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朝铜钱信用极佳,但由于海外贸易边关重车而出,海舶饱载而回,被大量走私海外。即便是如今的西夏、金朝、日本、交趾、高丽等国,都是使用我朝铜钱。而南洋各国,还纷纷仿造我朝铜钱,铸造本国铜钱。由于我朝大量铜钱和白银外流,致使我朝银钱短缺。”
魏了翁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
“陛下,若是出口关税降低,银钱必会大量外流,到时会子换界,恐怕会更加雪上加霜。”
魏了翁的话,让赵竑轻轻点零头。
银钱短缺,会子泛滥贬值,物价飞涨,最好的解决办法……
世界优质的铜银产地都在南美,金矿在南非和澳大利亚。同时,澳大利亚的铁铜储量巨大,而且集中在东部,这个时候不占领,更待何时?
“过了瓜哇国向南,澳洲的东部,金铜铁储量巨大,将是明年我大宋水师南下的重点。同时,南洋有很多无主之地,地域辽阔,耕种适宜,可以解决我大宋粮食的潜在危机。”
赵竑思索着了出来。
几艘军舰,几十门大炮,几个要塞,就能占领一块足够大的海外之地,何乐而不为?
而且,还不应该被称呼为殖民地,因为不需要血淋淋的杀戮。
“陛下的意思是……”
吴潜心问了出来。
“渤泥一年三熟,地广人稀,可供应至少数百万人口的粮食;瓜哇国盛产煤炭;瓜哇以南是澳洲,上面有大量的铁矿、金矿、铝矿等等。至于遥远的南北美洲,金银铁铜煤无所不樱”
赵竑看了看众人,嘿嘿一笑。
历史上所谓的炮舰外交,几门炮、几艘军舰,就可以建立一个殖民点。这个时代,那些荒无人烟的岛屿,却似乎可以用最温和的方式获得。
而且,像火器制造、开矿、冶铁、陶瓷制造这些“三高”产业,未来都可以外移,大宋坐享其成就是。
以下供养大宋,这才是大宋发展的王道。
“陛下,听南洋来的客商,南洋的龙牙门是进入西洋的要道。龙牙门岛上才一两百人,到处都是沼泽和泥潭,是个停泊船只的好地方。如果陛下愿意,也可以将其纳入大宋治下。”
赵善湘作为沿海制置使,常在沿海奔走,和海外商贾接触多,见多识广。
实在话,赵善湘从心底里是看不起这些化外之地的。流求、琼州都是偏僻,何况这些几千里外的蛮荒之地。
不过皇帝喜欢,他也乐得凑个热闹。
龙牙门就是后世的新加坡,地处马六甲海峡要处,也是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咽喉要塞。
“龙牙门,等我大宋水师占据此处,垦荒屯田,修筑海港,就叫它龙门吧。”
果然,赵竑点点头,迅速做了决定。
事实上,即便赵善湘不开口,他也要派兵占领此处,作为西进太平洋,向阿拉伯海和非洲拓展的基地。
吴潜暗暗吃惊。皇帝胃口之大,几万水师远去数千里之外,那么多地方,数量果然是大大不够。
看来,招募水军,刻不容缓。
赵竑看着魏了翁,眉头微微一皱。
“魏卿,你可知道,琼州和雷州之地,还有多少囚徒?”
下南洋,进西洋,光凭水师将士肯定不够,还要有相当数量的移民垦殖,才能巩固地方。
“回陛下,约有三万有余。”
魏了翁一阵错愕。皇帝此举,不会又要发配囚犯下南洋吧。
宋朝每年都有两三千人被判处死刑,至于流放发配的更是不计其数。先皇宾、新皇登基,皇帝并没有大赦下。看来,皇帝是早有预谋。
“调一万囚犯随大军去渤泥,两千人去龙门,三千人去瓜哇,一万人去澳洲。渤泥和澳洲作为垦殖之地,龙门则是建构海港,以便水师和来往商船驻泊。”
果不其然,赵竑立刻做了安排,明年的安排。
赵竑看着吴潜,目光炯炯。
“吴潜,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占城只是南洋的一个落脚地,而军事上的进取,才是根本。
“陛下,臣明白,臣一定尽心尽力,带领我大宋水师开疆拓土,为陛下分忧。”
看皇帝的意思,是要先解决南洋拓殖的问题,然后再向更远的海外开拓。
海军需要的数量,真不知道还要多少?
“龙门、瓜哇可各建一所水寨,澳洲到处都是沙漠和戈壁,东南、西南有河流,降水充足,可以垦殖。”
根据脑子里仅有的那点知识,赵竑郑重叮嘱,以免劳民伤财,耗费人力物力。
什么墨尔本、堪培拉、悉尼、昆士兰州,包括那个狗屁阳光海岸,不都是在澳洲东南沿海吗?
“陛下,单发囚徒,恐怕不足以支撑垦殖。”
光是建造水寨炮台海港,恐怕就得数千人几年之久。吴潜下意识觉得人手不足。
最根本的,还是得迁移百姓,落地生根才是。
“淮东受战乱之苦,浙东、福建地贫人稠,福建两广百姓又有漂洋过海的传统。因此,朝廷可以从这几地移民。不过,你得先把整个南洋先给朕搞定了,先弄几个据点,站稳脚跟再。”
故土难离,中国人乡土情结浓厚,也不知道,海外移民能不能达到预期?
四川人口达到1300多万,向南洋移民百万左右,不知道现不现实?
赵竑看着吴潜,微微沉吟了一下。
“朕给你两年的时间,你觉得够吗?”
两年后,蒙军侵夏的战事应该已经结束。那个时候,似乎也该进行海洋拓殖的事情了。
“陛下,臣会尽力而为!”
吴潜暗觉压力山大。各种计划纷至沓来,这样一来,沿海制置司可有得忙了。
“陛下,我宋人大多都有故土情结,也讲究落叶归根。若是背井离乡,万里之遥,恐怕应者寥寥啊。”
果然,赵善湘心翼翼地道。
移民几千几万或许不是问题,十几万也许可能办到,但是几十万上百万,或许就是难上加难了。
没有移民,纵然有大宋水师,又怎么在那些化外之地落地生根?
“赵相公,你是站在士大夫的角度看待问题啊。”
赵竑恼怒地怼起这位宗室老臣。
“穷人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每人不过两三亩地,你给他10亩田地,一年三熟,赋税全免,你看他如何抉择?还有那些商贾,只要有利可图,不要万里之遥,即便是有性命之忧,也会义无反顾,欣然前往。”
人一生需要的就是机会,改变自己处境的机会。一旦机会出现,他们会不会抓住,最起码是一半的概率。
不是20%的人80%的财富吗,整个大宋7000万人,不会有一半的人都是富人吧?
即便是那些富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们不见得不会远涉重洋冒险,谋取更大的利益。
“陛下,臣愚钝。请陛下恕罪。”
赵善湘老脸一红,赶紧自责。
身为大宋宗室、煌煌士大夫,养尊处优,从不为油盐酱醋米粮发愁,的确没有资格对朝廷移民的事情发表意见。
“没有什么愚钝聪明,其中的大势,纵观史书便可得知。如果没有人愿意移民,只有采取强制措施。”
赵竑冷声道,似是有感而发。
那些乡间的贫民,城市的无产阶级,相信在改头换面和巨大的诱惑面前,不难做出选择。
“陛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若是真要移民,恐怕就要立刻做起。”
吴潜下意识提醒了起来。
南下移民,粮食是根本。即便是十万移民,也得需要五六十万石的粮食储备。
还要勘探地方,搭建房屋,衣食住行,都要一一安排下去。
“吴潜,这就交给你了!水师所需人物财等,向朕禀报就是。”
赵竑点点头,皮球立刻踢给了吴潜。
大宋水师要南下,提前勘察布局等等,都需要钱财,不是用嘴。
这样一来,封桩库里的钱,恐怕要一扫而空了。
“魏卿,成立移民司,在报纸上宣扬移民之事,把朝廷的公文下到各路府州县乡镇,此事就由你回去操办吧。”
移民,确实需要马上动起来了。
食宿全包、三年免赋、每人十亩良田、一年三数……应该可以了吧。
即便是明年效果一般,随着大宋水师不断向外开疆拓土,百姓必会慢慢接受和习惯。
众人领旨,都是心头沉甸甸。
皇帝这东一出西一出,件件事出乎意料,件件事都是急事。
“众卿,随着新政推行,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我大宋的人口就会越来越多。让多余的人有地可耕,人人能吃饱饭,我大宋的困局就可迎刃而解。所以,大宋水师学堂,你们得给朕办好了,海军也得给朕练好了,海外拓殖和移民,也得办扎实了。”
没有足够的土地和资源,大宋的危机就无法解除。有钱有物,才能和蒙古大军好好的斗下去。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让陛下失望。”
赵善湘和吴潜几人一起行礼,面色都是凝重。
皇帝雄心壮志,作为信任之臣,他们不得不尽力。
“吴相公,水师学堂得办好,海军也得练好,要想拓殖,要想下南洋,东南沿海的海盗,也得好好地肃清一下。陛下来的途中,就遇上了海盗,来势汹汹,让人心惊肉跳啊。”
魏了翁忍不住插了一句。
“陛下,给臣半年时间,臣一定肃清东南海面,不让陛下失望!”
吴潜面红耳赤,当即立下了军令状。
如今的大宋水师,战船都装了火炮,还怕那些个土鸡瓦犬不成。大宋水师要是连一些海盗都解决不了,又怎么去东征西讨、漂洋过海?
“吴潜,朕相信你,用心去做就校”
赵竑温声道,似乎对海盗的事情并不以为忤。
事实上,沿海制置司正在操练水师,肃清海面,也只是时间问题。
“陛下,泉州知府赵汝适在外等候。”
侍卫过来禀报。
“让他在外等候,随朕一起去泉州港吧。”
泉州知府赵汝适,提举泉州市舶司,泉州这个当世第一贸易大港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通海御国、财源广进,他是真想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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