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天灵蛊的所有图谋尽数崩盘,付诸东流!
虽然实际上他并没有猜错,无论是饕餮还是青女都听命于余琛,无法反抗那种。只要掌控了余琛,其余所有,都已不足为惧。
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的是,他掌控不了余琛。
虽然对方只是合道境界,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土著人类,但……他也是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司掌灵魂生死之权能,一切魂魄之事在他面前都被克制和碾压。
而脱离了烛龙之身的天灵蛊,浑身上下每一寸都是由魂魄构筑而成,自然便被完完全全克制。
余琛一步一步走向他,抬起一只手来,看着惊骇战栗的天灵蛊,开口道:“结束了。”
说罢,那手指就要点出,带着那对魂魄无穷无尽的掌控权柄,要将天灵蛊的存在完全抹除!
而在无尽的恐惧和惊骇当中,天灵蛊的目光无比挣扎,就好似在抽搐和犹豫什么那样。
直到“灭亡”的威胁近在眼前,直到下一刻他就要被余琛彻底碾碎!
终于……坚决!
“是尔等……逼迫吾……”
在酆都大帝那恐怖的威压之下,他挣扎着发出声音,与此同时,那被完全压制的魂魄当中骤然迸发出无穷无尽的恐怖光芒来!
那一瞬间,一股空洞,古老,沧桑而又无比恐怖的气息……瞬间绽放!
仅在刹那之间就淹没了整个神薹内景!
余琛眉头一皱,他看不到那光芒之中究竟是何物,但在光芒爆发的一瞬间,只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出于谨慎,他一挥手,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间爆发,好似浪潮一般翻涌,瞬间将那天灵蛊驱逐出了神薹内景――反正他现在都只是纯粹的灵魂状态,只要不让他找到新的肉身,无论是在余琛的神薹内景还是在外界,天灵蛊对于余琛而言都是不堪一击。
刹那之间,茫茫水晶之光从余琛的脑子里飞出来,显化真形后,横亘在时空乱流当中――无比庞大的水晶蝉蛹看起来晶莹剔透,诡异而美丽。
而同在时空乱海中,自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的饕餮和青女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猜测着天灵蛊最后的死法,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一扰,眉头皱起。
“看坟的怎么回事儿?还让这虫子给跑出来了?”饕餮眉头紧皱。
“或许……出了什么意外?”青女也是轻声开口,她望向那水晶蝉蛹,还有自其中爆发出来的恐怖光芒――无比敏锐地察觉到,这一抹光芒同天灵蛊并非出自一源,也就是说,这应当不是天灵蛊自身所拥有的力量。
而当她细细一感知,更是眉头紧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容置疑。
倘若非要用言语来形容的话,便是这四个字。
尽管那奇异的光芒中,透着古老,空洞,高高在上和那冷漠无比的气息,让人惊颤,让人骇然。
但其中最为显著的一点,便是绝对的威权,绝对的权柄,绝对的不容置疑。
“这是……什么?”
饕餮也是眉头皱起,和青女不一样,他还多了一种感觉――熟悉。
尽管一时之间已经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闻过此物,但……就是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
而与此同时,那好似水晶一般荡漾的光辉当中,天灵蛊的脸上却显露出无比的恐惧和厌恶――就好像这股力量被他唾弃和畏惧那样。
甚至,这股恐惧和厌恶比起面对余琛和饕餮等人时,还要来得浓烈。
――就好像打架时你从粪坑掏了一滩屎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根根细长的根须像是手臂一样,托起一件金光闪闪的事物,仔细一看,那既然是一根金光闪闪的权杖,通体刻画着无数复杂的铭文和图案,让人眼花缭乱。
而在那权杖的顶端,是一枚圆滚滚的头颅,通体金黄之色,好似由黄金浇筑而成,但诡异的是这枚头颅并没有眼睛,鼻子和耳朵。
只有那下半部分镶嵌着一张嘴――一对儿好似水晶一般的嘴唇。
那一张嘴唇同天灵蛊的色泽十分相似,但绝不是同一事物,那水晶一般的双唇,给人一种淡漠,空洞,高高在上之感。
天灵蛊望着权杖,露出一抹无法隐藏的恐惧和厌恶,但一想到如今危急的形势,仍然强忍着那股不适和别扭,无数根须缠绕上的那黄金色的权杖。
那一刻,就好像滚烫的烙铁贴在了皮肉上那样,发出一阵嗤嗤嗤的可怕响声,天灵蛊也随之发出震彻灵魂的哀嚎和惨叫!
听得无论是饕餮和青女一阵刺耳。
“这家伙在干什么?”饕餮眉头紧皱,因为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他的心头竟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青女开口道,同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而就在他们无比警惕的注视之中,那恐怖的光晕缓缓散去,重新显露出来的是天灵蛊无比庞大的身躯,和先前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便是他那无数根须好似化作了一只巨手握紧了一柄黄金的权杖,那权杖之上有一个人头,却没有刻画完整的五官,只镶嵌了一对嘴唇。
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但即便如此,无论是饕餮还是青女,都笑不出来。
因为从这柄诡异的权杖之上,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不安!
紧接着,沙哑的,冰冷的,好似还承受着无比痛苦的声音从天灵蛊的口中发出。
“冕下……赐予吾此物……此禁忌之物……吾本不愿使用……”
天灵蛊死死盯着余琛等人,开口道:“但如今……已别无他法……”
“故弄玄虚!”
饕餮不等他说完,率先发难!
只看其胸膛之处的深渊巨口猛然张大,无穷无尽的神力洪流汹涌而出,好似天河倒灌那般倾天而下,就要将那天灵蛊彻底淹没!
但在这一刻,后者却不闪不避,平静从容,只看那一根根根须所化作的巨手,将那黄金的权杖高高举起,就好似无比吃力那般,开口说话:“散。”
那一刻,随着他的声音响起,那权杖之上陡然金光大放!
嗡――
嗡鸣之声响彻整个时空乱海!
然后饕餮就看到,那权杖上的水晶之唇也动了一下。
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来。
刹那之间,饕餮所爆发的无穷神力洪流,瞬间灰飞烟灭,消散一空。
那一瞬间,饕餮的三只眼睛同时露出惊骇之色――他的神力洪流被打散并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不是什么太过于值得惊讶的事儿。
但这一次,不一样。
他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力量的对冲,任何大道和法则的显化,任何一切的变化。
他的力量,便一瞬间烟消云散了去。
就像是……凭空消失。
紧接着,那天灵蛊再也不给他第二次攻击的机会,道一声:“定!”
然后,那黄金权杖再度光芒大放,无穷无尽的光阴沿着那复杂的纹路向上汇聚,最终让那水晶一般的双唇再度开口,发出庞大的一声轰鸣!
饕餮便好似真被言出法随那般,定住了。
动弹不得。
那一刻他的身躯就好色完全失去了任何机能那般,直愣愣地拄在原地,再也不能有丝毫动作!
饕餮的三目当中的惊骇,再也无法抑制丝毫!
瞪圆了眼睛!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某种“言出法随”一般的恐怖神通,但随着这股力量……姑且将其称之为力量,这股力量作用在他身上以后,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束缚和枷锁,但就是……动不了一点儿。
就好似他的浑身上下,失去了“动”的权利一般!
他的“行动”,被剥夺了。
一旁的青女见状,眉头紧锁,二话不说就要取出昆仑神镜,参战!
可那天灵蛊只是看了她一眼,口中仍道一声“定”。
刹那之间,饕餮所感受到的那股“剥夺”,也作用在了她的身上!
一瞬间,花容失色!
“愚蠢……”
天灵蛊再喊两声“定”,将一旁的烛龙子和余琛也完全定住,方才看向四人,开口道:“在这般绝对威权之下,天地万事万物……皆不可反抗!”
而说话之间,他的气息,也在不停衰弱,显然要掌控着权柄,并非什么容易的事儿。
但……足够了。
至少如今的余琛,饕餮,青女和烛龙子,已尽数被他降服。
接下来只要将他们带回去,让那位冕下发落便是。
而也更是在听闻到“权能”二字儿的时候,饕餮的三目瞬间迸发出无穷精光!
脑海中好似雷霆炸响,回忆起来!
――那股权杖给他的“熟悉”之感,究竟从何而来!
准确来说,那股“熟悉”之感并非那黄金权杖带来的,而是那权杖人头之上镶嵌的“嘴巴”,那不遵循一切规则和逻辑的力量,无比熟悉!
正是先前在天界之时,那存世余孽辛正在面对两大皇族古仙围攻时,取出的那太初之眼的感觉!
同样的高高在上,同样的毫无慈悲,同样的古老和沧桑!
这一刻,饕餮恍然大悟!
――这玩意儿,竟也是那所谓的“太初”身上的一部分!
“结束了。”
就好似报复和讥讽一般,天灵蛊看向余琛――仅仅片刻之前,余琛才以那居高临下的碾压姿态,好似宣告一般对他说出这三个字。
而如今,局势逆转!
无论是余琛还是饕餮和青女,都被定住,动弹不得!
余琛望着那水晶一般的双唇,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眯,开口问道:“――这也是你们当初和太初最终一战,将对方肢解重伤后,用的身躯部分锻造的兵器吧?”
在看到那黄金权杖的一瞬间,余琛便已经认了出来――天权杖。
这是这根黄金权杖的名字,也是代表他可怕权柄的称谓。
说当初那太初被大源世界耗费无尽的力量“拟人化”以后,却并没有遵从大源族人的命令,而是忠诚于自身底层的逻辑――大世轮回。
悍然反叛。
但毕竟“太初”乃是由大源世界创造出来,他们自然有无数反制手段,加上大源一脉无比辉煌,无比强盛,虽然一开始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狼狈一场,但他们的反攻开始以后,却让那刚刚诞生、未曾完全掌控其权柄的太初颇为艰难。
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大源世界几乎将所有的底蕴和资源都打没了,最后惨烈胜利。
太初的躯壳的诸多部分,被他们斩断打落下来,代表各个权柄的“残骸”也被制成了诸多禁忌之物。
其中那太初之眼,便是以太初那掌控“清除”权能的左眼制作而成,可以迸发拥有一部分“清除”特性的毁灭之光,方才将两尊皇族古仙瞬间碾碎!
而眼前的天权杖,象征无上的权利,更改一切的权柄,乃是由太初的“嘴”所炼制而成――也就是那黄金权杖上的水晶之唇。
那权杖的本体,乃是禁锢和束缚,用来制约和施展这股“权能”。
当手握权杖的天灵蛊发出指令后,他的精神力量将会化作动力激活那权杖上数以万万计的阵法,催动那太初之唇,发出“声音”。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声音”,而更像是某种“指令”,某种可以在世界的底层运转,不遵循一切规则和逻辑的“指令”
。
用三界稍微玄幻一点的说法,便是……天声!
天声所响,万物皆从。
所以那天权杖之能下,饕餮的神力洪流毫无来由地灰飞烟灭,所以饕餮等人瞬间动弹不得!
没有逻辑,没有因果,没有任何理由。
改变和控制一切。
这就是太初的“口”所拥有的可怕权柄!
而另一边,听闻余琛之言,天灵蛊心头一动,暗道那先行人辛正还当真是将一切情报都让这些家伙得到了去。
不过……无所谓了。
所以天灵蛊的脸面上显得平静无比,漠然开口道:“一开始,吾并不愿使用的力量,但汝等却逼迫地吾不得不使用它,所以……轮到汝等付出代价了――回到钟山以后,冕下会让汝等……生不如死。”
而这般回答,也算是间接承认了余琛的问题。
“这是厉害啊……”
余琛望着那黄金色的权杖,由衷赞叹。
天灵蛊眉头一皱。
――这家伙凭什么这么从容?
一旁的饕餮和青女都面容阴沉,神色难看了,烛龙子更是无比的绝望和无力。
但这土著人类,这酆都大帝……却还有心思好似欣赏一般赞叹自个儿手中的天权杖。
――三界的土著都这么气定神闲的吗?
不过此时此刻,天灵蛊也不想再节外生枝,无数根须从他的身躯当中涌出来,就要束缚住众人,将他们带回那钟山等待打落。
可还没等那一根根丝线真正碰到余琛等人,让天灵蛊无法相信的一幕出现了。
――余琛,动了。
他扯下饕餮的一撮混沌色的毛发,握在手中,以抵抗那无穷押金的时空乱流,然后继续向天灵蛊靠近而来。
那一瞬间,天灵蛊整个身躯一瞬间战栗起来,那双目中露出浓浓的不敢置信之色!
他无法理解!
这明明可以掌控一切,言出法随的天权杖,为什么在定住余琛以后,对方还能自由行动?!
“你……你是如何……挣脱的?”他开口问道。
“挣脱?”余琛摇头:“我何需挣脱?”
那一瞬间,天灵蛊愣了。
他从未想到过……这个答案!
余琛这话的意思是说,他不压根儿不受天权杖的掌控?
“不可能!”
天灵蛊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的笑话那样,疯狂摇头:“绝不可能!”
然后,再度催动手中那无上之杖!
“定!”
“定!”
“死!”
“灭!”
“亡!”
“……”
一个个声音从他口中发出来,相比起先前的平静和淡然,如今沙哑而狰狞!
一开始他还想再次定住余琛,让其行动不得。
可后来他也顾不得那位冕下要活口的命令和交代了,直接言出法随,要让余琛彻底去死!
可……毫无作用!
虽然那一个个字儿,一条条指令,在疯狂汲取他的精神力量!
虽然天权杖上的太初之“口”在一次又一次发出嗡鸣的指令!
但余琛就好像那没事儿人一样,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那天权杖的威能,于他而言没有半分作用!
直到行至身前,天灵蛊方才不得不接受了这让他惊骇无比的事实。
――天权杖,也奈何不得余琛。
望着对方将那手指再度抬起,点在他的额头上,那股镇压和掌控一切魂魄的可怕力量爆发,无穷无尽的死亡阴影瞬间铺天盖地笼罩而来!
恐惧,绝望,无力之力,天灵蛊心头最无法理解的,还是天权之杖为何失效。
他问:“为……什么?”
余琛看了他一眼,“答案,我早已同你说过了。”
天灵蛊一怔,突然回想起来。
先前他问余琛究竟是何来历之时,对方曾自报家门。
其中一种说法,便是……
“――天外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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