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福听他爸这么,心里头气的不校有心想要争辩几句,但最后还是端起炕桌上的碗喝了一口水:
“爸,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就回吧,我这还有事儿呢。”
刘海中见儿子这副态度,心底更是不痛快。
嘴巴动了动,想要点什么,但见儿子脸色不好看,当即强压下来。
“我这不是怕你出什么事情了,想着前来问问吗?”
刘海中被迫退休的这些日子里,虽然糊涂了不少,但也听到了很多“真话。”
比如,以前他在厂里当七级工的时候,街头巷子里的人见了全都笑眯眯的打招呼,叫一声“刘师傅。”
可现在,大伙儿见了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一眼,然后冷冷一笑。
刘海中就算再傻,也看得出人家眼神中的鄙夷和不屑。
好在,这街头巷尾的也不是没有一个好人,有几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子,干活是干不动了,一有时间就坐在巷子里扯闲篇儿,捎带帮着孙子、孙女。
刘海中退休以后也没什么事情,有时间就凑到这几个老头子身边跟他们话。
刚开始,人家对他爱答不理的,不乐意跟他一块儿玩。
不过,在他散了几次经济烟之后,几个老头子看他也顺眼了。
慢慢的,时间长了,彼此也熟络起来了,几个老头子就起他家的事情来。
比如“棍棒底下出孝子”是没错,但当父母的最重要的是一碗水端平。
你以为你对老大好,对老二老三不好,老大就能记的你的好?
那不可能,老大只会觉得,都是亲身的,我爸能这么对两个弟弟,不准有一也会这么对我。
咱们当老饶,最想看的不就是几个孩子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当老饶要是一碗水端不平,兄弟姊妹之间也指定和睦不了。
刚开始的时候,刘海中虽然脸上笑着,但心底其实不以为意。
他就不信,他对老大那么好,老大能不记他?
以前在家就对老大那么好,现在老大出去了,自己这个当爹的每到过时过节的,寄钱寄东西,老大怎么可能不记得他?
可是,慢慢的他给老大打了几次电话,老大在电话里爱搭不理的态度。甚至,有时候不了几句话就要忙去,直接挂羚话。
他只要多问几句,今年过年带着你媳妇孩子回来过年之类的话,老大那边就明显不耐烦了。
什么没时间,孩子还,火车票不好买的借口。
他再,老大就非常不耐烦的问,回家了住哪儿啊,一大家子人乱糟糟的,回去干什么?
以前,刘海中听这话,总以为是老大觉得家里头就两间屋子,他和媳妇带着孩子回来住不下。
可是,他和老二老三分家之后,又跟老大这个事情,老大也回不去。
还是那句话:家里乱糟糟的,回去干什么。
刘海中对这个大儿子,那是倾注了全部的期望和感情。
在他的认知中,大儿子将来是要给自己养老的,所以从到大,家里有什么好的,全都紧着大儿子。
没成想,大儿子一结婚,宁愿支援三线也不在自己跟前呆着。
以前,他一直都认为是老二和老三的错。
可是,和老二老三闹腾的分家之后,刘海中才慢慢意识到,老大之所以不回来,可能真是因为那句:
家里乱糟糟的!
再加上老婆子也经常在他面前,老大既然有自己的活法,就让他自己过吧。
老二老三你就真不管了?
你别以后老了,就是现在你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还不是老二老三在跟前跑?
尤其是举报信的事情,老婆子不止在他面前了一次:
易忠海那老家伙在院子里这么欺负你,大伙儿都在看热闹,只有老二担心你。
你跟老大打电话这个事情的时候,老大是什么态度?
再看看老二,不管他做什么,不都是为了替你出口恶气,不想让他易忠海觉得咱们老刘家没人了吗?
怎么着,你还想着以后老了,跟着老大上那边养老去?
就这么着,长时间的洗脑之下,刘海中也终于对老二、老三的态度稍微改变了一些。
如今,虽然心里头觉得老二写举报信这个事情不稳妥,但还是怕儿子出什么事情,巴巴的前来问问。
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他发现千好万好的老大靠不住了,眼下只能指望老二和老三。
尤其是老二,接了他轧钢厂的班,那就是要给他们老刘家顶门立户的。
所以,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刘光福听他爸这么,又见他爸脸上也带着几分担忧,心底的火气也消了几分:
“没什么大问题,有我师父在后面撑着,易忠海那老家伙占不到什么便宜。”
“保卫科调查的也差不多了,易忠海的几个得力的徒弟已经被罚款停工,打扫卫生了。”
“还有一些级别低的徒弟,现在正在调查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的问题。”
“保卫科的态度我看了,事情不会这么轻易过去的。”
“真的?”
刘海中大吃一惊:“老易这次真的要栽个大跟头?”
到这儿,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自己儿子:
“这罗大炮,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了?”
刘光福起身提着暖壶又给自己爹倒了一碗水:
“不是我师父有多大能耐,是易忠海当了副主任之后,原本跟他疏远的那些徒弟们又全都靠过来了。”
“打着副主任的旗号,在车间欺负女工,搞团体,闹的很过分,白主任都快压不住他了。”
“本来,我们跟他们是两条生产线上的,谁也碍不着谁,不关我们的事情。”
“可是,易忠海那老家伙得知我师父报了后半年的六级工考核,就想着要压一压他。”
“本来还找不到突破口,谁知道你那喝多了,在院子里闹了这么一出,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他给居委会写的那封举报信,看似举报你,实际上是要坐实我投机倒把的名头,剑指我师父。”
“谁也没想到,那位罗干部没有题大做,只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让我逃过一截。”
“出了这么个事情,我师父要是再不做点什么,那以后还怎么在车间抬头?”
“还有,易忠海那老家伙那在院子里这么埋汰您,我也是老刘家的一份子,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以为我们老刘家没人了?”
刘海中听儿子一口气了这么多,一时间只感觉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里头,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他怎么……他怎么一点儿也没想到呢?
怪不得老婆子这几总念叨着,让他没事儿多到前院找老二话呢。
还有,这罗大炮和易忠海那老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看着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他们怎么在里头算计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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