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圣是估计被陈天元送走的!
那是一个能在别人夺舍的时候,反过来把夺舍的人吞掉的狠人!
甚至于,当初在南荒在陈知行和陈天骄一决生死的时候,这位陈家老祖就在旁边看着,他就眼睁睁的在一旁看着!!!
“无论是你赢,还是昭圣应,最终回到家里的都会是‘陈知行’。”
“那四叔呢,如果当时我不出手,您老会救下他么。”
“天沉是个好孩子。”
“所以?”
“他太干净了,不适合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早死早超生。”
“.”
“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们这些子孙太冷血了,毕竟都是陈家的血脉,我身为老祖,明明有能力救人,却在袖手旁观。”
“.”
“哈哈哈,人间如狱,百鬼日行,你怎知你家老祖我不是一方厉鬼,就等待看这惶惶人间上演一出众生浮屠的大戏!”
“老祖还是早日证道长生吧,待到他日证道长生,我陈就可以从这浮屠地狱中解脱了。”
“你爷爷还活着,我把它安排在浮空岛一位老友那里,他与五百一十二年前证道长生,后携家族遁走海外,这五百年都不曾再踏步苍玄一步。”
“爷爷现在情况如何。”
“还在闭关冲击绝颠。”
“嗯。”
“小家伙,有话就说。”
“那长生也不得解脱么?”
“长生境只是一种境界,或可自身脱离棋盘,可若想转身成为棋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这些后辈修士在修成长生境后,就能让一群修行比我等要早、天赋比我等更出色、且先我等一步证道长生、占据了位置结成同盟的老前辈门,会向我等低头呢?”
“.”
“知行,听话,去冻土高原吧,那里有那口棺材在,没有长生境会去那里触霉头的,而长生之下者,无论去多少都走不出那位雪妖王的领域。”
“我若去了,家族怎么办。”
“你在,陈家就在,就像之前说的,现在的陈家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了,等你证道长生境后,可以重新塑造一个陈家。”
“.”
“怎么不说话。”
“老祖,伱之前说的那位海外长生境老友,有时是否会在夜间惊醒,梦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沦为浮屠地狱?”
“.”
“.”
“他已经很久不曾睡过了。”
“老祖,这次对付那龙龟,你有几分把握。”
“最坏的情况下也有五成。”
“最好呢?”
“生死搏杀本就是你生我死。”
“所以,三成?”
“.”
“你们连三成把握都没有,就敢去招惹那只龙龟?”
“路在那里,没有办法,别说三成,就是一成也要一搏!”
“不会连一成都没有吧.”
“滚!!!”
“老祖,你既然有东海的朋友证道长生,为何不请他出手,想来一个长生加上你们这些绝颠联手,总归是更有把握的吧。”
“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终跳出这棋局,又如何会愿意回来。”
“老祖,这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只有付出的代价够不够。”
“呵。知行,你觉得请一位长生境以命搏命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算他真的愿意来,那么战后的战利品怎么分,那可是不朽金性,你说我那位朋友到时是会愿意与我分析,还是回头斩掉我这样一个白活一千八百年都不曾突破的绝颠?”
“.”
“老祖最后再教你一教,往后你若是不幸遇到与老祖同样的境遇,记得,别管你与朋友日常相处的多好,最后信任的都应该是你的家人。”
“老祖”
“不是说家人不会背叛你,而是这一刀若是家人后辈捅在你的身上,你应该更容易接受一些,也更放心一些,临死前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受教。”
“知行,在前面就分开吧,若是我能活着回来,会带着东西回到陈家,届时你我爷孙二人也算长生有望。”
“若是你回不来呢。”
“自有他人把东西带回来与你。”
“若是没人回呢。”
“.”
“那就待我证道长生之日,再去北海替你等收尸。”
“好。”
“.”
“怎么了知行。”
“老祖,一定要活着回到陈家,你若是死在一只王八嘴里,我怕我会看不起你。”
“哈哈哈哈,后人如你,夫复何求!哈哈哈哈”
北海沿岸,望着陈天元大笑离去的背影,陈知行感觉他可能回不来了。
“也罢,明明是个枭雄的性子,因为一些遭烂的事情,只能如同老狗一般守在家里不得出,这样的活着对你而言还不如死了的好。”
嗡!
“走吧,青雉,先去见见那颗柳树,再去一趟冻土冰原,然后我们就回家。”
有剑光冲天而起。
路上。
“主人,青雉觉得你没有很难过。”
“他又还没死。”
“.”
“哎?经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还真空荡荡的,老祖这一走,家里没了绝颠境的顶梁柱,我陈家这是迟早要完啊。”
“那,主人你要入境绝颠么?”
“绝颠?哈!你家公子我哪儿有那本事!”
“主”
“怎么不喊陈狗了?”
“主”
“算了,以后不要叫主人,听着怪怪的,叫公子吧。”
“嗯,剑灵青雉,见过知行公子。”、
“乖。”
“公子,你前面有只海妖,要杀了取丹么。”
“哈哈,青雉,你家公子有着你这样有眼力见的剑灵傍身,何愁来日不成剑仙?”
“.”
虽然青雉感觉陈知行并未不开心,可也感觉不到其他的情绪。
青雉觉得,陈知行只是把情绪都隐藏起来了不让她见到。
而不是不伤心。
北域,石村。
半月不见,那颗大柳树表面看起来越发翠绿,抽条出的许多枝桠上,都开始浮现勃勃生机。
嗯,这颗大柳树长叶子了。
似是发觉到陈知行的到来,离得老远,大柳树就挥舞起枝杈,像是在与他打着招呼。
剑光落在大柳树下。
也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头顶逐渐变得茂密的树冠。
似是能感应到陈知行的心情,柳神出言道:
“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了么。”
“嗯。”
“人之常态.”
“就是觉得有些好笑,本是好心遇到一处龙龟,想拉着老祖去搜刮一番,谁想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如意十之八九”
“也不一定,说不得他过些年月回来,就是长生真君了呢。”
陈知行轻笑。
成年人的逃避就是把一切的不好都往最好的方面去想。
“你说.的对。”
“对了,我这次来,是要与你打听一件事。”
“你说。”
“你听说过一口棺材么,黑色表皮上有黄泥沾染,万年不朽不灭不说,其内流出一滴血都能造成冻土高原那样的诡异环境。”
大柳树的树身震动了一下,树梢上的树杈晃动不停。
陈知行看得出,是他的话刺激到了这颗柳树。
然而等了许久,陈知行都没再等到大柳树的回答。
“不愿说,还是不能说。”
没有回应。
“好,我知道了,打扰了。”
大柳树依旧没有回应,直到陈知行再次纵剑快要飞出石村,才有一道幽幽的女声传入他的耳畔。
“记得下次的交易。”
“我知道了。”
“作为报答,如何做得到,我会尝试护住你家先祖的性命”
陈知行:“!!!”
陈知行一直都很好奇柳树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形态存在的。
有时感觉它真的像一尊神!
可以横跨北域、中州、和身处南屿的小石头对话。
可以在距离北海五十万里的地方,把位于海底三千的绝颠境大妖拘押到自己身旁镇压。
可以横跨宙宇从不知多么遥远的地方远渡而来玄苍界。
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天象。
按照凡人的常规理解,这样的一尊存在,不就是一尊神么?
旁的不说,只说以上四项,怕是连长生真君都做不到,毕竟没听说过哪个长生真君可以横渡虚空。
而柳神的神奇还不止于此,只说它与石村栖息了不知多少年,居然没有被外界的长生真君发现,甚至连石村的人都不曾把它存在的消息暴露给外人过。
让别人无法知晓它的存在,这种诡异的能力居然能影响到长生真人?
石村里的人,居然一点消息都吐露不出去。
陈知行甚至怀疑,若不是他与这株大柳树达成了交易,那他很有可能同样忘记了这一株大柳树和这个村落的存在。
“所以说,对先祖的我而言,这一株大柳树本身,就是和冻土高原同样危险的存在,看来以后若无必要,还是不要亲自来这边了。”
陈知行觉得,代替他的人选,他四叔就挺适合的。
心肠不坏,不至于惹来这株大柳树的恶感,值得信任,毕竟是亲四叔,掌管家中机密够多,也就不怕更多。
“就是修为低了点,不行,归家后要催一催四叔,让他早日突破涅盘境才成!”
实际上,陈天沉已经很努力的在修行了。
可他的修行天赋是真的差。
陈知行的老爹比陈天沉早修行一年半,两人修行时日也就差这么多,可老爹陈天良受伤的时候就已然是真吾巅峰的境界,而那时的陈天沉才刚刚踏入通神之境。
后来陈天良因病症拖累修为倒退了好几年,陈天沉这才勉强追上来了一些,和三个同样达到了真吾三重之境。
可到了现在,陈天良病都养好了,又恢复到了真吾七重,可陈天沉依旧才是真吾三重.
这就是没有修行天赋,不适合修行的情况了。
若不是出生在陈家,有着足够的天才地宝堆积,陈知行这个四叔可能今生都无缘修行之路。
对此,陈天沉自己也清楚。
所以他基本已经放弃了自身修为境界的进步,把身心全部投入到壮大陈家上面。
也正因如此,之前陈知行辞去家主职位后,这个家主的位置就落在了陈天沉的头上。
紫薇山,长生殿。
陈天沉坐在主位,面前的桌子上是堆积如同小山一般,足以把他埋进去的事情等待他去处理。
“大哥纳妾,需家族指出一部分资金做聘礼.嗯?只要三千灵石?”
看着大房报上来的聘礼单,陈天沉的眉头不由一皱。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哪怕是我陈家最为落魄之时,嫡系纳娶的聘礼价值都不曾低于十万,这区区三千”
待陈天沉看到,大哥陈天熊所娶的妻子,只是一个与故去大嫂长相相似的凡人女子后,皱褶的眉头才稍稍放下。
“来人,把大房所需的财务送过去,顺便替我道声喜。”
“喏。”黎霜自陈天沉的手中接过礼单,又与原地消失。
陈天沉已经习惯了雪妖一族的神出鬼没,又继续翻看起面前的书信。
也不知过了多久。
“小侄拜见四叔。”
“嗯。”
“小侄听闻我父将要新婚,特意归家一趟,只是琐事稍多,不好现在就与吾父一见,还需劳烦大婚当日四叔代替小侄送上贺礼。”
“嗯昭圣?”
本来忙着的陈天沉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豁然抬起头来。
面前大殿前,陈昭圣一身黑袍,笑容温和。
“四叔,真是好久不见。”
“你真的是昭圣?”
有些不敢相信,陈天沉小步跑下台阶,来到陈昭圣的面前。
一只手抓住陈昭圣的衣袖。
“昭圣,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怎么不和家里打声招呼,你知道你爹这些年里有多想你,平日里”
“却是要四叔和父亲担心了。”
陈昭圣望着面前满是关心与激动的陈天沉,沉吟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
“小侄却是去个好远的地方,不过现在回来了。”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至于你父要纳妾之事.昭圣,你也长大了,应该理解你父亲这么些年”
“四叔,小侄都懂,小侄也理解父亲,甚至为父亲能够纳娶而感到开心,只是小侄许久未归,真的是有些琐事需要处理。”
陈昭圣苦笑介绍。
陈天沉点头应下,随即又道:“你还没说你到底去了哪儿。”
“那真的是一个好远好远,远到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有回到家里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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