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新阶段的必然苦恼

  靖明入京继位第426章、新阶段的必然苦恼坤宁宫里,朱厚熜脸带忧伤,殿外的御医们忐忑不已。

  “陛下……臣妾……只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面容苍白、消瘦了许多的孙茗眼中含泪,“太子……太子……”

  朱厚熜“人到中年”,终于开始密集面对医疗技术落后的这个时代亲近之人的生离死别。

  彻查过了,庄嫔她们和一子二女的离世,包括皇后的病,都没有什么后宫手段,只是单纯的病重难医。

  他母亲蒋太后,六十二岁病逝,在这个时代也算高寿。而没到四十岁却走了的庄嫔,和如今病重的孙茗,那也只能说是没办法。

  三十多岁就早逝的人,上至宫廷,下至民间,不知有多少。

  就算大明天子,也有许多没活到四十以后。

  现在朱厚熜知道孙茗心里始终忧虑的是什么,他有些心疼地握住她消瘦的手:“载墌跟着我,学得很好,你放心便是。你呀,就是因为母亲过世,太过悲痛。从当年到现在,你总是心里装着太多事。”

  孙茗眼角流下泪水。

  皇帝许多年不曾在她面前只以“我”自称了,孙茗恍惚想起当年的一幕一幕。

  但是身为皇后,后宫里有那么多人,她心里怎么能不装着太多事?

  病倒之后,更是日夜担心儿子的将来。

  她看着皇帝依旧康健的身子,这么多年来,他似乎不会被任何事情压垮。

  所以,他大约是福寿绵长的。那么,后位岂能空悬?新后入主坤宁宫,宫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要压得住后宫,自不能是新人。旧人里,选个还无子的,会不会动心思?选一个已有皇子的,又会怎么样?

  她把目光看向皇帝身后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

  太子已经虚岁十七,皇四子朱载墀虚岁十二,生母若去了,他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母后……”朱载墌此刻心中的悲痛是剧烈的,一年多里,宠爱他的祖母去世了,现在母亲也病重难愈。

  父皇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朱载墌也懂得。

  可是自今以后,恐怕许多事就会不同了。

  朱厚熜也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他将面临这样的难题。

  人性不能去考验,莫非他在帝位上的第三个十年开始,要开始为后宫里围绕着帝位传承的纷争而焦头烂额了?

  孙茗若去了,后位由谁来坐,将是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陛下……臣妾的妹妹,岚儿……”

  朱厚熜沉默间,听到孙茗急切的话语,她的手都用力了一些。

  看着她乞求般的眼神,朱厚熜呆了呆,苦笑起来:“何至于此……”

  “陛下……”感觉着身体里某些精气神的流逝,孙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再次恳求了起来。

  朱厚熜长叹一口气。

  难道孙交昔年去广东,老来又得一女是命里定了应允在这里?

  虽然只比朱载墌大一岁,但有姨母血亲,对太子将来的安全自然是多一重保障。

  可是以孙岚生母出身的卑微,孙家一门两后即将带来的反对,孙岚方才虚岁十七的年龄,如何能顺利成为皇后、掌稳后宫?

  今非昔比,国戚之家不是不能得到重用了。有多少人会想要抓住这个机会,也成为国丈呢?

  在三年前就已经从湖广总督选任民政部尚书、今年本拟再选入国务殿的端嫔之父曹察,他难道不想?

  一直帮他打理皇明大学院的文徵明虽然自己不会主动提出什么,但是借由皇明大学院,这么多年从中考了进士出仕的官员,这条纽带上又有多少人想推着淑妃文素云上位?

  虚岁已经十九,纳了黔国公的女儿为王妃,正在暗中组建将来整个外滇班底的皇长子越王朱载垺,又会不会得到一些人的支持,希望皇帝考虑一下,让林清萍这个宫里资历最老的人来做皇后呢?

  纵然太子地位不容置疑,但越王也将有不一样的分量。

  还有,宫中妃嫔大多已经“年老色衰”,又会不会有人觉得不如再揣摩皇帝心意,再选些年轻貌美的入宫呢?

  领礼交部事的严嵩,在这一场风波里必定是一个关键角色。已经做了五年多国务大臣的他,盯着那个只是三年前接替张孚敬之后过渡一下担任总理国务大臣的张璧,这次是必定想要再进一步的了。

  张璧能够胜出,只因张孚敬已经用六年打下了很好的底子,而张璧则有皇帝老乡的身份,忠心无缺。大明修炼内功之时,国策会议和国务殿英才众多,总理国务大臣不要行差踏错就好。

  但是今年之后,显然会不一样了。

  感觉到孙茗的手再次用了用力,眼里流露出失望和恐惧担忧,朱厚熜轻声说道:“伱这是给我出难题……也罢,朕答应你。”

  这么多年花太多心思在国事上,后宫里为了不出大乱子也尽量雨露均沾,对孙茗的宠爱虽然始终不减,却终究让她这十九年过得不算幸福。

  皇后之尊,背后也有太多无奈。

  朱厚熜享受了一切,终究不愿让她最后一个愿望落空,尽管那也会带来很多问题。

  孙茗脸上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了笑容,含泪说道:“臣妾……谢陛下隆恩……臣妾……知足了……”

  这天夜里,钟声大作,哀讯传出。

  皇后崩逝,举京震动。

  百姓倒还好,但朝臣、尤其是朝臣里的重臣,都知道今年将是多事的一年。

  后位之争,年底的大国策会议,都会包含许多纷争。而在皇帝更加不美妙的心情里,许多事都必须谨慎。

  刘龙还是礼交部尚书,严嵩和他今年本来就都很忙,因为随后还有万寿大典和那寰宇运动会要操办。

  现在,两人只是先忙碌着皇后的丧事。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明着说什么立新后的事情,但委婉的交流其实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

  “国老……”刘龙看着熟悉的严嵩,两日昔日同为最初的两个起居注官,刘龙对他的能耐是知之甚详的,“你素明圣心,皇后入土为安后,那件事是避不过的……”

  参预国策会议的大臣如今若不是在一部任尚书,都称参策。而内阁既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国务殿,总理国务大臣之外的其余人,如今就被简称国老了,这是最初称“国务”之外私下里的新变化。

  一声国老,也显示出国务大臣的地位越来越稳固、权势越来越强。

  严嵩凛然摇头:“先别说这个。舜卿,此事干系之大,人尽皆知。如今,满朝文武之中,唯有一人能过一段时日后寻觅好时机,问问陛下的想法。”

  “何人?”刘龙身为礼交部尚书,后面奏请选立新皇后的事也必定得由他来做,这是避不过的,所以他关心。

  “自然是京山候。”严嵩看着他,“舜卿问我,莫如问他。”

  严嵩不准备出头去向皇帝探听他对这个敏感问题的态度,现在他推出的是崔元。

  刘龙和崔元是亲家,而崔元确实身份特别。

  他是皇帝的亲姑父,是从正德十六年就一直得到皇帝信任、从没离开过中枢的重臣。

  昔年湖广叛乱,皇帝南巡时,是崔元劝说皇帝,让皇帝变了一个样。后来但凡涉及敏感问题,其他文臣不好出面说什么的时候,都是崔元出面探明皇帝心意。

  而如今,崔元掌着大明银行,他的地位是超然的。

  因为新皇后而可能带来的储君纷争,崔元始终能是最无瓜葛的那个人。

  刘龙在此事上避无可避,他既然必须在恰当时候上疏奏请再立新后,崔元也就必须帮他这个亲家一把,免得刘龙踩了什么雷。

  “……懋仁……”刘龙苦笑一下,也明白了严嵩这么说的用意。

  但事实如此,崔元大概确实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此时此刻,朱厚熜在宫里心情黯然。

  重新规划整修过的紫禁城里,仁智殿的西面又兴建了一个院落。这一年多来,那里都没停歇,已经作为几筵殿用了好多次。

  如今,太子两兄弟都在那里守灵。宗室、勋戚、重臣……他们和他们家里的命妇都要来吊唁,那些事朱厚熜这个皇帝是不亲自在场的。

  而袭封了靖安侯之位的孙茗兄长、孙元的弟弟孙京,此时身着丧服跪在御书房里哭泣。

  房中别无他人。

  “孙元得信,从陕西赶回来还要些时日。”

  沉默之中,朱厚熜开了口:“皇后崩逝,多年来贤淑温良,后宫安宁,德行朝野称颂,此孙家教养之功。孙元以国戚之尊,朕有所命,便于陕西历风沙、受苦寒,植树数载,从无怨言。如此功劳,孙家上下,朕都另有恩赏。”

  “父亲在时,时常教诲臣等。陛下亲重,孙家恩荣之高,万死莫酬,不敢居功。”

  朱厚熜心里琢磨着那件事,只是叹了口气:“你那幼妹母家,如今来往如何?”

  孙京不由得愕然停顿了一下哭泣,随后才说道:“父亲去前,怜其年幼。童氏苦苦哀求,父亲早为其改了民籍,又置了产业。让她兄长两人主持,更托了京山候代为引荐,如今与织造局本份做着生意。臣得兄长谦让袭封爵位,一直用心督着二人,不得败坏法纪,污了孙家名声,有损陛下清誉。”

  皇帝突然问起他幼妹的母家,孙京又不蠢。

  他的回答很精准,心里也砰砰跳。

  御书房内又陷入沉默,朱厚熜许久之后才继续说道:“既然本份,你有功,那童氏想必也是知轻重、素有教诲。你那幼妹常入宫向皇后请安,朕见过几回,也贤淑温良,可见她教养女儿也无差池。童氏父母呢?”

  孙京的头埋得更低:“昔年穷苦,这才使得童氏卖身为奴婢。得遇父亲,如今都安置在粮储号,都做着往日事,管着昔日逆吉王的一处赐田。近日有信来,说是年事已高,盼臣帮忙安置回广东祖籍。”

  “朕知道了。”朱厚熜点了点头,“你先回府吧,不日自有恩赏到。”

  “……臣谢陛下隆恩,陛下节哀。”

  作为皇帝大舅哥之一,孙京已经想到某种可能。

  磕头之后站了起来,就看见皇帝带有深意的眼神。

  他不敢多问,也知道此事干系极大,顿时告退。

  在他离去之后不久,陆炳才来到了御书房。

  “安排下去了?”

  陆炳赶紧回答:“回陛下,臣亲自在办。”

  朱厚熜点了点头。

  陆炳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他自然有一些知轻重的心腹之人。

  一旦贵为皇后,自然就有一家富贵。但是孙岚不比孙茗,她母亲的出身实在太过于卑微。贵为皇帝的岳母之后,穷苦人家那边是一整个家族都眼巴巴地指望着翻身。

  以前隔着一层关系,有孙京这层防火墙压制着,那还好说。

  但哪怕孙岚出生后其实就名为孙茗亲妹,她的生母就是生母。女儿若飞上了枝头,孙元孙京两兄弟都不能再轻视童氏,对父亲老年所纳的这个侍妾的母家人,也无法再像过去一样仅仅少帮一点,大事上可以不假辞色。

  这些年里,朱厚熜只陆续见过那小丫头片子几面。现在想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孙茗早就存着以防万一的心思。总之朱厚熜这两三年见到她时,已经出落得如花似玉、每次都打扮得很不错。

  想起孙茗总是装着那么多心事却只是未雨绸缪、不曾开口,朱厚熜就知道大概是当年她被张太后一缠、开了一次口后被朱厚熜教育了一顿,从此就一直放在心上。

  由于孙交本身就有的基因、由于她母亲能让孙交这家伙年纪那么大了还能动心的姿色,孙岚的长相自然是足以入朱厚熜法眼的。

  但朱厚熜哪里曾深入去了解她的品性?

  这是皇后啊,尤其是他这后半生的皇后啊。在将来的皇位继承问题面前,谁知道孙岚自己会如何?

  孙茗的遗愿,朱厚熜不想违背。选立她,诸位皇子也能更明白父亲的心意,太子多少能安心一些。

  朱厚熜苦笑了一下,让太子留心朝鲜那边的情况,那边如今果然斗得不可开交。金安老和金祺都已经死了,现在是大小尹在争斗不休,听说李怿已经被迫搞了一次“内禅”来激化矛盾。

  现在,自己最大的几个儿子也已经到了长大成人的阶段。按照大明皇帝们过去的寿命情况,就算朱厚熜现在身体还很不错,但朝臣们又有多少会像孙茗自己默默准备的那样,以防万一呢?

  人生总有意外嘛,去年以前,皇后的身体不是也很好?

  东宫开府建衙已经数年,有人挤到了和太子属官关系密切的圈子里,有些人挤不进去。

  而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在大位问题上,尘埃落定之前,从来都是纷争不断。

  “京里京外,这段时间都多留心些。”朱厚熜吩咐着陆炳,心里琢磨着怎么引导文武百官的心思别放太多在这方面。

  “臣领命!”陆炳递上一个折子,“以前就有的一些奏报,臣已经整理了一下,呈陛下预览。童家的行状,陛下再给臣半个月。”

  朱厚熜点了点头,让他先去忙。

  童家兄弟俩,童家更多的亲戚乃至于当地亲族的情况,朱厚熜还得摸摸底。

  孙京的说法是一方面,陆炳这边暗访到的情况是另一方面。

  这只是一方面,朝堂上其他重臣的想法,朱厚熜也得了解。

  刚好,这么些年过去了,文武百官之间又结成了大大小小怎样的圈子,这一次也摸摸底。

  “宣崔元。”

  ……

  不论朱厚熜对大明的改变有多少,只要皇帝仍在,大位的问题始终是最敏感的问题。

  何况现在的大明盛世再临,天子威临四海,君权无上?

  虚岁十六的张居正陪着太子跪在几筵殿里,他身上也穿着丧服。

  察觉到皇帝对张居正的另眼相看,这么多年来,皇后对张居正也极好,是把他当做儿子将来的巩固之臣来释放善意的。

  因此,张居正对皇后不无感情,眼下心中也有些哀痛。

  但早慧的他,更加清楚将来有着多少可能的波折。

  对于皇后有遗愿一事,张居正并不知晓。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琢磨着后面该怎么做了。

  首先,太子自当服丧二十七月,以示孝道。

  而这段时间,则该沉下心来钻研学问。三年之后,该当奏请陛下,化名应试。若能在公正的情况下中了举、中了进士,那是能让皇帝欣喜、朝臣信服的重要一环。

  这就是第二件应该去做的事。

  至于第三件,更该在随后奏请陛下,择一府之地,试理民政。

  在皇帝身边得到言传身教这么多年,张居正很敏锐地发现皇帝要求皇子们有学问、有处置问题的经验。

  从十三岁开始,后来皇帝上的课以案例居多。

  但按照皇帝推崇的实践学的道理,纸上得来还是浅了,终究要亲历一些实务。

  张居正觉得,这样的建议应该是能得到皇帝欣赏的。

  当此之时,皇帝春秋鼎盛,先继续守孝学习,皇帝若仍旧看重太子,必定欢喜。他为太子师,若子弟学业有成,为人师者应该也是愿意看到的。太子积累声望,也是应有之理,不算触及皇帝威权。

  而有了声望之后,一府之地不涉军权,更远离中枢。只要从始至终都有化名,仅仅少数重臣知道,那太子如此历练,皇帝应当也是乐于看到的。

  同样,到了那个时候,太子去了地方历练,安全方面皇帝用心与否,也能判断出皇帝的心意。

  年轻的张居正自己胡思乱想着,但他知道这些想法要先和太子商量一下,而后再由太子请教一下张总辅和杨国老,看看行不行。

  这个时间,张璧与杨慎也在文华殿那边私下交谈着。

  “老夫今年是无意留任的。”张璧自知才干一般,无非沾了皇帝是老乡的关系有了如今的一路官途和总辅荣耀,“皇后崩逝,太子失了生母庇护,用修,你我为国本计,今年须有妥善之议,保太子将来无虞。”

  杨慎皱着眉,缓缓回答:“陛下春秋鼎盛,圣明无双。太子开府建衙多年,陛下之意不言自明,有何忧虑?”

  “正因陛下春秋鼎盛,来日方长,才须有个妥善法子。”张璧语重心长地说道,“后位不可久悬,不论立了何人,后宫母凭子贵,将来的纷争都免不了。若无妥善之议,陛下因后宫纷争忧烦不已,于国事也是隐忧。老夫有意荐举你接任总辅,一展所长。用修先任户部,再任财税部,又领财税部六年,大明国富兵强之盛世,用修岂甘愿国事因后宫和储君隐忧左右掣肘?”

  到了这个级别,当年父亲推辞了总理国务大臣,杨慎不论是自诩才干,还是为了让杨家也出一个宰相,那都是当仁不让的。

  “便都是嫡子,也有长幼之分。”杨慎倒是不以为然,“陛下圣明,必有妥善处置。”

  张璧古怪地看着他。

  湖广直道修成,陛下要再续修京广、增修宣宁、河套直道和其他驰道,杨用修那都是每每在皇帝面前有劝谏缓一缓的。

  更别说那河北其他的重工园、东洋和北洋海师的开支,甚至是今年万寿大典和升级成为寰宇运动会的开支。

  但私下里,杨用修倒总是一副“陛下圣明”的模样,显得对皇帝许多不曾明朗的态度很相信的样子。

  但张璧已经打定主意今年就致仕了,要不然太危险。致仕之前,如果能够让皇帝和太子都感念他的体贴,对皇后和储君的问题都有了一个妥善的建议,那也是他给张家子孙留下的遗泽。

  “用修,你为太子师,不可不用心。”张璧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若你接任总辅之职,那也能让朝野明陛下心意。然而,严惟中、顾九和、黄才伯,都不可小觑啊!届时若荐选你的人少了,陛下也不好就这么点你。”

  杨慎皱了皱眉,随后嘟哝了一声:“都是忠君办事,我只是平日里没那么多功夫交往同僚。”

  从他在广东猪突猛进把杨廷和吓晕在中圆殿开始,杨慎的性格里越来越多的耿直。而身负财税重任,他被朝廷庞大的开支鞭策着,在赋税方面严格不已,也确实得罪了不少同僚。

  但点选总辅,不就是陛下一言而决的事吗?

  杨慎是这么觉得的,只有身为目前太子属官之首的张璧用他莫名其妙胜出的经历告诉了杨慎:他就是三年前张孚敬被累垮了身体辞任之后,暂时没有人得到皇帝全力支持的情况下的产物。

  而今年,在皇帝心情不好了一年之后,在皇后又就这么崩逝之后,皇帝眼下也没有表现出对谁的全力支持。

  张璧只知道:严嵩在参策间的人缘足够好、资历也足够老、皇帝的信重也足够强。

  但他没有跟太子沾边的半点官衔!

  补之前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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