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肥美的大猪头
小风一吹，庄稼地里头的老少爷们儿跟石化了似的，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秦朗那小子心里焦急，满脑子都是那头又肥又壮的大野猪，说话就开始飘了，“杵在那干啥呢，你们？”
“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
“到时候，要是那头大狗熊再从山里头出来，到嘴的肥肉还不被它抢了去呀？”
白候平一个激灵，醒悟过来，张着嘴刚准备指挥，大家伙儿早一窝蜂涌了上去：
“小同志，那大野猪真被你们撂倒了？”
“快快快，拿家伙！小知青，咱们现在再回去拿撬杠不是浪费时间嘛，用咱们手里的农具也是一样。冒昧问一句，那野猪确实是死了？”
“你们这些个人！人家知青同志还会骗咱们不成？都快点吧！额的娘诶，好几百斤的大野猪啊！”
咕咚！
不少人都控制不住重重咽了下口水，连忙慌里慌张的跟了上去。
生怕去晚一会儿就生出什么变故。
越过那片红薯地，几乎快到山路的位置，一帮子背着弓箭的年轻人跟拍照留念似的，聚在一起，有男有女，围着一头躺在地上的硕大野猪，画面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简茉那丫头最为兴奋，趁着大家伙儿围着王承舟议论的工夫，偷偷上去冲着那头依旧瞪着眼睛的大野猪就是一脚。
奈何，她力气实在太小，一脚丫蹬在野猪的肚皮上，顶多在肥肉上荡起一阵涟漪，人家连哼哼的声调都没变。反倒她自己被反弹的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惊得妹妹简莉又气又怕，连忙上去拽住她，真是对自己这个淘气的姐姐无语了。
“王承舟，这药真是太厉害了！”
“是呀是呀！咱们追出去没多远，这大野猪两条后腿就开始在地上拉拉了，根本就跑不动。你看，这会儿躺在地上一下都不会动弹了。”
“那可不是！中午的时候，王爱朵只是吃了那么一点点，就口舌麻木说不出话，这蠢东西结结实实挨了王承舟一箭，毒素蔓延，麻痹到下肢神经，可不就不会动换了嘛。咳咳，我说的对吧？”
瞅着这好几百斤的大野猪，大家伙儿可真是激动死了！
王承舟知道他们只不过是想表达雀跃的心情，并没有真的想从自己这里获取什么知识，便识趣儿的没有长篇大论，而是跟他们一起笑着感叹。
正在这时，一群人提着铁锹、锄头赶了过来，远远的看到他们，不，应该是远远的看到地上躺着的大野猪，眼睛都直了。
“俺的娘诶！”
一众杨高村的老少爷们儿愣了一下，惊叫着冲了过来，由于步子太急，踢得草稞子哗啦作响：
“还真是！还真是！”
“快过来看，护秋队的同志还真的把一头几百斤重的大野猪给放倒了！”
“我滴乖乖！王承舟呢？我必须得跟王卫生员握个手！这么大一头野猪，哪怕是三个村子分，每家也能喝上几碗肉汤啊！你这真算是让老少爷们儿开荤了！”
一帮子庄稼人，干了一天农活，有的拔草拔得手上青糊糊的，满是污渍，却丝毫不见外的握着王承舟的手，使劲儿摇了起来。
“哈哈哈！”
大家伙儿一阵大笑。特别是一众知青，胸脯子一个个都挺了起来，脸上都泛起了光。
从后面跟上来的支书白候平和村长王铁林，以及会计杨国强，一个个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快点快点！人家护秋队是真有本事，把大野猪都撂倒了。咱们爷们儿就下把劲儿，把这东西抬回去！”
“没错没错！抬到大队院，直接就宰了吧？”
“哈哈，你小子！眼睁睁瞅着一头大野猪，晚上不吃进肚子里，睡不着觉是不是？”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白候平今天连续受到冲击，感觉脑筋都快僵硬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大队支书，必须得找点存在感出来。于是，连忙在一旁指挥道：
“都小心些，都小心些！”
“你们一个个的，有点出息成不成？看到肉连道儿都不会走了？”
“王承舟，这野猪咋还眨巴眼睛呢？等会儿抬到半路，不会再挣脱了伤人吧？”
领导同志虽然是在数落大家伙儿，可脸上始终挂着笑。作为大队一把手，可是十分懂得揣摩社员们的意愿，对于什么杀猪吃肉的话，哪里会拒绝？
王承舟不能不给他面子，闻言上前一步，笑着解释道：
“不会。”
“这野猪是中毒了。在淬过毒的箭头没有拔出来之前，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等抬到大队院的时候，应该就会毙命了。”
“即便它真的天赋异禀，在半道上挣脱，我同样可以再把它射躺下！”
大家伙儿一听，齐声叫好，一帮子女同志甚至激动得鼓起了掌。
毒药？
白候平心中一凛。可这种关头，不是细问的时候，连忙在旁边指挥着，一行人抬着几百斤的大野猪往大队院赶去。
或许是太过开心了，进村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家伙，还叮呤咣啷的敲起了锣鼓，跟出了啥大喜事似的。
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刚从地里头回来。之前听说野猪进村的时候，他们正在因为王承舟的惫赖吵架，一个个心情沉重。
这会儿，猛然听到锣鼓喧天，不明白出了啥事情，禁不住探着脑袋望了过来。
只是，一眼看过去，所有人都懵了。
一众杨高村的爷们儿喜气洋洋的抬着一头大野猪，嘿哟嘿哟的往村子里走来。别说他们为什么一眼就能分辨出那是野猪，哪怕是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家猪是不长獠牙的。
可眼前的这头大野猪，不仅长着弯弯的下獠牙，甚至连上獠牙都龇了出来。有经验的老农，一眼就能看出这起码是长了三年以上的野猪。
那巨大的身躯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是……咋回事儿？”
“不是说野猪正在杨高村糟蹋庄稼吗？这……咋是死了的？为啥还抬到咱们村儿呀？”
“难不成……不会吧？”
大家伙儿扛着锄头，挤在路口，正疑惑的工夫，有人大喊了一句，“护秋队的同志们把嚯嚯庄稼的野猪给灭了一头！是王承舟卫生员亲手射死的！乡亲们，今晚，可以开荤了！”
呼啦！
大家伙儿一下子就急了，心里又是好奇又是激动，挤得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儿直骂娘，把草他祖宗挂在嘴边，一帮子老爷们儿才知道收敛，连忙侧身给一帮子女同志让出条道路。
“哎呀，真是大野猪！这是王秀才射死的？”
“啧啧，王志国呢？出来说话！刚刚是谁说人家王秀才自由散漫，不把老少爷们儿的口粮放在心里的？”
“就是！呀，我想起来了！早上开大会的时候，人家王秀才就说过：野兽敢吃咱们的庄稼，咱们就吃它们的肉！这……这晚上还没过，他就把诺言给兑现了？”
王家村阴盛阳衰，姑奶奶们比较彪悍，她们一上前咋呼，气氛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
这时候大家伙儿才明白过来。
为什么人家杨高村的爷们儿会那么乖巧，主动把狩猎到的大野猪抬到王家村来，一方面是因为大队院儿在王家村村头，另一方面，怕是敬畏王秀才的功劳吧？
正思量着，场面一下子就乱套了。
日落时分，正是村子里的毛孩子活跃的时候，见到往日难得一见的大野猪，他们叽叽喳喳的，又是畏惧又是好奇，有的甚至从自己老娘的裤裆下面探出脑袋，张着小嘴儿尖叫着。
“吼吼，大野猪！”
“好大的牙呀！好像比大象的牙齿还要大嘞！”
“这猪猪怎么长得黑不溜秋的，不像队里样的猪那么白，可真不好看！”
一帮子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议论着，惹得大家伙儿齐声大笑。
野猪样子不好看，可肉好吃呀！这玩意儿跟家猪肉比起来，脂肪含量要少很多，吃起来更有嚼头，做好了一点膻腥味都没有，跟牛肉似的。
野猪肉是一种粗蛋白质，富含脂肪酸、血红素和有机铁，对于身体差的孩子和老人，用野猪肉煲汤，能够起到改善缺铁性贫血的作用。
再说，那个年月，寻常人家好几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一回肉，哪里还会挑三拣四？听到今晚上要直接杀猪，大人孩子都高兴疯了！
由于是大集体时代，虽然猎物是王承舟和一众护秋队成员捕获的，可是依然要上交公家，整个大队的人一起分配。
不过，作为首功之人，王承舟他们肯定会受到优待。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村里比较有经验的老爷们儿就支起了大铁锅，开始烧水褪毛。大家伙儿眼巴巴的等在旁边。
可野猪再大，整个生产大队一头也是不够分的。象征性的分给杨高村那些帮忙的爷们儿一些之后，余下的，就只能分给王家村的社员了。
一共就几百斤肉，若是把三个村子，上千口子的社员都叫过来，一人分鸡蛋大一点儿，实在没有必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亲手射死野猪的勇士是王家村的王承舟呢？
不过，为了犒赏一众护秋队的成员，那些来自杨高村和水西村的知青，每人还是分了不少。
只是，若是两个村子的村民见到他们每人提一块红艳艳的野猪肉回去，不知道会不会嫉妒得发狂？
“王承舟。”
正在这时，支书白候平背着手走了过来，“按照规定，野猪獠牙可是要作为凭证上交的，将来公社好给你们发放奖励。”
“只是，这大牙一时半会儿可不容易拔下来。”
“要不然……”
“要不然，还要不然个啥呀？既然獠牙不好拔，干脆，让王承舟卫生员把整个猪头都带回去不就得了！”
话音刚落，满面春风的老少爷们儿就帮起了腔，硬是把二十来斤的大猪头塞给了他。
偏偏大家伙儿还都没意见，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儿甚至还起哄似的鼓起了掌。
王铁林一看，脸黑得好似锅底，鼻子差点儿气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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