生的能力要大一点,会方士之术!”
“方士?”
嬴政眼睛微微一眯,然后不动声色的追问:“他们何故辱骂那小子?”
“据说是不满公子在博士宫论政出风头,还因熟悉之人,被陛下处死,不敢迁怒陛下,而迁怒公子!”
赵高小心翼翼地答道。
“呵!”
嬴政呵了一声,抬头冷笑:“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出风头,这样的人,有何能力担当博士?”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二人?”
“自然是依国法处置!”
嬴政板着脸道:“你莫非以为朕服用方士丹药,就会对方士法外开恩?”
“老奴不敢!”
赵高惶恐领命,而后退出了书房。
与此同时,博士宫西侧某件博士阁楼内。
“都说方士虚妄,足下以为,方士能改变始皇帝否?”
坐在案几后,一边品着热茶,一边悠悠开口的卢生,正盯着眼前之人。
而这眼前之人,便是与他交好的侯生。
却见侯生一脸苦涩的道:“臣子如何能改变皇帝”
“那公子昊,按理来说,也是臣子,为何他能,吾等就不能?”卢生平静的反问。
“这”
这能一样吗?
别人是始皇帝的亲儿子,我们是什么?
纵使身为臣子,也有亲疏之别。
始皇帝信他,可不一定信我们!
侯生心里有些无语,嘴上却无话可说。
卢生看了他一眼,又道:“博士宫论政,说的是畅所欲言,结果先有淳于越因言获罪,又有数十位同僚惨死,你苟活效力始皇帝,不觉得胆寒吗?”
“寒”
侯生至今还记得始皇帝下令杀人时,自己当时打了个寒战。
当初来博士宫,他跟大多数儒家博士一样,都想进入秦国的朝堂,做出一番事来。
可来到博士宫后,他才发现,现实与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如今虽然留在博士宫,但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始皇帝早已下令,不许他们随意离开咸阳。
“今日所谈之事,关乎伱我前途命运,足下还是别分心为好。”
卢生见侯生有些走神,当即正色说了一句,然后抬手给他倒了一碗热茶。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侯生回过神来,焦急地催促卢生快说。
卢生长叹一口气,道:“足下可知,有人在调查我们指使黔首之子,辱骂公子昊之事了!”
“啊?”
侯生吓了一跳,惊呼道:“这可如何是好?当初某也是听从你的安排,才出钱帮办此事的!”
“都到这时候了,说那些有何用?”
卢生皱了皱眉,平静地道:“若不是你对公子昊心有怨恨,我怎可说动你?”
“这”
侯生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却见卢生又郑重其事地道;“公子昊之事,暂且不谈,足下身为儒家博士,难道真不为儒家存亡忧心?”
“公子昊不是提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吗?儒家何来的危机一说?兄台不可危言耸听也!”
侯生惊疑不定的反驳道。
卢生冷笑:“所谓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只是骗那些不懂之人罢了,汝难道没看过孔鮒他们编纂的新儒学?”
“就算如此,也不算儒家危机吧?”侯生还是有些不认同的道。
“始皇帝能在大殿上公然杀害儒家之人,就说明在始皇帝心中,儒家之人的地位并不高!”
卢生沉声道;“现在儒家之人为大秦编纂新儒学,始皇帝不会怎样,一旦编纂完成,儒家之人连狗屎都不如!”
“就算始皇帝不重视儒家,也不会重视方士吧?”
“谁说的?”
卢生轻轻一笑,而后神秘兮兮的道:“实不相瞒,我虽挂名儒家博士,但也会方士之术,而且,据我所知,始皇帝在秘密寻找方士,为他炼制丹药!”
“啊?”
侯生吓了一跳,连忙道:“此话当真?”
“骗你做甚?”
卢生正色:“我认识一人,名为徐福,现在就在始皇帝身边听用,而且日子过得比咱们舒坦!”
“兄台既有奇人本事,为何入博士宫?”侯生有些不解的追问。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入博士宫,其实是寻找求仙人才!”
“求仙人才?”
“不错!”
卢生点头笑道:“我并非正统的儒家学子,更不以为然儒家的怪力乱神之说”
“另外。”
说着,顿了顿,又似笑非笑的道;“我曾在齐鲁之地,看到过一山古石刻,书:亡秦者胡也!”
“什么?!”
侯生愕然:“汝此言当真?真是上古石刻?你是如何看到的?此石刻具体在哪里?”
“呵呵。”
面对侯生的一连串追问,卢生笑而不语,只是淡淡的道:“此事你知便可,无需多问。”
“这”
侯生神色复杂的看着卢生,欲言又止。
卢生看了他一眼,继续道;“现在汝只想问你,可愿护儒家安危?”
“兄台不是我儒家之人,又何故如此?究竟是谁?”侯生皱眉反问。
“看来某不表露真身,你是不信某了?”
“真身?”
侯生不由心里一激灵,犹如遇见妖邪一般。
他知道方士之术,诡秘莫测,令人匪夷所思。
却见卢生正色道:“某原本是鲁国后裔.”
“啊?汝是周周公之后?!”侯生大惊失色。
“哎——!”
卢生长叹一声,又轻轻喝了口热茶,这才跟侯生讲述自己的身世。
他说自己是鲁公嫡传子孙,传到鲁顷公之后,鲁室公族就悉数败落,自己阿父不堪受辱,最终不到三十岁就死了。
临死前,给他取了一个宗室名字,名曰:定文。
在母亲艰难抚养下,最终长大成人。
十六岁那年,母亲将他带到家庙,让他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庄重地问他:“定文,你姓什么?”
他答:“姓姬,乃周公之后。”
母亲又问:“如今姓什么?”
他答:“姓鲁,乃鲁国之后。”
母亲继续问:“你志向何在?”
他高声答道:“光复鲁国,传播周礼!”
母亲满意的点头,而后郑重其事地道:“既如此,为母今日为你刻下誓言,你可愿意?”
他答:“定文愿受阿母教诲!”
于是,那日白发苍苍的阿母,用朱砂与细针,在他背上刺下‘光复鲁国’四个大字,刺完三日后,他阿母便悄无声息地死了。
“兄台之母高义!”
听完卢生的讲述,侯生大感佩服,不禁虚拜一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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