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卧龙凤雏 (为了道歉而加更)

  我在现代留过学正文卷第四百八十章卧龙凤雏元祐元年四月甲寅。

  诏: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国家元老,社稷宰臣,宜当礼遇,以示国家倚重老臣之意。

  诏自今起,文彦博赴阙,以独班对奏,起居及常仪减半,并君前减一拜,可于阁门单独取旨。

  每入朝,自兴国寺戒坛院赐御宴。

  太师入朝,以宰执起肩舆,至下马处,令子弟一人扶腋,出入仪同在任宰执。

  命内客省凡太师入朝,常仪用十人从之,以程仪官二十人附之,并赐从人二十,散从十一人,并权令殿前司差亲事官三十人,为太师左右扈从。

  主打的就是一个仪式感。

  从方方面面,在细节上做到完美!

  文彦博因此荣膺,大宋开国以来,所享仪礼最高的大臣。

  这是打了个样板给其他宰执看。

  加油!努力!

  等你熬到文彦博的资历,你也可以有哦。

  同时,也是给天下士大夫看的。

  大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决心,依然将坚持一百年不动摇!

  请大家放心哈!

  实际效果如何,暂时不知道。

  但从表面上看,至少这鸡血打的还可以。

  最起码,朝中大臣的主人翁意识是进一步增强了。

  御史台的乌鸦们,嗷嗷叫着,就开始寻找起目标来。

  于是,很快就有大批倒霉蛋,不幸成为了乌鸦们的祭品。

  或者也可以说,乌鸦们为了蹭热度,把自己藏起来准备过冬的东西取出来提前享用了。

  于是……

  前枢密院都承旨、处州观察使、知潞州张诚一,成为乌鸦们的第一个祭品。

  侍御史安惇,对其发起了一系列连续不断的弹劾。

  这个家伙也是倒霉,好死不死,撞在了枪口上,而且还被安惇不知道怎么的拿到了确凿的证据。

  更重要的是——他做的事情,真的荒唐!

  就是那种在里都不可能看到的情节。

  这货,把他爹的坟扒了……

  挖别人家祖坟的见过,把自家祖坟挖了的谁见过?

  张诚一就做了。

  不过,有个细节,忘了说了。

  这个张诚一,就是那个被赵煦编管地方的张耆孙子张迁的叔叔。

  张诚一算是昔日显赫一时的徐国公张耆家族最后的荣光了。

  虽然,张诚一早就和张迁家分家了。

  可难保有小人私底下怀疑,安惇做这个事情,是为了拍宫里面马屁,甚至可能是得了宫中授意做的。

  这是在对张家赶尽杀绝!

  在这里,赵煦做出严正辟谣——不是朕,朕没有,干朕屁事!

  朕连张诚一都没有见过,怎么会害他?

  再说了,是朕让他挖了自己老爹的坟的?

  可怜张耆,一代显贵,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

  嫡孙编管,指定是没有前程了,下一代就是庶民。

  唯一在世的儿子,还将他的坟给刨了……

  这事情一出,肯定是活不成的。

  就看,能不能念在张耆的面子上,给他留条血脉了。

  张诚一的案子,还沸沸扬扬的时候。

  李定这个倒霉蛋,又被乌鸦们拖出来开始鞭尸。

  原因?

  张诚一自盗父坟,可李定也不守母孝啊!

  这两是一丘之貉!

  新党干将们,干的热火朝天。

  旧党的贤良君子们,当然也没有看戏。

  梓州路转运副使李综成为了旧党御史们弹劾的第一个牺牲品。

  这个家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和他比,吴居厚在京东路堪称爱民如子,王子京在福建路可堪百姓父母,至于蹇周辅当年在江西刮地皮刮的锅都冒烟了的事情,更是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因为李综在梓州路玩的是一种对大宋来说很新颖的玩意。

  看完他的卷宗,哪怕赵煦都惊呆了。

  这么牛逼的人物,居然出现在大宋?

  川西百姓,居然没有揭竿而起,反他娘的。

  赵煦感觉,真的是川西父老给他这个小皇帝脸呢!

  不然,随便换一个朝代,都必然是陈胜吴广,起于闾里。

  因为这货在梓州路搞出来的东西叫做:圆零就整。

  在两税法里的有一个漏洞——两税法,把租税和土地税、徭役,从实物税变成了钱。

  这就让每家的税钱,都可能不一样,存在零头。

  而在川西那种地方,因为缺钱,导致大部分百姓都只能用绢、丝交税。

  这进一步放大了两税法的这个弊端。

  一块地有大有小,有肥有瘦。

  要收的税,当然有零有整了。

  过去,按照一般传统惯例,像这种税钱,一般有点良心的地方官,都会让百姓三五户或者七八户的零头一起凑。

  大家凑够整数,就差不多了。

  这就是‘圆零和旁’。

  哪怕遇到那种黑心的官吏,撑死也就是拿着这个事情敲诈一下百姓。

  了不起,也就是每家多收一点。

  而李综却在这个现状里,找到了商机。

  你们不是圆零和旁,大家一起凑,最后由一户人家出吗?

  好的!

  这个大聪明,在梓州路强令,每户人家都必须出其他人家的零税。

  打个比方,比如说有八户人家,过去每家要交零税几十文,加起来刚好要交一尺绸。

  现在在李综李大老爷的英明领导下,每户都得交这一尺绸了。

  不交不行!

  于是,原本一尺绸,变成了八尺。

  李大老爷收上来的税,蹭蹭蹭的涨。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人心是贪得无厌的。

  很快,李综觉得,哪怕这样收税钱还是太少,川西那鬼地方又太穷了。

  照这个速度收税收下去,他猴年马月才能升官发财?

  于是,他开始了骚操作。

  他开始在梓州路各地,疯狂的操作。

  他让人在不可耕之地开垦,让商贾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开店,让工匠在根本没有盐卤的地方凿井,让园户在不适合种茶的地方种茶。

  只为了收税,也只为了上报的政绩更好看。

  于是,强行摊派各种指标,限期完成。

  梓州路那边,被他在短短两年多时间内就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哪怕赵煦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看完卷宗,也是彻底服气了。

  “大哥……”赵煦无奈的叹道:“朕何德何能,竟至得爱卿这样的凤雏之才。”

  对这样的大才,赵煦根本不敢再留。

  两宫也被吓坏了。

  因为这是史书上标准的横征暴敛!

  而史书上,所有这样干的王朝最后是个什么下场,也是清清楚楚的。

  必须立刻制止,也必须立刻肃清影响,收回民心。

  不然的话,川西那边的人,一旦暴动起来,再来个李顺暴动,那汴京城就等着哭吧。

  于是,几乎就是在赵煦看完了卷宗没多久,太皇太后身边的梁从政,就奉旨来请他了。

  “可是因为梓州路的事情?”赵煦问道。

  梁从政颔首:“大家圣明。”

  “太母和母后,没被气着吧?”赵煦问道。

  梁从政叹息了一声。

  赵煦就明白了,很生气!

  生气就对了!

  因为赵煦同样很生气,甚至可以用愤怒来形容。

  但他生气的点,不在李综横征暴敛。

  而是这个家伙蠢!

  刮地皮都不知道找个地方刮!

  梓州路那种穷山恶水,就算把地球挖穿了,能搞到多少钱?

  从御史台的乌鸦们的统计数字来看,梓州路从元丰六年迄今,各县摊派、强征和新增的苛捐杂税加起来,大约就三十多万贯。

  哪怕加上正税和其他收入,梓州路从元丰六年迄今,大抵是一百五十万贯。

  换而言之,这个家伙,为了区区三十多万贯的加税。

  就将一路数州,霍霍的就差暴动了。

  真要出了问题,搞出了民变。

  单单是为了镇压下去,得花多少钱?

  一千万贯也打不住!

  赵煦只能在心中,将那个混账痛骂一顿。

  然后揉了揉太阳穴。

  “今年严守懃在四川路,大概是白干了。”他想着。

  “四川路那边那点新增的茶钱收入,恐怕都拿出来去填梓州路都不够,还得从四川那边调大量资源过去灭火!”

  赵煦作为皇帝,心里面是有逼数的。

  老百姓,是绝不能逼得太死。

  这韭菜根要是被割断了,再也长不出来,甚至化身成为韭菜狂魔,反过来追着皇帝咬。

  那就是吃枣药丸。

  所以,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大概的处置方案。

  先灭火,先肃清错误影响再说。

  这就需要找一个能干的、清廉的,而且熟悉梓州路那边情况的大臣过去灭火才行。

  谁呢?

  在去庆寿宫的路上,赵煦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个个人选,在他心中浮现,又被他否决。

  不是不适合,就是太老了。

  川西那种地方,环境太艰苦了。

  没几个肯去的,肯去的人里面大多数是老臣。

  赵煦也实在不忍心,叫那几个给老赵家卖了一辈子命的老臣,依然奔波颠沛在世上。

  在到庆寿宫前,赵煦忽然停下脚步,问着跟在他身边的梁从政:“梁都知,朕记得,皇考在时,西府曾有名臣蔡挺,执掌西府,辅佐皇考,梳理天下禁军。”

  “回禀大家,确有此人。”梁从政低头答道:“只是,斯人已逝……”

  “蔡枢密已于元丰二年不幸去世,先帝哀之,赠工部尚书,谥敏肃,为蔡敏肃公也。”

  赵煦颔首,问道:“敏肃公可有子在朝?”

  梁从政想了想,道:“敏肃公子蔡朦,今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

  赵煦笑起来。

  他想要派去梓州路的就是这个人。

  蔡朦!

  他知兵,也懂民政。

  他是新党,还是章惇的好朋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年轻,且熟悉川西地理环境。

  RT,这一章,算是为了作者君自己的错误而道歉的加更。

  注:张诚一做的事情,绝对超出你想象,是里不可能出现的情节——这货,挖了他爹的坟也就算了。居然把他爹尸体上陪葬的玉带、宝物,给戴在自己身上,招摇过市。

  然后被识货的人发现了。

  这……这不就是当年真宗赐给你爹的吗?不是陪葬了吗?

  得!

  gg!

  这要写在里,肯定被喷弱智无脑。

  但现实不需要逻辑,根本没有人知道,张诚一为什么要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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