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开胃菜

  众人刚走到门口,胡同里外传来一阵吆喝声。

  回头看去,只见阎阜贵左脚踩着车蹬子,右脚不断在地上点着,一辆二八大杠歪歪扭扭的往这边跑着,还不时传来三大爷的叫声,不像是害怕,反而有些刺激。

  吱~~

  自行车轮胎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凹痕,阎阜贵双脚在地上哗啦出一段距离,这才停在门口。

  “老少爷们,咋样?”

  阎阜贵说着指着自己的车子,这可是他特意“借”的。

  杨小涛看了眼,车子有些年岁了,而且也没注意保养,车链子缺油变得发黄,车座子还破了一块,这车子,果然很二手。

  三大妈从人群里出来,看着自家的车子,虽然旧了点,皮座子还有个洞,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衣不如旧啊!

  俩人绕着车子看了又看,随后告诉三大爷,傻柱也买自行车了。

  阎阜贵先是一愣,心理有点怅然,随后反应过来,继续炫耀自行车。

  三大妈看了会就跑回屋里,找布料做个座套。

  杨小涛没心思听阎阜贵炫耀,转身回到中院。

  刚过了垂花门,就看到傻柱站在车子旁边扶着,棒梗正坐在车上,使劲的用腿蹬歪。

  一旁秦淮茹也盯着自行车,跟傻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全然忘了先前傻柱的黑手。

  “棒梗快下来,这是给你雨水阿姨的,别蹬坏了!”

  “秦姐,没事,让棒梗骑就是了,反正也没问题。”

  说到这里,看到杨小涛走着,加大声音,“不像某些小气的,害怕这个那个的,没点度量!”

  杨小涛听了全当放屁,看都不看走回家里。

  见此,傻柱也不稀搭理,再次觍着脸看着秦淮茹,虽然穿着老棉袄,加上怀孕的缘故浑身显得臃肿,但面容被搭理的精致,一双大眼睛看上去分外惹人喜爱。

  “让棒梗练会了,以后也买辆自行车骑着上学!”

  傻柱乐呵笑着,秦淮茹听了也不多说,就站在一旁看着。

  一会儿棒梗上去,一会儿小当上,俩孩子玩的疯了,棒梗没骑过,刚学会蹬歪,这回是使足了老劲,后轮那是转的飞快。

  没一会儿,贾东旭从外面走回来,手上拎着两个油纸包,路过前院的时候还看到阎阜贵擦着自行车,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拿钱买的。

  想起这老头给他的难堪,心里不屑,不就是辆二手自行车嘛。

  冷哼一声走进中院里,然后就看到傻柱扶着车子,棒梗在上面骑着,一旁秦淮茹拉着小当,热闹的说笑着。

  一瞬间,贾东旭仿佛觉得,那才是一家人似的,看着和秦淮茹说笑的傻柱,眼神里透出一股寒冷。

  想到这些年的情况,他对自家媳妇还是有信心的,但耐不住媳妇太好看,惦记的人多啊。

  尤其是杨小涛,这些年日子越过越好,贾东旭一直防的紧,生怕俩人死灰复燃。

  虽然杨小涛平日里的表现让他放心,但万一是做样子的呢?

  故此贾东旭从来都是严防死守,却不想,竟然忽略了身边的人。

  傻柱,可没媳妇啊!

  心里想着,快步走过去。

  “爸!”

  秦淮茹和小当见了贾东旭,又看到手上拎的油纸包,昨天后院的许大茂就是拿的这个,里面肯定是烤鸭。

  “烤鸭!”

  小当喊了一声跑过去,秦淮茹一双杏眼弯弯,露出笑容,果真买了两只。

  贾东旭扬了扬手里的烤鸭,一脸和煦的笑容,能够让老婆孩子这般开心,内心里就很满足。

  傻柱回过头来,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噗通一声,接着便是一阵惨嚎。

  “啊~~”

  “妈啊~~~”

  棒梗惨嚎着,趴在地上,上面还压着自行车,车轱辘不断的转着,吱吱的声音不断想起。

  贾东旭看的真切,原来棒梗听到有烤鸭吃,立马想要下来,可偏这时候傻柱放开手,棒梗身子一歪就砸在地上。

  “棒梗~”

  秦淮茹嗷嚎一声,立马跑过去,抬手就要抱棒梗。

  贾东旭也拎着烤鸭跑上去。

  “妈,疼……”

  呜呜~

  棒梗趴在地上,脸上都是雪沫子,双手向上举着,裤裆里传开一阵巨疼,左脚更是麻了。

  傻柱见了也过来帮忙,三人呼啦着将车子弄到一旁,随后看着棒梗。

  “棒梗,哪疼,快告诉妈!”

  秦淮茹给棒梗擦着脸,脸上的担忧一览无余。

  “我的乖孙啊~”

  一声尖啸,就看到贾张氏如同老母鸡一般跑过来,对着棒梗就是宝贵起来。

  “妈,我疼!”

  棒梗双腿并在一起,却是倒下时正好被车座子顶着,这会还是蛋疼。

  “脚也疼!”

  一旁贾东旭连忙看过去,只见左脚鞋子早就甩出去了,小脚趾头更是血肉模糊,隐隐看到一块肉掉到地上。

  秦淮茹看一眼,立马身体瘫软坐在地上。

  贾张氏更是目瞪口呆,突然间耳边回荡着杨小涛的话,“时候不到,时候一到.”

  刹那间,贾张氏面色蜡黄。

  院子里的动静,易中海老两口急忙跑过来,听到棒梗说着,看了一眼棒梗夹着的地方,立马喊着,“快送医院啊,这,命根子可不能有事!”

  贾东旭反应过来,将烤鸭递给贾张氏,抱起棒梗就往外跑。

  身后秦淮茹赶紧跟着,一大妈看了又怕秦淮茹出事,也连忙跑过去。

  “傻柱!”

  贾张氏一手一个烤鸭,却像是一手一把菜刀似的,咬着牙向着傻柱喊着。

  傻柱一个激灵,“贾大妈!”

  “这,这不是我的事,棒梗自己掉下来的!”

  “胡说,这不是你的车子?”

  “从你车子上摔下来,就是你的事,别讲些有的没的,棒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赔不起!”

  贾张氏眉头竖起,三角眼里都是凶光,傻柱被怼的闭嘴,弯下腰来去扶自行车。

  哪知贾张氏上前一脚踩在车轱辘上。

  “买个自行车把你响当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玩意。”

  “傻柱我告诉你,今个事没完,棒梗伤成那样,不给一百块钱,你别想把车子弄走!”

  傻柱直起身子,他对秦淮茹客气可不会给贾张氏好脸色。

  “贾张氏,我说了是棒梗自己摔下去的,这车子也是他自己要玩的。”

  “出了事,我也不想。但你别胡搅蛮缠!”

  贾张氏用脚跺跺,自行车踩的嘎吱响,“什么胡搅蛮缠。傻柱就是你…就是你嫉妒我家人丁兴旺,你个注定绝户的家伙,羡慕我家棒梗,你这心坏着呢~”

  贾张氏还想着继续说,最后让傻柱赔钱,不赔钱也行,把自行车借她们使使,至于何雨水?

  呵,一个赔钱货。

  啪~

  傻柱忍不住的一巴掌甩出去,

  贾张氏没想到傻柱会动手,更没想到还这么用力。

  一瞬间,两手的烤鸭飞到地上,整个人转个圈砸在地上。

  “住手,柱子,你怎么能打老人!”

  易中海最先反应跑过来,也没去扶贾张氏,只是对傻柱冷喝。

  傻柱却是不以为意,“哼,能动手就别叨叨。”

  “他奶奶的,杨小涛这家伙说的还真管用。”

  一旁易中海面色铁青,“柱子,你说什么呢,怎么能动手?这尊老爱幼可是大院里的光荣传统…”

  易中海还在说着,傻柱却是扶起自行车,看了眼趴在雪地里哭嚎的贾张氏,“就她,被揍多少次了,也不差我这点!”

  说完,不理易中海长大的嘴,搬着车子走回屋里。

  “什么意思?揍多了?不差这点?”

  易中海突然想起,杨小涛揍的最多的,貌似就是贾张氏啊。

  傻柱,这是在模仿杨小涛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傻柱走错路。

  易中海摸着脸颊,快步往家里走去。

  贾张氏在雪地上哭嚎了一会,周围人老远的看着热闹却是没人搭理,知道自己哭下去也没人管,就爬起来,伸手将一摊鼻涕嗤出来,甩向傻柱门口,“傻柱,你个黑心的,等着!”

  走到一旁,拿起地上的烤鸭跑回屋里。

  另一边,贾东旭背着棒梗快步跑到胡同外的诊所,天寒地冻的诊所早就关门了,秦淮茹在门口拍着窗户也不见有人开门,最后还是一大妈拿主意,赶紧去医院吧。

  这一会儿的功夫棒梗已经哭的不行,尤其是一个劲的说蛋疼,一会又说脚疼,吓得贾东旭和秦淮茹六神无主,生怕影响了后代。

  三人顾不得路途遥远,一个劲的往最近的医院跑去。

  等到了医院,贾东旭累的半死,棒梗也不喊疼了。

  值班医生看了眼,下面只是撞击下,没什么大事。

  至于小脚指头,辐条将指甲盖掀掉了,处理一下,以后也不会影响走路。

  给脚上消毒上药,付了钱,三人这才回家。

  中院,杨小涛在门口看了会就准备做饭。

  猪头已经做好,切了一块嘴巴炒了白菜,上面溜着二合面馒头,又从坛里捞出一个咸鸭蛋,晚饭就简单凑合。

  还没出锅,就看到院子里贾东旭背着棒梗,后面一大妈扶着秦淮茹走回来。

  正是吃饭的时候,不少人透过玻璃看到了也没当回事。

  不过这棒梗也是够倒霉的,先是右脚被木头扎了,现在左脚又这样,真是,倒霉到家了!

  杨小涛看了眼,低下头继续忙活,看着烧红的炉子,嘴里嘟囔着,“这才到哪啊,顶多算是,开胃菜吧!”

  贾东旭背着棒梗回到家里,秦淮茹也跟着走进屋,当即就看到桌子上的骨头,空气里还有烤鸭的香气。

  两人心里都是骂娘,秦淮茹更是被气的浑身颤抖。

  她们去给儿子看病,这老婆子倒好,在家里吃起烤鸭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婆婆。

  贾张氏却是浑不在意,见儿子孙子回来,忙将手里骨头扔一边,把棒梗立马接过来。

  “大孙子啊,跟奶奶说,哪里疼?”

  “快,奶奶还给你剩下一只烤鸭,吃了就不疼了哈!”

  贾张氏自顾的说着,秦淮茹更是气的心肝疼。

  这老婆子啥活不干,竟然一人吃了一只烤鸭,再看床脚上的小当,拿着一根鸭脖子不断的咬着,肯定没吃啥好的。

  “妈,奶奶说我赔钱货,不让我吃!”

  小当摸着眼泪,肚子里咕咕叫着。

  秦淮茹瞪着贾张氏,“妈,你就这样对待孩子?”

  贾张氏不搭理,继续宝贵孙子。

  看着棒梗的脚指头,脸上露出怒容,又听说差点伤了命根子,更是要蹦起来去找傻柱算账。

  “行了,别闹了都,赶紧弄点吃的!”

  贾东旭也饿了,催促秦淮茹赶紧做饭去,顺便把烤鸭热热。

  等饭菜端上桌,贾张氏又爬起来坐在桌前。

  看着烤鸭,伸手就要掰条腿,秦淮茹却是先一手端起,“都吃一整只了,还没吃饱?”

  “没吃饱吃点饼子压压,这烤鸭吃多了腻!”

  说完,掰下两条腿,两个孩子一人一条。剩下的又留出一小半,等着明天炒菜吃。

  贾张氏嘴巴发酸,就她这饭量,再来一只也能吃的下。

  贾东旭也不管,掰了块大的就撕下一块肉吃起来,剩下小部分又分给棒梗一点,这才进了秦淮茹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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