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寒门辅臣第六百五十五章取消关津税,增商税增加商税,取消大部分关津税?
户部尚书王博、周斌面面相觑,看了看顾正臣,又看了看桌案上的文书,不知说什么是好。
户部尚书换来换去,和顾正臣打过交道的彦希哲、俞浦、赵好德、李泰等尚书都不在户部了,至于是调离还是被贬官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尚书是王博、周斌。
王博曾是开封知府,今年八月调入户部当尚书。
周斌是登州卫知事,去年调户部当侍郎,今年提拔为尚书。
若是其他人拟出这文书,估计王博、周斌早就骂人了,皇帝主张的是轻徭薄赋,大明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你怎么能逆潮流而上,使用苛税呢?
可顾正臣不是一般人,是洪武朝最近三年来,谁得罪谁没好下场的一个家伙。在他手底下,挂着御史大夫陈宁、平凉侯费聚等人的名字。
王博不想得罪顾正臣,带着几分敬重与畏怕对顾正臣说:“顾侍郎,商人做买卖也不容易,何况开国才十年,民间商业还没完全复苏。陛下给过旨意,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纳商税,不该苛责商人。这个时候直接将商税增加一半,着实不合适。”
周斌连连点头:“行商也需要成本,抛开各项开支外,若用十五税一的税,商人恐怕会闭门歇业。纵是商人顺从,也会涨价,将这压力再转嫁给百姓。十五税一,实不可行。”
顾正臣看着两位新户部尚书,直言道:“本官在句容县与泉州府时,与商人打交道颇多。对于商人来说,最头疼的恰恰不是规定好的商税,而是没有明确规定、容易被索拿的关津税。去年时,商人不愿多给关津税结果被人扣留货物几个月,两位尚书想必也有耳闻。”
“何况朝廷每年的关津税收上来的并不多,大部分关津成了盘削商人的刀子。大明开国十年来,是商人不愿意长途跋涉经商吗?是商人不想逐利吗?不是,是因为关津税太多,他们的利太少。取消大部分关津税,提高买卖交易的税,对于商人来说,不是增加负担,而是纾解枷锁……”
顾正臣以福建行省的实际案例游说两位尚书,说到口干舌燥,两人依旧不表态支持,这让顾正臣很是无力。
户部尚书不精农税、商税等事,这是洪武朝,乃至整个大明朝的一个痛点。至于像夏原吉那样出色的管家型人才,洪武朝的户部可以说没有一个……
原本想找两位尚书联名,然后奏给胡惟庸,呈报朱元璋批准,可现在两个尚书都不点头,顾正臣和胡惟庸又不太对付,索性凭借着“县男”优势,越过中书行省,直接面见朱元璋。
朱元璋看完顾正臣的文书之后,眉头紧锁:“这就是你的赚钱之道?”
顾正臣肃然道:“陛下,这不是臣的赚钱之道,而是朝廷的商策。臣以为,朝廷施策应如百姓种耕作,该除草的时候除草,该施肥的时候施肥,还应结合天时灌溉或排涝,朝廷施行三十税一的商税已九年,甚至更久,现如今关津税成了杂草,阻商无数。”
“若推行新的商策,保留少数关津,取消其他不必要的关津,让商人可以畅通无阻地经商、买卖,以便货物流转,促使商业日益繁盛,朝廷商税自然水涨船高,到那时,以多出的商税补于新军,一旦这十万军士训练有成,便可推至剩余十万京军,甚至是其他地方卫所……”
朱元璋听着顾正臣的长篇大论,问道:“泉州特区开海,远航贸易日益兴盛,可你是否知道,自开海至今一年,有多少人口南下?顾小子,你想过没有,若商人带走许多伙计,多少土地会因缺人耕作而荒芜?商人带那么多人手,会不会对朝廷治理地方带来麻烦?人口流动太频,未必是好事。”
顾正臣心头一颤。
在朱元璋的治国思想中,他主打的就是一个固态。
固态的制度,固态的礼仪,固态的官府,固态的户籍,固态的百姓,所有人都划定在一个圈子里,固态发育、成长、死去。
自己定的规矩,就应该万年不变。但世上不变的只有变化,万年成法只是个笑话。
顾正臣连忙说:“陛下,自古以来,可没几个商人会造反,更不要说威胁朝廷,哪怕是元末天下大乱时,也是如此。”
陈友谅是打鱼的,张士诚、方国珍都是干走私盐的小贩,你朱元璋是种田的,群雄并起时,你见一个商人当老大的吗?
没有。
最多一些土财主弄点人手护院子,没几个商人能成大事。
“臣以为,天下大势、王朝国运是否长久主要取决于两点:其一,外敌,其二,农民。若陛下能让广大农民吃饱饭,穿暖衣,没人敢以下犯上,商人分散,且多时自私自利之辈,形不成气候,更不可能威胁朝廷……”
顾正臣费了好大的口舌,从商业、商人、税收、再分配的角度一点点地讲述,终于打消了朱元璋的顾虑。
朱元璋沉思一番,松了口:“朕会安排一些人去询问商人,若他们认为乐见关津税、增加商税,朕便答应。”
顾正臣行礼告退。
没过三日,朱元璋便批准了顾正臣的文书,并命户部执行。至此,大明的关津税大部分被取消,商税上浮。值得一提的是,关津税取消之后,一些非必要的关津也被撤去,部分巡检司被撤销。
商人看到了行远的便利,许多商人的足迹不再只局限于行省之内,而是开始跨行省做买卖。没有了关津折腾人,货物运输的成本骤降,相应地可以降一些价格,扩大下销量,而这又带动了商税的增长,商税补贴给军士,军士拿去购买货物……
世界像是一个封闭的环,从这一头出发,兜兜转转再次回到起点。不同的是,每经过一次闭环,每个人手中都多了一些东西。
接下来的两个月,顾正臣在十万军士逐渐适应训练强度之后,开始在夜间渗透精忠报国的思想,每日一个时辰,雷打不动。
为何要忠君爱国,为何要征讨胡虏,为何要抛头颅、洒热血,这些事都以通俗易懂的话语,灌输给所有军士。
不管是不是有人对这一套不屑,顾正臣都乐此不疲,不断给他们洗脑,甚至还将老戚的“凯歌”当了军歌,每日早上跑步高唱,晚上结束了也要高唱……
“洗脑”不是短期的事,短期的是一时热血忽悠上了,长期才是深入神魂,血凉透了也不会忘的那一种。
进入十二月份,顾正臣便离开了大教场。
无他。
张希婉距离临盆还有两三个月,身边虽然有母亲、妹妹和丫鬟等照顾,可总归需要自己这个男人在身边陪着。
张和看着顾正臣瘦了一圈,也不好责怪,毕竟为朝廷办事。
陪在老婆身边时,顾正臣并没有闭塞消息。
十一月份,朱元璋命卫国公邓愈为征西大将军,沐英为征西副将军,剑指吐蕃。命令传了出去,但真正的战斗还需要等到明年夏日。
在这次行动中,顾正臣插了一脚,以吐蕃地势险峻,军士疲伤多等理由,强烈要求朱元璋给邓愈三个太医随行。
邓愈是个好人,在自己在钟山中箭之后是他叫开金陵城门,将自己送到太医院门口的,也是他强行让内侍以十万火急通报朱元璋的。
按照历史,邓愈将在征讨吐蕃胜利班师途中,病去!
历史没说邓愈是什么病症,顾正臣也不敢预言邓愈会死,只能以这种方式加一道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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