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六阶的存在

  手里的锚点是没有命运线的,这一点索尔彻底化身命运线后就意识到了。

  不过在索尔进入四阶后,他手中的锚点就不是真的毫无反应的残骸。

  他从这个锚点上看到了一点和卡缪的联系。

  现在索尔正在尝试借用这一点点联系去寻找深渊中卡缪的位置。

  将两个相同属性的点连接起来,然后从原本的世界跳出去。

  索尔闭上眼睛,命运之线向世界四面八方散开。很快,他在空中,或者说另一个空间中找到了相似的锚点。

  因为深渊莫名突然被封闭,索尔再也没能找到机会见卡缪一面。

  索尔凑过去,“那位知好歹的人是不是叫道格拉斯?一位五阶巫师?”

  卡缪没有回答索尔的问题。

  想到六阶的存在,竟然是一种接近宇宙的形态,索尔全身都开始战栗。

  似乎一点儿都不信。

  “无所谓伱怎么想。反正深渊即将苏醒,整个世界就要成为深渊的餐点。”卡缪扬着下巴,声音里满是不屑。

  卡缪那双空洞的大眼睛狐疑地盯着索尔,“既然你拒绝合作,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我进来是有人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他还不能彻底理解六阶的意义,却已经对其的存在形势感到本能地恐惧。

  只是这个人形最终也没有彻底变成索尔的模样,只是勉强维持着一个轮廓,还似乎随时会溃散。

  索尔现在所在的地方,和他以前从乱域过来的地点不同,不过从头顶的星空以及脚下地形特征来看,的确是深渊内部。

  “你这么维护深渊之眼,应该不是卡缪巫师吧?不管怎么说,卡缪巫师当初都是在对抗黑潮的过程中坠海死亡的。所以一开始你都是在接收了卡缪巫师的记忆后在伪装,对嘛?”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卡缪的声音依旧很冷,但敏感的索尔已经能从中捕捉到一丝恼怒。

  “难怪叫锚点,在空间中的定位非常清晰。”

  “但我想,你这个残存的意识可能并不是真的了解你自己。所以,深渊的本能,在向我求救。”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知好歹。”

  索尔勉强进入深渊,却发现自己受到一种排斥力,似乎随时会被丢出去。

  谁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恼怒就好,有情绪波折就代表着有将索尔的话听进去。

  线端猛然膨胀,再翻转变型逐渐变成一个人形。

  “但如果深渊其实不想复活,只想阻止你呢?”对眼前“卡缪”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测,索尔冷不丁地放出一个重磅炸弹。

  靠近之后,索尔也没有在卡缪身上发现和自己手中锚点一样的精神信号。

  他再次飞往高空,整个荒芜的地面逐渐缩小。远处的高山也一点点出现在视野内。这一次索尔的视野非常清晰,这里有些像索尔记忆中的月球,荒芜,又破败。

  对方很可能都不是卡缪,只是一个借助卡缪名义和自己交谈的神秘意识体。

  索尔指着脚下的荒芜大地,“这片区域其实就是最大的精神体碎片。”

  深渊之眼和巫师世界的矛盾一触即发,他并不认为这种涉及存亡与毁灭的决定是几句嘴炮能转变的。

  所以说眼前这个卡缪就像索尔此刻的身体一样,不过是一具傀儡化身。

  但索尔并不觉得可笑,“有意义,这证明你这个锚点里的意识是深渊的某个意识碎片的话,那其他锚点里融合出来的意识也是深渊的一个意识碎片。也就是说,其实所谓的锚点,根本就是深渊尸体的一部分,很可能就是精神体的碎片。那些和巫师世界生灵很像的骸骨,不过是精神体碎片在巫师眼中的成像。”

  “是有其他人找你合作,所以你放弃我了?”索尔笑吟吟地说。

  “我刚刚感应到卡缪应该就在这里。为什么这里却没有任何锚点怪物呢?”

  “你急于证明我不是卡缪,而是深渊意识,又有什么意义呢?”卡缪觉得索尔纠结自己身份这件事也很可笑。

  卡缪的骨骼也在颤抖,因为他知道,索尔说的是对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卡缪的声音在索尔脑海中响起。

  “我捕捉了几个出现在巫师世界的锚点怪物。神奇的是,当它们被囚禁在一个空间后,便自动融合为一体,并发出了和你很相似的精神波动。那个精神向我传递了一个信息。说它不想复活,让我阻止卡缪。”

  一根半透明的白色命运线跨越了空间的束缚,突然出现在一片荒芜之地。

  索尔还在继续升高,他不信自己都到这里了,卡缪还没有发现异常。

  奇怪的是,明明卡缪就在眼前,可索尔还是觉得卡缪的意识在脚下那片大地中。

  索尔也能理解,这相当于彻底否定一个人的毕生追求。

  看似璀璨的星空,不过是一场大爆炸的残骸罢了。

  索尔转了个身,另一面世界也是什么都没有。

  索尔再次尝试感应卡缪的位置,却发现自己没有感应错误,卡缪真的就在这附近。只是感应点有些模糊,和索尔手中锚点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终于,在索尔觉得自己都快要升到大气层的高度时,眼前一花,突然出现了一具人形骸骨。

  他连忙漂浮到空中,让自己的身影明显一些,能尽快引来卡缪的关注,和他交谈。

  但哪怕只是让对方犹豫片刻,都对索尔有利。

  以前不想见面是因为两人根本无法沟通,现在却是想沟通都没有机会。

  如果说这里是深渊之眼的内部世界,可以想象深渊之眼死亡的时候遭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害。

  他又指着头顶的星空,“那片我以为的星空,其实才是深渊的尸体!”

  对面的骸骨连瞬间的惊讶都没有,直接发出一声冷哼。

  “不过那些骸骨怎么都不见了?难道是都集中在当初孔隙所在的位置?”

  不过索尔要做的也仅是让卡缪动摇而已。

  索尔回忆着在道格拉斯那边偷学来的能力,身体逐渐消失。

  重磅信息已经放出,索尔继续加料,“这的确很难相信,毕竟你就是死亡的深渊之眼残存的一丝意识。”

  可以说目之所及,都是死亡的痕迹。

  “哼,可笑。”

  “现在想想,他让我阻止的不是一个叫卡缪的巫师,而是你,只是经过意识和精神的传递,你的代名词被转换为我能最快理解的词汇。所以才叫卡缪。但你并不是卡缪!”

  骸骨微动,似乎在强忍自己内心的触动。

  可是为什么没有看见卡缪呢?

  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荒芜。

  他在害怕,索尔说的“不想复活,阻止自己”,也是对的。

  索尔的目的,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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