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 预设之毒

  津门诡事录三百二十七预设之毒韩大胆儿仔细检视林奇的左手,发现林奇手上有伤口,像是被什么锋利的物事划伤,而且是新伤,尚未愈合。

  他脑中迅速将发现的线索联系在一起,稍一愣神的工夫,波尔波已经和巡捕把林奇的尸首翻了过来。

  由于韩大胆儿还握着林奇的左手,所以波尔波用力一拽,然后朝着韩大胆儿瞪了一眼,不满地说道:

  “不是说了,让你别碰尸首!”

  几人将林奇的尸身翻过,波尔波看看林奇的脸,发现脸上有一块淡淡斑痕,便道:

  “他可能和人发生过打斗……”

  韩大胆儿插嘴道:

  “应该测量尸温,检查尸斑及尸僵程度,先确定死亡时间……”

  “废话!我从警多年,还用得着你提醒!”

  波尔波十分不满的呛声道。接着又和身边的巡捕说道:

  “打电话把验尸官叫来!”接着便在自己身上摸索。

  韩大胆儿只是观察尸首,头也不抬地道:

  “外衣右上边的口袋!”

  波尔波拿手一摸,果然发现自己要找的探测尸温的温度计,就放外衣右上边的口袋里。

  “你怎么?……”

  韩大胆儿不等他问完便道:

  “你要探测尸温,所以一定是在找温度计,你在身上摸索说,明这东西你一直带着,但却忘记放在衣服的哪个口袋里了。

  温度计是长条笔状物,放在裤子口袋里会妨碍行走坐卧,这东西如果曾经测过尸温,你肯定不会放在衣服内袋里,所以一定在外衣口袋,外衣下面左右两个口袋,左边的我见你掏过手绢,右边的放着记事本。

  外衣上面两个口袋,左边的很平,一看就没放东西,另一边鼓鼓囊囊,应该是你用东西包着温度计,放在了右上的口袋里。”

  波尔波掏出右上口袋里,用布包着的温度计,想说些什么,舌头却像是打了结。巴勒斯早就知道韩大胆儿是探案推理的高手,而且刚才在拍卖厅,见韩大胆儿驳斥波尔波的推理,说得有理有据,更是心生敬意,此时又见韩大胆儿观察力惊人,更是佩服赞叹不已。

  波尔波感觉颜面无光,十分恼怒,但却不知说些什么,见韩大胆儿还在尸首上摸索翻动,便厉声喝道:

  “嘿!小子!你在租界没有执法权,再摸尸首,我就把你抓起来!”

  巴勒斯想打个圆场,上前劝解,谁知韩大胆儿却站起身来,像完全没听到波尔波的话赛的,自顾自地说道:

  “地下室这里没有气窗之类,常年不见阳光,应该是在重新翻修的时候,加入了些防潮的材料可能是石灰和炭粉,所以地下室这里显得很干燥,温度也不算太低。

  这里室温在二十摄氏度度所左右,尸温大概在三十四五多度,人体常温在三十六七度之间,温度十五至而是摄氏度的情况下,人死后尸温每小时下降一度左右。

  尸首趴伏在地,但尸斑还没开始出现,尸僵也是刚刚在下颌部位出现,推测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钟头!林奇应该是再次亮灯恢复电力之后就死亡了,直到刚才被发现!

  没有打斗挣扎,也没什么外伤或是防御伤,脸上的是斑痕,并不是淤伤,应该是些皮肤病患。从这里凌乱程度看,不非打斗造成的,应该是被死者翻乱的,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用叫验尸官了,直接把尸首送去尸检吧!”

  虽然对着一具尸首,巴勒斯听着韩大胆儿的分析却听得津津有味。波尔波却一脸不屑,拿出温度计塞进尸首口中,由于下巴尸首下巴已经开始出现尸僵,所以废了老大劲儿才掰开尸首的嘴。

  韩大胆儿道:

  “测量尸温,最好是直接把温度计插进尸首的直肠,温度会相对准确!”

  波尔波听了韩大胆儿的话,明显一脸厌弃,他可不想把插进尸首肛门的温度计放在身上。接着拔出尸首嘴里的温度计,对了灯光看了看,旁边的巡捕也凑上观瞧,连巴勒斯都上前瞄了一眼。

  一看之下波尔波顿时哑口无言,温度计上的水银标记显示果然是差一点三十五摄氏度。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只是触摸尸首,就大概推测出了尸温。

  波尔波明知道韩大胆儿的推测都是正确的,但依旧不死心,翻动尸首检查尸状,过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道:

  “既然你连尸首的死亡时间都推测出了,那请问这位林奇的死因是什么?”

  韩大胆儿看着尸首,并没说的话,波尔波立即显得十分得意,然后眉飞色舞地道:

  “这个人死于意外!”

  巴勒斯问道:

  “何以见得?”

  波尔波中国话都很蹩脚,根本不懂巴勒斯说的何以见得是什么意思,巴勒斯发现他听不懂,有赶紧道:

  “你为什么说他是死于意外?”

  波尔波道:

  “你摸摸看,尸首西装有些潮湿发热,他里面穿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再看看他面部的五官,十分扭曲,说明死前很痛苦,但脸上并没有异常的颜色,只是嘴唇发紫,像是呼吸不畅,所以我推测他应该是突发心脏疾病,猝死!”

  巴勒斯不愿意触碰尸首,但听他说得言之凿凿,眼神便望向韩大胆儿。

  一旁的巡捕伸手摸了一把林奇的尸首,不但林奇的内衣潮湿,而且巡捕摸过林奇身上,发现尸身上果然有不少汗水,便忙奉承道:

  “还是督察长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这人的死因!”

  他说的是法语,韩大胆儿也听得懂,巡捕的话他并不在意,但却并不认同波尔波的推论。

  韩大胆儿道:

  “如果是突发心脏类疾病死亡,照你说的他死前十分痛苦,表情扭曲,通常这些人会手摁胸口,身体蜷缩,但你看看尸首的动作,双腿的动作像是在蹬踏,我觉得这个人死前应该出现过筋肉痉挛!

  这个人有些嘴唇发绀,但面部没有肿胀发绀,有没任何外伤,也不是机械性窒息,我推测他是中毒身亡!”

  波尔波道:

  “中毒?毒物种类众多,除了植物动物毒素之外,更有不少化学制剂毒物,要检验是否中毒,就要进行毒理检测和解刨,你光凭观察就能发现,简直是荒谬!

  据我了解,在一开始一楼大厅的参会之后,直到拍卖会发生凶案,这期间都没人饮食过,照你所说,这个死者是灯亮之后不久死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说参会的食物有毒?可其他门并没中毒!还是你想说他中了慢性毒药?”

  韩大胆儿道:

  “中毒未必是从饮食,你看看尸首的手指!”

  韩大胆儿伸手拉起尸体的左手,给波尔波展示,林奇的左手上,有两道割伤,先是从下往上割破的,伤口很细很浅,但是已经割开了皮肉。

  韩大胆儿道:

  “你看看他手上的伤口,毒素就是这么进入死者体内的!”

  波尔波这时才注意到林奇手上的伤口,虽然伤口有好几道,但却并不深,只划破了皮肉。他忽然觉得这些伤口有些眼熟,似乎和刚才自己触摸大花瓶时,被花瓶口锋锐花纹尖刺扎伤的地方很像。

  他虽然一直驳斥韩大胆儿,但那只是心里气氛故意为之,对于韩大胆儿的推测,他内心其实已经有些信服了。这时听韩大胆儿说林奇是由此伤口中毒的,忽然心头一惊,莫不会林奇就是摸了花瓶中毒的?一瞬间他便开始担心自己也中毒了,不由得身子一晃后退一步。

  韩大胆儿道:

  “放心吧!虽然林奇的确是触摸花瓶瓶口时被刮伤了手指,但你不会中毒的!”

  巴勒斯疑惑道:

  “你不是说林奇是就是被刮伤中毒的吗?既然他们是在同一处刮伤的,为什么你又说波尔波督察长没事?”

  韩大胆儿道:

  “他们只是在同一处刮伤,但那花瓶上的锋锐尖刺本身却没有毒,所以他伤了手也没中毒。林奇真正中毒的地方在前面的配电室!”

  几人闻言跟随韩大胆儿来到配电室。

  韩大胆儿指着配电室总闸的刀闸握柄说道:

  “要杀林奇的人,把毒素擦在了这个刀闸握柄上!”

  巴勒斯道:

  “难道说,之前突然停电,然后又恢复电力,就是这个林奇搞的鬼?”

  韩大胆儿道:

  “我检查过这里的配点设备和电线,没发现任何破坏性的机关,应该有人手动拉下了刀闸,之后再合闸让电力恢复!这个人就是林奇!

  只不过他没想到,那个主谋,不光想在黑暗中杀死鲁正雄,更像要了他的命!

  主谋遇险在刀闸握柄上擦了剧毒,但一般人触碰并不会中毒,可林奇手上有伤口,握住刀闸拉下之后不能放开,不然一片黑暗中再触碰刀闸,很可能自己也会触电,于是他拉闸之后一直握着刀闸握柄,然后在一段时间后,在把刀闸推合!

  他带破口的手长时间接触握柄上的毒素,所以随后不久就毒发身亡了!

  我已经把握柄上的毒素采样,让人送去化验了,不过照尸状推测,握把上很可能擦了河豚毒素!”

  巴勒斯道:

  “我知道河豚是种有剧毒的鱼!”

  韩大胆儿道:

  “河豚的毒素只存在于其卵巢和肝脏里,如果食用前去除干净,那就不会中毒,由于河豚肉非常鲜美,所以不少人依旧会冒着可能中毒的风险,去吃河豚肉!

  河豚毒素是一种直接作用在神经上的毒素,中毒者有可能会肌肉痉挛,大汗,失去语言能力,心跳减慢呼吸衰竭,看起来的确有点像心脏疾病!

  而且河豚毒素中毒者,毒性会在十分钟之后才发作,这就是为什么他合上刀闸,藏在储藏室之后才会毒发身亡的原因。”

  波尔波道:

  “不对,这根本不合常理,就算有人把毒素涂到刀闸握把上,他又怎么能预计到,林奇的手会受伤呢?”

  韩大胆儿道:

  “因为是凶手让林奇主动去触摸花瓶锋锐之处的!”

  波尔波讪笑道:

  “这就更可笑了!我让你就伸手摸锋利的刀刃,你会傻到照我说的去做么?这根本不可能!”

  韩大胆儿却正色道: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你还记得你手下巡捕,是怎么发现字母刀那把短把母刀藏在花瓶中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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