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在清朝以前叫“茶轩”、“茶肆”,满人入城后改称“茶馆”。
告别骑马打仗,进到京城里的八旗子弟摇身一变,变成了端着铁饭碗的‘社会闲散人员’。
晒太阳,遛鸟,泡茶馆成了他们的日常工作,茶馆也因此兴盛了起来。
在解放前,茶馆就跟后世的奢侈品店差不多。
奢侈品店门口排起长队,其中没有一个社畜。
真正的劳动人民也不会舍得花几个大子喝一碗茶水。
解放后。
旧貌换新颜,八旗子弟的铁饭碗被砸破,茶馆的数量急剧减少。
同时也回归了它的本质,成为劳动人民歇脚喝茶逗乐子的地方。
木材厂东边的过道里,开了一家名为劳动的茶馆。
此时才刚上午九点钟。
茶馆内就坐了不少顾客,其中以老大爷最多。
茶馆的柱子上挂着意见簿和栓了一支铅笔,还有一支苍蝇拍。
一只手拿起苍蝇拍。
啪的一声。
桌面上那只还嗡嗡作响的苍蝇,顿时被拍扁在了朱漆斑驳的桌子上。
四脚朝天弹腾了两下,然后一动不动。
陈行甲看着那只苍蝇,再抬头看看手持苍蝇拍的张裁缝,此时脑瓜子里乱成了一团。
这位平日里慈眉善目,甚至马上要当自己后妈的女裁缝,竟然把自己的媳妇儿绑架了。
还要威胁自己去实验室里将技术材料搞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陈行甲迟迟沉默不语,张裁缝挥动苍蝇拍,苍蝇拍轻巧一跳,死苍蝇化作一团黑光,掉进了柱子旁边的痰盂里。
她站起身将苍蝇拍挂好,重新坐下后,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行甲,姨没有恶意,只要你把那几份文件交给我,我不但保证庆芳能安安全全的回来,还会给你一笔钱。”
“你是迪特.”陈行甲此时已经明白过来。
他心中猛地一跳,吓得多个哆嗦,站起身就要喊人。
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伱要是敢惊动了别人,庆芳就回不来了,别忘记她肚子还有你的孩子!”。
陈行甲浑身一震,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压低声音说道:“张姨,我,我在实验室里,就是个打杂的。哪里能接触到那些东西?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我保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觉得可能吗?”张裁缝脸色一变,神情变得狰狞起来:“我不管你怎么做,反正必须拿到资料,要不然就等着给陈庆芳收尸吧。”
此时的陈行甲发现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中。
他清楚那些材料的重要性,也懂得保密条例,一旦材料外泄,很可能造成巨大的危害。
但是陈庆芳还在他们的手里。
陈行甲有些后悔了,没有早点认出张裁缝的真面目。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偷材料!”张裁缝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心中也有些着急了。
按照预定的计划,必须在下午四点之前拿到材料。
因为下午四点是那个该死的李司机行车回来的时间。
昨天在跟白管家会面的时候,白管家还透漏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丈夫之所以被抓,全是因为陈方轩的女婿——李爱国。
她必须提前将炸药包安装在铁轨上,将那个该死的李司机炸得浑身粉碎,为死去的丈夫报仇。
所以张裁缝才会改变既定计划,帮助侯家夺取材料。
“我”
“你不要赵庆芳的命了?”
“我”
“你不要孩子的命了?”
此时的陈行甲在巨大的压力下,面色变得赤红起来。
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点滴,整个人开始发抖。
集体和个人之间的利益冲突,让他难以作出选择。
“好,你既然不要赵庆芳的命,我现在就去干掉她,你现在可以去公墓,帮你的媳妇儿和孩子选一块墓地。我建议选高一点的,因为据说小孩子的坟墓怕积水。”
赵庆芳决定给陈行甲最后一击,说着话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眼睛却紧盯陈行甲,从他上扬的眉梢,咬牙的肌肉抖动,足以判断出这货已经屈服了。
张裁缝心中一阵唏嘘。
当年她亲手拿下过十几个人,都没有这么费劲,看来还是老了,心肠也软了。
不过好在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可以带着丈夫的骨灰回到.
“同志,不知道你的坟墓怕不怕水?”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张裁缝整个人呆愣住了,像一尊雕像缓缓的转过身。
当看到那张威严的面孔时,张裁缝的脸色温柔之余,却有寒光闪过:“雪茹家的,你不是行车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样问你们啊。”李爱国冷声笑道:“你们这帮魑魅魍魉,不好好的待在臭水沟里跟老鼠为伴,竟然敢在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晃悠,真以为我们是泥巴捏的。”
“什么魑魅魍魉?雪茹家的,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啊?!”张裁缝神情恰到好处的惊慌,连忙摆手说道:“昨晚上庆芳跟行甲吵架了,你也知道,庆芳就是那种虎查查的性子,不愿意当面跟行甲道歉。
他们两个叫我一声姨,我总不能看着他们两口子生气。
那多伤夫妻感情啊。
所以就把行甲约出来。
刚才我还在开导行甲呢,庆芳怀着孕,脾气大一点很正常,你一个大男人哪能吼女人呢。”
说着话,张裁缝转过脸看向陈行甲。
她脸上的惊慌顿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厉,语气却很温柔。
“行甲,爱国误会了,你赶紧跟他解释一下。”
陈行甲被她的目光扫得打了个哆嗦,想起赵庆芳,只能站起身:“妹夫,是,是误会.”
“误会?”
李爱国突然笑了:“我怎么听大嫂讲,你们没有吵架呢!”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哎呀,爱国,那是因为庆芳不好意思承认,毕竟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张裁缝脸色依然不变,一只手藏在袖筒里,捏着刃口发黑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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