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证明暗物质的自由流动尺度或相应的质量可以通过对中微子的退耦到t=teq的运动距离?
听到这个问题,普莱斯·卡特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当然是通过小于λfs尺度上的密度扰动算法来完成的这一点还需要我在现场证明给你看吗?我想,在论文中它应该相当完善了。”
对于一场学术报告而言,在提问环节正式开始前熟读报告会的论文和内容是一名听众必要的素养。
如果说在现场提出了一个报告文件中就已经顺利解决了的问题,这对于提问者来说,是会被所有人耻笑的。
尤其是眼前这人还是代表那位徐教授而来的。
他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那个人的意见和看法。
林风没在意普莱斯的目光,不为所动的开口道:“但是你忘了小于λfs尺度上的密度扰动会被粒子的扩散而被抹平衰减这一点吗?”
“尤其是基于Hubbard–Stratonovich变换计算时,在临界点处,涨落出现在极长程,远长于晶格常数,你们在取离散格点模型的连续极限,用了无穷自由度的场来描述统计。”
“在数学上这种做法的确可行,但是在物理上,尤其是微观物理上.如果说你们发现的粒子真的是暗物质的话,那么你们的计算结果应该会是λf=∫^teq/ti·υdt=∫^teq|ti·p/ap”
报告台上,听到这句话的普莱斯·卡特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小于λfs尺度上的密度扰动会被粒子的扩散而被抹平衰减
该死的!
为什么他会忘记这一点?为什么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
谢特!
他现在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站在报告台上,普莱斯·卡特脸上原本因为兴奋激动而带着的红润瞬间消散,变成了一抹苍白。仿佛前一秒还穿着短袖在夏威夷岛的海滩晒着日光浴,下一秒就直接被送到了南京的冰盖之上一般,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脑海中的思绪紧急的转动着,一条条他能想到的思路快速的划过,然而却没有任何一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对于一个陷入绝境的人来说,要想保持理智是尤为困难的事情。
越是焦急,人往往就越无法正常的思考。
一号报告厅内,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报告台上的普莱斯·卡特教授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星星点点的汗渍从脸上挤出,普莱斯·卡特只感觉自己胸闷、气短、呼吸不畅,甚至马上就要窒息了。
报告台下,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原本安静的等待着回答的众人也逐渐骚动了起来。
此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普莱斯·卡特教授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了解决办法。
至少短时间内他不太可能想到一个解决的方案来回答问题。
毕竟这是验收报告会,就算是灵光一闪找到了可行的方法,也没有时间来给他验证这个方法。
能够在报告会上被人指出‘重大缺陷’后,当场证明给你看的,纵观整个学术界也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普莱斯·卡特,相反,他今天站在了对面。
报告厅的前排,阿兰·阿斯佩教授用笔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下了几个字符后,笑着开口道:
“暗物质的自由流动尺度或相应的质量可以通过对中微子的退耦计算,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相当隐蔽的问题。”
一旁,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院长彼得·戈达德点了点头,感慨道:“最关键的是,这简直就是对中微子转移函数决定于中微子的自由流动尺度数值,也是对卡德拉暗物质的一击必杀。”
“能够在如此的时间内,就找到这么刁钻的问题,不得不说,哪怕是在普林斯顿,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有这种水平。”
很显然,这里的他指的是远在华国的那位徐川教授,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力。
而此刻站在前面提问的那个年轻人,执行的只不过是他的任务而已。
阿兰·阿斯佩教授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开口道:“的确,这个问题对于卡特教授的理论和实验数据简直太致命了。”
“看样子,物理学界距离真正的发现暗物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希望或许要落到CRHPC机构那边了。”
微微顿了顿,他接着道:“说起来,我还以为问题出自量子力学领域,没想到最大的问题出现在数学方面。”
虽然并不是哈佛大学的学者,也不是慕尼黑大学的教授,但作为一名物理学家,阿兰·阿斯佩还是希望暗物质能够早点得到证实的。
毕竟暗物质粒子真的通过大型强粒子对撞机探测到了,对于人类的物理学发展,乃至对于整个宇宙的了解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飞跃。
但现在看来,除非是这位普莱斯·卡特教授以及他背后的团队能够解决那个人提出来的问题。否则这场验收报告会最后的名声恐怕并不会落得太好。
听到这话,彼得·戈达德开了个玩笑调侃道:“说不定量子力学领域的结构也出问题了呢?作为一名诺奖得主,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闻言,阿兰·阿斯佩教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想了一会后开口道:“你说的有道理,等会验收报告会结束后给徐教授发个邮件交流一下好了。”
“嗯?你来真的?”
听到这话,戈达德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好友,开口问道。
阿兰·阿斯佩摊了摊手,笑着道:“为什么不呢,我亲爱的彼得·戈达德教授,发一封邮件并不会耗费我多长的时间。”
“如果徐教授还发现了量子力学领域的结构问题,那么这证明我的猜测的确是对的。”
“如果他没有发现,而未来我找了的话,岂不是说明我在量子力学领域胜过了他一筹?”
彼得·戈达德思索了一下,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也写一封好了,正好好久都没和他联系了。”
闻言,阿兰·阿斯佩教授斜睨了一眼过来,配合他那标志性的小胡子,显得格外滑稽。
与此同时,欧亚大陆的另一边。
华国星城,桃花岭CRHPC机构的总部大楼内,中宫报告厅中,嘈杂的议论声同样窸窸窣窣的传遍了整个会场。
谁都没想到,CERN那边有关于卡德拉暗物质的验收报告会才开到一半,就直接崩了。
第一个站起来提问的学者,直接就重重的给了这位哈佛大学的普莱斯·卡特教授致命一击。
这不由得让参加这场远程视频会议的学者纷纷议论了起来,哈佛大学和慕尼黑大学的物理团队,什么时候这么拉胯了?一个看着年纪并不是很大的学者,就能够轻易的对他们的研究成果提出致命性的问题。
当然,会场内,也有一些学者认出了林风,知道他是代表徐川过去参加验收报告会的。
就比如此刻坐在徐川身旁的爱德华·威腾,盯着投映出来的远程视频看了一会后,他忽然扭过头看向自己的这位学生,开口道。
“暗物质的自由流动尺度或相应的质量可以通过对中微子的退耦计算,这的确是个相当隐蔽且关键的问题。”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的实验数据和理论出自量子力学方向。”
听到威腾的话语,正盯着远程视频投影的徐川扭过头来,笑了笑,开口道:“那是另一个方向的问题。”
闻言,爱德华·威腾愣了一下,快速的开口道:“你觉得量子力学方向的问题在哪?”
徐川想了想,最后张嘴吐出了两个字:“坍缩。”
听到这两个字,爱德华·威腾又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讶异的问道:“你是说波函数坍缩?”
徐川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问题的话,这是他的实验数据中仅次于刚刚林风提出来的问题后的最大的一个。”
“原来如此。”
威腾恍然点了点头,明白过来笑着道:“看样子我们两人的意见差不多。”
他察觉到了普莱斯·卡特教授中实验数据的问题,但却并没有细致的深入到最底层的波函数坍缩上面去。
或许再给他一些时间,他能顺藤摸瓜的从论文和实验数据中找到这最关键的原因。
但要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找出如此深入的根源,着实有些困难。
不得不说,他这个学生在数学和物理上的研究,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了。
或许只有弦理论上的东西,才有可能让他扳回一城
一旁,同样来到了现场的皮埃尔·德利涅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威腾开口问道:“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
虽然说受徐川和爱德华·威腾的影响,他对物理学有了一些了解。但很显然,像暗物质、量子力学这种理论物理学前沿的东西,他不可能追得上这些前沿领域的学者。
毕竟他今年已经八十岁出头了。
听到德利涅的询问,威腾笑着开口解释道:“一些有关于量子力学领域的基础东西。”
微微顿了顿,他接着道:“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波函数是描述微观粒子状态的核心函数。”
“而波函数坍缩指的是某些量子力学体系与外界发生某些作用后波函数发生突变,变为其中一个本征态或有限个具有相同本征值的本征态的线性组合的现象。”
“这一现象可以用来解释为何在单次测量中被测定的物理量的值是确定的,尽管多次测量中每次测量值可能都不同的原因。”
“但是根据这位卡特教授的理论,微观粒子与暗物质模型时时刻刻、无处不在的相互作用是造成了微观粒子运动的不确定性与随机性的主要原因。”
威腾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普莱斯·卡特教授实验数据中的问题。
如果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说,那就是的这位卡特教授为暗物质建立了一个EPD模型,但他却直接套用了玻姆力学中未经过证实的隐变量波函数坍塌理论。
这对于卡德拉暗物质在量子力学层面上的解释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当然,它可能并没有第一个问题那么致命。
因为对于目前的物理学界来说,玻姆力学中隐变量波函数坍塌理论暂时无法得到证实。
即便是有人从这方面提出了问题,也只能通过质疑的方式来使得普莱斯·卡特的研究保持一个未证实的情况。
就像是弦理论一样,它从逻辑数学等各个方面都没有任何的破绽,但是就是无法通过实验证实。
与此同时,另一边。
CERN总部大楼的一号报告厅内,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伴随着站在台上的普莱斯·卡特教授愈发的沉默,会场内已经逐渐的混乱了起来。
交流讨论什么的都是小事,很多年轻一些学者已经纷纷开口从兜里掏出手机拍照拍视频了。
很显然,今天的验收报告会99.99%宣告了失败。
即便是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普莱斯·卡特教授以及他背后的哈佛和慕尼黑大学的团队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也是未来的事情了。
至少现在,这场报告会已经没救了。
而对于现场参与报告会的学者来说,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史诗’呢?
就如同当初安德鲁·怀尔斯教授曾在报告会上被一个‘小问题’困住了整整八个月后才最终解决了困难一样。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是怀尔斯教授在最终找到解决问题的桥梁之前,都一度认为自己的证明是错误的。
好在他没有放弃,最终添补上了这个缺陷。
不过相对比怀尔斯教授来说,恐怕这次物理学界只会更加的不看好这位普莱斯·卡特教授。
毕竟给他的验收报告会送上致命一击的,是那个男人。
相对比那位徐教授来说,恐怕没人会看此刻站在台上的卡特教授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哪怕他的背后站着哈佛大学和慕尼黑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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