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八年五月初五,杭州城外的绵绵的细雨刚做停歇,户部侍郎张秋平却提前到了,沿途有亲兵护送,一路之上乔遵和夏春秋作陪,定下了晚上在红袖招的宴席。
张秋平的到来,对于整个杭州的商界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新闻,不少女子都走上街头一睹这位京城来的户部侍郎的风采,身材高挑,风度翩翩,也是一个风流才子模样,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气息,一看便知道是官宦子弟,后面跟着两辆四乘马车,着实是气派。
杨宇凡兄弟与孙程思在酒楼之上远远的看着张秋平,杨宇凡露出了鲜有的微笑。
“怎么,此次杨兄当真胜券在握了?”孙程思扫了一眼街上的行人和远处的亲兵。
杨宇凡摇了摇头:“胜券在握?你是说王家吧,人家有黄锦,我家只有过了时的手艺,怎么比?”
“诶,杨兄这话说的,杭州,不,是浙南商界,哪个不知道杨家的飞云针,这可是独家的手艺,谁能比得过?一块黄锦当真就能入了户部侍郎大人的法眼?我看未必。”孙思成撇了撇嘴道。
“恩?那不是苏芸儿吗?她怎么在这儿?”杨宇凡猛地扫到一个人影,正是苏芸儿不假。
此刻正是青楼楚馆准备开门的时候,都在妆容准备,却见苏芸儿穿着极为朴素的青色长裙,只是那曼妙的身姿着实是有些扎眼。
要说在坐的几位对不对苏芸儿有意思,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苏芸儿却进胡同之中,不一会儿,一辆马车缓缓胡同中行驶出来,赫然是东林书院的马车,上面的竹林旗帜,是东林书院特有的,自是错不了。
“呵呵,都说这苏芸儿才艺无双,红袖招的头牌,没想到却搭上了东林书院的学子,杨公子有没有兴趣一探究竟?看看苏芸儿究竟上了谁的车?”孙思成呵呵一笑道。
“好主意,呵呵,不过这件事情对于其他几个青楼而言,影响力会更大吧。”杨宇凡笑道。
“杨兄的意思是……”
“若是成了,以后还不是随便去?”杨宇凡邪魅的一笑。
在座的几人皆是恍悟,孙思成急忙道:“还是杨兄想的周全,杭州商财,怕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就是就是……”
杭州城中现在生意最好的自然是柳记,但是餐饮界地位最高的,却是西湖醉鱼,西湖的醉鱼与其他的不同,在这个调味品稀缺的年代,西湖醉鱼以其独特的地理优势和水产条件,造就了它与众不用的独特地位。
这醉鱼四层的酒楼,每日都是宾客满棚,在杭州城也算得上是标志性的建筑了。
三楼东侧天字一号的雅间内,端坐着一人,脱去外衣,露出了一袭白裙,摘掉面纱,走到了窗口,朝着窗外看去。
门枝丫一声开了,迎面而来的却是柳思思。
“姐姐已经到啦……”柳思思反手关了门,朝着窗边的女子走去,顺便看了看这里的装潢,倒也算的上是富丽堂皇了,在大厅的右手边,还有一间厢房。
女子转过身,笑了笑:“早就听闻柳记的老板厉害,今日一见,不仅是厉害,还是个倾国倾城的人儿。”
柳思思轻生一笑:“姐姐哪里话,姐姐才是才学和容貌并驾的仙子了,做出了我等天下女子都叹为观止的事儿。”
能够得到柳思思称赞的,自是东林书院博雅书院的齐云梦了。
齐云梦摇了摇头:“妹妹过誉了,现在看来,还不如当一个掌柜自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两耳不闻天下事,找个人嫁了,自是相夫教子的好,说起来,倒是羡慕妹妹的紧。”
二人说着,已然是手拉着手了。
柳思思叹口气道:“各家自有各家的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没有开柳记之前,我也是为了生活奔波,若不是遇到了紫川,这偌大的杭州城,也不会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齐云梦心中微微一愣,之前与长平公主交谈之际,方才知道了柳思思的存在,二人虽然只是半个多月的交集,但柳思思的自立性,却让长平公主都为之赞叹,她二人都是性格较强的,一个在朝堂之中参与了一定的政事,一个从青楼楚馆出来后,自立自强,而齐云梦更是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女子三从四德的形象,自是惺惺相惜的。
可长平公主是何等人物,竟然会在提到江宁江紫川的时候犹豫,放在之前,这种小人物是不可能入得了她的法眼的,现在柳思思也提到了江宁,定是受过他不少的帮助,从当日她与江宁之间的谈话,也可以看出江宁的确颇有见地,不该屈居赘婿,但却又是个货真价实的赘婿身份,令人不免有些惋惜。
“今日之事,还得请妹妹多帮忙才是。”齐云梦叹气道。
柳思思笑着点头道:“姐姐与公主是旧相识,我与公主也一见如故,虽然只是短短月余时间,自是受益匪浅,想着若是多结识几个姐妹也是极好的,现在除了苏芸儿,便没有相熟的人了,这次能够帮到姐姐,心中也是高兴的,为了以防万一,我把掌柜也带来了,就在隔壁,只要姐姐摔杯,我们就会进来。”
齐云梦点了点头,心中却还是忐忑的,她擅长的是诗词歌赋,而柳思思才是迎来送往,现在让她做这些,在以前是宁死不从的,这也是张秋平对她念念不忘的原因了。
越是扎手的玫瑰,越是惹人喜爱。
柳思思又在齐云梦耳边嘱咐了几句,让她放宽心即可,二人坐在床边,却是聊了好一阵,直到天色渐晚,月上西楼,方才出了门。
齐云梦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月明星稀,小雨已经停了,微风吹过,带着些潮气,原本是最爱这种天气的,可以烹茶写诗,慵懒的躺在床上,一天不用出门,现在却是有些讨厌了,菜已经上了,自有最出名的西湖醉鱼,还有一壶烧酒,酒是柳思思带来的,说是有妙用,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酒壶,站起身在,到窗边吹了吹风。
“吱丫……”房门应声而开,一个男子身穿灰色长衫,反手将门关上,俊秀的面容之上忽然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云梦,这些年你在杭州可还好?都瘦了,这群废物,怎么搞的?”男子收起了笑容,缓步朝着齐云梦走去。
“见过张公子……”齐云梦微微一福,却是不去看眼前这人。
男子急忙上前一把扶住齐云梦,齐云梦身子猛地一颤,银牙紧咬,方才没有反抗,这男子正是下午才到的户部侍郎张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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