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玘长老的到来让顾正臣欣喜不已。
分宾主落座,寒暄叙旧。
如玘对顾正臣心怀感激,虽然这个家伙从佛门里拿走了不少钱财,但相对顾正臣提供的舍利消息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从句容说到金陵,又从金陵说到泉州,如玘终于进入正题:“泉州南少林寺之事我已听闻,佛门愿为重建南少林寺出一分力。”
顾正臣安排人去请月空,然后对如玘道:“南少林寺的废墟之下埋葬的是忠魂傲骨,皇帝一定会答应重建。眼下佛门愿出手帮衬,重建筹备之事可以提上日程。”
如玘呵呵笑道:“佛门之事,还请交给佛门来办。”
顾正臣微微点头,答应下来:“你们想如何筹备,如何建造,就去和月空商议决定。但有一点,新少林寺里的石雕之物,应尽数采购于惠安。”
“惠安石雕啊。”
“惠安百姓中以石雕为生者众,这些年来因石雕买卖不好做,生活困顿。借着南少林寺重建的机会,帮衬下那里的百姓吧。”
“你在信中提到过这些,我在来的路上到过双溪口,林诚意拿出了不少石雕。他们的石雕技艺不凡,且精于制佛像、佛物,是首选。”
如玘下来。
顾正臣起身道:“惠安石雕可以作为一项类似于纺织的产业,有朝一日,他们的石雕还可运抵金陵售卖……”
如玘看着雄心勃勃的顾正臣,这个家伙为了惠安的百姓可谓不留余力。
月空来了,见到如玘长老,连忙行礼。
顾正臣对月空道:“虽然朝廷文书尚未送来,但南少林寺重建之事应没什么变故。你是南少林寺的根,那就由你来负责具体事宜吧,泉州卫那里,允许你三日休一日。”
月空感谢顾正臣,也感谢前来送帮助的如玘。
重建南少林寺是月空平生最大的梦想,背负了几代人希望,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泉州府的日子变得宁静起来。
德化窑厂。
王枝带一干匠人打造了一批放大镜,并制造出不同凹凸度的镜片不断组合,发现不同镜片的组合,确实有观远的效果。
这个发现让王枝变得兴奋起来,按照顾正臣的安排,不断进行各类组合实验,并不断调整镜片距离眼睛的位置。
而这枯燥的组合实验一进行便是两个月,尝试组合超过了两千次,最终让王枝与匠人打造出了一款支持目镜调节,可以看清楚两里之外人脸的望远镜。
王枝带着望远镜兴奋地找到顾正臣,顾正臣看着王枝拿出来的单筒组合望远镜,眼神中透着期待。
这是两根竹节套装而成,前面竹节相对较大,小竹节可以伸缩,以实现目镜距离的调节。
命林白帆找来梯子,顾正臣登上府衙的屋顶,拿着望远镜看向府前大街,随着目镜的不断调节,远处人越来越清晰,甚至连老妪卖的青菜上有虫子,卖猪肉的藏了一块肉都看得清清楚楚,调整方向,看远一些,在府衙前大街的尽头,看到了一个背着行囊的老头。
“这是?”
顾正臣调整了下望远镜,看清楚了来人模样,连忙喊道:“林白帆,吕常言来了,去接下。”
林白帆听闻,连忙跑出府衙。
顾正臣如同得到了一件宝贝,爱不释手,仔细观察着远处的人,随着望远镜调节,看向更远的地方。
二里,并不是望远镜的极限,甚至可以看到城外去,只不过越远,越不够清晰罢了。
即便如此,看个四里外的行人还是没问题。
顾正臣顺着木梯下来,对王枝道:“你们做得很不错,按照这个镜片规格,制造一批望远镜出来。但要切记,这些东西未来属于保密程度最高的军品,绝不允许外流出去。所以任何一个镜片都必须严格控制,接触望远镜的人不能多,务必做到保密。”
王枝肃然保证:“放心,选的人都有家室,都懂规矩。”
顾正臣命黄斐从府衙账上提了三百贯钞,交给王枝:“你四十贯,其他每人二十贯。告诉他们,谁泄密,谁没命,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哪怕是家人都不准说。”
“是!”
王枝领走宝钞。
王枝刚走,吕常言便进了府衙。
吕常言有些惊讶地问顾正臣:“我孤身前来,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你为何知我行踪,还派人接我?”
顾正臣笑道:“我这双眼可以看很远,刚上了屋顶一眼就看到了你。”
吕常言才不会相信这些话,那么远,怎么可能看清楚谁是谁。
顾正臣对吕常言的到来很是高兴,笑道:“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当初你用筷子威胁我,那敏捷与速度,当真令我惊讶。”
吕常言苦涩地摇了摇头:“所以顾知府记仇,非要拉我过来受罚?”
顾正臣哈哈大笑:“受罚谈不上,你可是我的教头。有你,潘归田,萧成,月空四大教头,我终于有底气告诉泉州卫军士,他们未来的对手是谁了。”
自泉州卫开训以来,顾正臣并没有直接告诉泉州卫军士未来要和羽林卫过招,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原因很简单,没有经历过捶打、摔练、蜕变的泉州卫军士,不可能有信心与信念去正面迎战羽林卫。
过早告诉他们,只能摧毁他们的意志,整日生活在不可能的自我质疑之中。
可现在不一样了。
高强度的训练,全卫大练武,优秀的教头,被人敬仰的感觉,粮饷激励等等,都赋予了这些军士一颗强大的心。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会因为知道敌人是谁而怯懦、自我否定,而会因为知道对手是强者而兴奋。
吕常言叹了口气:“能被顾知府几次邀请,是我的荣幸。但我老了,短暂的出手可以,可没办法帮着你去打羽林卫。”
“那你就在泉州卫中选出两个可以担当重任的军士吧。”
顾正臣知道吕常言说的是事实,他的体能有限,极限格杀容易,你来我往的鏖战他扛不住。
吕常言点了点头,问道:“吕参政与我都有一个疑惑,顾知府如此架势,当真想打赢羽林卫不成?”
“那是自然。”
“打赢了,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
顾正臣看着吕常言,笑道:“你们就没考虑过,打输了,我的脸面往哪里搁?不要太关心毛骧的脸面,他没脸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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