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给王玉堂扎针
今天,在大雨中推车的一幕,真的让他感受到了这个时代战天斗地的精神。
那是一种能够鼓舞人心的意志,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力量!
王承舟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勇气和担当的含义。
连带着,思路都开阔了许多。
王红河和李玉珠一听,皱着眉头思虑了一会儿,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连忙笑着点头,觉得提议可行。
只是,李玉珠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叹道:“仨儿,打胚烧砖可是很累人的,娘不想让你吃那样的苦呀。”
“没事儿,自从跟着老栾头学武之后,我的身体可是强壮得很呢!”
王承舟拍了拍胸脯,咚咚作响。
哪知道,王爱朵一听,不乐意了,噘着小嘴儿,“娘,你偏心!”
“就知道心疼王承舟,不知道心疼我。”
“你咋不对我说打胚烧砖很累人哩?”
“好好好!”
李玉珠白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没好气儿的哄道:“四丫,打胚烧砖可是很累人的,娘也不想让吃那样的苦呀。”
“没事儿,咱即便不跟着老栾头学武,身体也强壮得很呢!”
四丫学着王承舟的样子,用小拳头擂了擂胸口,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哎呀,这个不算,我用劲儿太大了,再来!”
真是个憨丫头……
一家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承舟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催促道:
“别出洋相了,这会儿雨停了些,快去把湿衣服换了吧。”
“等下再感冒了。”
“到时候,可是要扎针的。”
雨渐渐停了下来。
只剩下屋檐上伸出的茅草,不时滴下一颗晶莹的水珠。
院子里弄得跟冲积平原似的,到处都是积水留下来的纹路。
家里的地势较高,雨水全部汇聚到大门口去了。
一眼望过去,院门前多了一条河。
天气,一时间变得特别的清凉。
眼下的情形,积水没消,地里头肯定是去不了了。
房子没塌。
王红河和李玉珠松了口气,开始准备晚饭。
四丫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大夏天的,难得有了会儿空闲,抱着《红楼梦》坐在门口,低着头看书。
王承舟原本是要查看一下西瓜霜长得怎么样了。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声呼喊。
“承舟,在家吗?”
完全是礼貌性的问询。
刚下过大雨,不在家能在哪儿?
“在家呢,谁呀?”
王承舟站起身迎了出去。
打开院门,不由得一愣。
不过,见王玉堂冲自己笑着,好像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
“小子,今儿个,可得麻烦你了。”
“玉堂爷,你是,伤到胳膊了吧?”
一张嘴,王承舟就知道他要干啥了。
“哎哟,真不得了了!”
王玉堂着水,走了进来,故作夸张的惊叹一声,“你小子,现在可真成了咱王家村的小神医了。”
“我这还没说呢,你就看出来了?”
“娘的,确实是大意了。”
说着,拉起了袖子。
整条右臂下垂着,肩膀头上,略微有些红肿。
王玉堂一边儿让他查看,一边儿恼恨道:
“娘的,在地里头的时候,被那帮小年轻唱得头有点儿晕,禁不住就血气上涌,抬车轱辘的时候,用力过猛了。”
“净当我自己在使劲儿了,忽略了是大家伙儿齐心协力,力气使得太大,不小心闪到了。”
“这会儿,胳膊都有点儿抬不起来了。”
王承舟差点儿笑出声。
这叫抡空锤,是最容易伤到自己的。
有时候,一个人练得肌肉力量过大,身体不能协调,反倒会坑害了自己。
这跟在健身房里练死劲儿一个道理。
就像那些练得满身疙疙瘩瘩的健美运动员,实际上已经畸形了,肌肉反而成为了负担。
王玉堂底子极好,奈何终究入不了栾修武的法眼,只能学到一些皮毛。
身体是足够强壮了,技巧却差了不少。
“没事儿,玉堂爷。”
王承舟笑着取出了银针,在他肩膀上按了几下,“你这是拉伤了,内有淤血,扎几针,拔个罐,就好了。”
王玉堂这才松了口气,后怕道:
“承舟,我还真怕落下病来,到时候镇不住那帮小子。”
“而且,这大麦芒天,正是下力的时候,要是出不了力,可真是能急死人。”
“有啥手段,你都给我使上吧。”
这时,一家人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见到是他,都很热情。
一是王玉堂辈分高,算是一家子的长辈;二是王玉堂威望大,在村儿里,那可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再者,因为王承舟拜师栾修武的关系,两家没少来往。
关系走得颇近。
王承舟自然不能含糊。
先是在膝盖附近的阳陵泉各下了一针。
外伤阳陵泉嘛!
陈卫红那样的都会背。
筋会阳陵泉,肩膀拉伤,自然要在这个穴位上下针。
然后,就是针左右手掌上的合谷穴。
合谷穴能够通络镇痛,在此下针,能让王玉堂轻松一些。
其实,民间一直有牙痛按压合谷穴的说法。
不过,却不完全正确。
只有肠火引起的上牙痛,按压合谷穴才有效。因为合谷穴是手阳明大肠经上的穴位,而手阳明大肠经络过人的上颚。
如果胃火引起的下牙痛,需要内庭穴才奏效。由于内庭穴是足阳明胃经上的穴位,而足阳明胃经络过人的下颚。
当然,这都是针对上火引起的牙痛。
如果真的是牙根坏死了,还是找牙医拔牙来得痛快些。
扎完合谷穴和阳陵泉之后,王承舟从上到下,沿着肩、曲池、尺泽、少海、手三里、外关、腕骨、阳谷、前谷、阳溪、液门、太渊……一路扎了过去。
反正络过肩膀的三条经络,分别是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
伤到了大肠经,手臂不能弯曲;伤到了小肠经,手臂不能后摆;伤到了三焦经,手臂不能上抬。
一时间,王承舟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啥情况。
总不能让他忍着疼痛,强行拉起来看看。
只能把三条经络扎了个遍。
而后,在各条经络的子穴上,做了下泻。
新病,都是实证。
忙完之后,又让他光着膀子,坐在板凳上,做出手臂前伸的动作,找到肩胛骨缝隙里的膏肓穴。
膏肓治百病,虽然有些夸张,可针对肩膀痛,消除淤血,效果还是很好的。
轻轻用三棱针刺破两个小口,挤出几点血。
王玉堂经常习武,身体还是很好的,鲜血的颜色比较正常。
若是身体特别差,要么膏肓穴放出来的血乌黑一片,要么放出来的血过分鲜艳。
反正,看起来就不对劲。
王承舟又找来了两只装药的玻璃瓶,撕了两块儿报纸,点燃后,放进去。
然后,快速的按在他的膏肓穴上。
这么有趣的玩意儿,四丫还是第一次见。
好奇得连小说都顾不上看了,探着脑袋,趴在一旁瞅着。
见王玉堂肩膀上的两块儿肉整个被吸进了瓶子里,别提有多惊讶了。
其实,这玩意儿的原理却很简单,跟现在那些抽真空的拔罐器是一样的道理。
针灸、按摩、拔罐、刮痧……说起来,其实都是中医的手段。
不知道怎么的,都被肢解开了。
拔罐针对过度训练引起的肌肉拉伤效果拔群,甚至风靡全世界,可在小黑子嘴里,却跟中医没有半毛钱关系。
依旧照黑不误,不知道是何道理。
一通操作下来,王玉堂立刻就轻松多了。
不过,想要痊愈,却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按道理来说,还要开一些活血化瘀的伤药,可他这个村卫生员实在是条件有限,找不出那些草药来。
只能嘱咐他回去之后,不要过分用力,免得二次损伤。
王玉堂轻轻晃着膀子,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嘴里啧啧有声,“哎呀,怪不得年青一代里,那群大姑娘小媳妇儿只对你有好脸色,这可是真本事!”
“让你治了一通,我感觉现在就可以下地干活了。”
“中,不赖!”
王承舟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叮嘱他不要逞强。
人体的恢复需要一个过程,即便消除了疼痛,也需要几天才能痊愈。
送走了王玉堂,徐小芷却探着脑袋,从门口走了进来。
“王秀才,我来吃西瓜了!”
小丫头一进门儿,就开起了玩笑。
四丫白了她一眼,跑上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王承舟笑道:“没问题,管饱!”
说着,就要去厨房拿刀。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徐小芷抿着小嘴儿,笑了起来,伸手把一大包东西递了过来,“给,长生叔给你带回来的芒硝。”
医用芒硝的价格稍微贵一些。
不过,五块钱可是买了不少。
王承舟连忙接过来,掂量了一下,绝对够用了。
“哈哈哈,是这样吗?”
王承舟轻咳一声,颇有风度的伸出了一只手,“那么,为了表示感谢,我就请徐小芷同志吃西瓜吧。”
四丫白了他一眼,三个年轻人一起笑了起来。
徐小芷和王爱朵两个人趴在一起啃西瓜,王承舟找来了几只陶罐,继续制作西瓜霜。
别看城里头的丫头见多识广,可这种古法也是第一次见到,简直比当初的王爱朵还要惊奇。
王承舟为了显摆,还特地把昨天晚上做的那罐子西瓜霜拿了出来。
一整天过去,陶罐的外壁上,已经隐隐可以看到洁白的细霜了。
密密麻麻的,像是长了一层毛。
“哇,好神奇!”
“哥,不得不说,稀奇古怪的点子你是真的多!”
两个丫头瞪大眼睛,仿佛在看魔术一般。
王承舟嘿嘿一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算啥,哥的才思犹如天马行空,尔等所见,不过万分之一!”
“噫,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四丫撇着小嘴儿,一脸嫌弃,“让你说得云山雾罩的,这玩意儿真的有人要吗?”
“上次的苍术是挣了些钱,可那也算是你运气好吧。”
“这次的东西有啥用呀?”
说着,还伸出一根手指头,蘸了一点儿,放进嘴里舔了舔。
而后,就咧开了嘴巴,吐起了舌头,“哎呀,好咸,好凉!”
“你可真是个虎丫头!”
王承舟对着额头,捣了她一指头,“咋啥都往嘴里头放?”
“西瓜霜是喉科圣药,作用可大了去了。”
“按照君臣佐使的原则,以西瓜霜为君药,随便加点儿别的臣药,就能制成家庭常备药,不愁没有买家。”
后世,某牌子的西瓜霜,就是加入了冰片、煅硼砂、黄柏、黄连、黄芪、甘草、薄荷脑等制成的。
二十世纪以后,风靡全国。
王承舟完全可以按照方子,让它早个几十年问世。
到时候,至少也能成为一方企业家,家财万贯都是小意思。
不过,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那种经商的头脑,而且,也不愿意削尖了脑袋钻营。
能够过上平静幸福的日子,就是他最大的追求了。
几个人围着陶罐研究了一通,就送徐小芷回家了。
原本,两人是想留她吃晚饭的,毕竟,只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情。
不过,徐小芷说于华今儿个在家,两个人毕竟是搭伙过日子,撇下她一个人不好,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家里人吃过晚饭。
躺在床上,王承舟倒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等西瓜霜生产出来之后,该如何售卖。
是拿到城里头找药店推销,还是直接找刘西良,在供销社里销售?
可是,西瓜霜比不得苍术。
它可是有一定的使用禁忌的,比如:儿童、孕妇、哺乳期妇女、年老体弱者,都不可以使用。
因为,西瓜霜味咸、性寒。
寒凉的药物,对脾胃虚寒、大便稀溏的患者,会起反作用。
最靠谱的做法,就是卖到国营药房里。
西瓜霜虽然不是特别稀罕的药物,但是,一般人确实不知道其中的工艺流程,还是有销路的。
琢磨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天空依旧阴沉。
不过,雨已经不下了。
只是,地里头的麦子仍旧潮湿,还不能下镰。
打谷场里的麦秸垛,倒是可以掀开雨布,透透风了。
吃过早饭,村儿里的年轻人闲着没事儿,都到地里头转悠去了。
王承舟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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