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封建礼教害死人

  朕真的不务正业正文卷第三百零六章封建礼教害死人朱翊钧当着高拱和张居正的面,说起了车轮以上皆斩的屠杀令,目的其实是询问张居正对和解的态度,这是说给高拱看的,张居正和高拱都是务实的政治家,他们对大明和北虏问题有着自己的见解。

  在隆庆年间,张居正和高拱都赞成和解。

  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为什么大帝国的边疆,总会刷新出蛮族来,和大帝国不断的征伐,似乎永远如此,周而复始,杀戮不断。

  其实很简单,因为大帝国的扩张,将其赶到了不适合生存的地方,导致其只能通过劫掠才能活下去。

  不是他们自愿成为蛮族的,也不是他们自愿离开适合生存的地方,而是帝国的不断扩张,把他们赶到了那个地方,而且蛮族和未开化的野人相比,其实是半文明的种族,他们有自己的文字,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律法,有自己的军队建设。

  成吉思汗执行车轮以上皆斩的屠杀令到忽必烈时候的止杀,都是从未开化到半文明的转变。

  真正野蛮的、完全没有文明的、未开化的、连孩子都杀的野人,最终都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可能被恶劣的自然环境所淘汰,可能被帝国的文明所吞并,可能会被帝国文明衍生的半文明种族所消灭,随着时间流逝,这些种族连名字都会变得陌生,直至彻底消失。

  半文明的种族是帝国文明的衍生物而已。

  通常情况下,半文明的种族有两种下场,完全融入文明帝国,比如匈奴,还有一种就是反客为主,比如罗马亡于日耳曼和奥斯曼人。

  罗马帝国的北方有一群海盗蛮族,而中原的北面有一片巨大的草原。

  朱翊钧对蒙古的态度一直是这样的,以战促和,和解不了就武装驱逐,让北虏走上自己的宿命之路西进。

  朱翊钧在王之诰家里停留了一段时间,而后打算前往北大营操阅军马,在临行前,冯保跟一个小黄门耳语了几声。

  冯保站在车外,低声说道:“陛下,问清楚了,黄悦忠这次的讲学,说是徐阶支持的。”

  “不管他,去京营。”朱翊钧笑了笑,说完便关上了车窗,他还有正事要忙,热闹是要看的,正事也是要做的。

  真的是徐阶指使了黄悦忠进京讲学,讲那些无君无父大逆不道的话吗?可能是,也可能是别人给徐阶扣的屎盆子。

  徐阶这个筐,是个很好的筐,很多的事,都可以扣在他的头上,这不是将来的事,而是正在发生。

  君臣是否是名异实同,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因为黄悦忠的学说自己都不信自己,他要真的想让自己的学说被广泛认同,就必须要基于矛盾说和公私论去讨论,那那些糊弄人的话,就没办法说出口,无论是矛盾说还是公私论,都是极其重视实践的学问。

  从北大营回到京师的皇帝陛下并没有前往皇宫,而是去了皇家格物院,停靠在午门前的那台望天镜已经拉回了钦天监,大彗星在皇帝大婚之后,就已经观测不到了,而皇庄里千里镜的销量节节攀升,内帑太监崔敏脸上都笑出了褶子来。

  皇叔朱载堉前日就已经上奏,请皇帝回京后到格物院,有要事奏禀。

  这次大彗星到访的观测,不只是钦天监,还有皇家格物院,和大明数以万计的仰望星空的人,观测到了大彗星的出现和消失,事实证明了,大彗星的出现和人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万物无穷之理的一种。

  皇家格物院门前的卧石上,那一句【行之者一,信实而已——朱中兴】依旧如初,朱翊钧看着那一行字,大明皇家格物院切实的做到了这一点,以事实说话,用数学的方法,去探索万物无穷之理的奥妙。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朱载堉带着格物院的格物博士见礼。

  朱翊钧点头说道:“免礼。”

  “这个藏经阁建的很好,那个是格物院望天镜所在吗?”朱翊钧指着格物院图书馆的顶层,最高处进行了改造,现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六分仪和望天镜,望天镜就是反射式天文望远镜,格物院这台的倍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20倍。

  巨型六分仪的测量更加精准,这是宣德、正统年间,帖木儿王国国王兀鲁伯用实践证明过的。

  “还请陛下移步。”朱载堉让小黄门在前面领路,而他详细的介绍着自己观测大彗星的种种。

  “陛下,在九重天的体系下,我们通常认为,除了月亮以外,所有的天球,都是永不改变的,万历元年,出现了客星,那颗客星不是出现在月亮到地面之间,而是出现在了月亮之外。”朱载堉一边走一边说着大明九重天体系对客星的理解。

  “对万历元年客星观察中,我们发现,客星这颗星星,并没有相较于背景星空而移动。”

  “到了万历五年十月的彗星,这颗彗星相比较背景星空,发生了位置上的改变,根据我们五个月来数以万次的观测,我们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彗星刚开始出现的位置在月亮之上,甚至在土星之上,而彗星的头部冲着太阳而去。”

  “这样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臣做了一个模型,还请陛下移步。”

  朱载堉带着皇帝走进了格物院藏经阁内,朱翊钧之前就来过一次,那此朱载堉向皇帝证明大气压的存在,进而解决实际的抽水问题,而现在,朱翊钧又来到了这个顶楼,发现这里已经变了样子,变得更加的凌乱,这是一种有序的凌乱。

  大明格物院的院长朱载堉平时就是在这里起居,对于别人而言这里是杂乱无章的,但是对于朱载堉而言,恰到好处,朱载堉能找到在哪里。

  作为大明名义上的郑王世子,实际的亲王待遇的朱载堉,他的德王府,光是吹拉弹唱的伶人就有一百八十人,还有专门伺候他的各种高丽姬、海拉尔、倭女、采蚌女、海女等等,就有近百人,这里的凌乱,显然是朱载堉不允许别人收拾,显然朱载堉那个万国美人的后宫,并没有充分利用。

  朱载堉满是兴奋的带着皇帝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模型面前,他激动无比的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在尝试制作一种,地球亘古不变是静止的中心,太阳和月亮围绕着地球做圆周运动,而后除地球之外,金木水火土,围绕着太阳旋转。”

  “可是大彗星的到来,打破了这一个模型,因为这个模型无法解释彗星的天象,比如彗星在围绕太阳旋转的时候,它的距离是逐渐接近太阳,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它的尾巴开始对着太阳,我们发现,它的轨道不是圆形的,而是椭圆的,有接近太阳的位置,也有远离太阳的位置。”

  “我们将地球视为和金木水火土一样的行星天球,放入宇宙之中,过去很多的疑惑就迎刃而解了。”

  朱载堉展示了他新的模型,一个太阳为中心,水金地火木土的模型出现在了朱翊钧的面前。

  朱翊钧围绕着这个模型啧啧称奇,因为一个彗星的模型也在上面,他指着那个彗星的位置说道:“现在我们无法观测到这个彗星,但是它还在天上,周而复始的进行着运动对吧。”

  “是的!”朱载堉十分肯定的说道。

  朱翊钧试探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它呢?你说它还在天宫运行着。”

  “臣不知,臣没算出来,还请陛下恕罪。”朱载堉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他实在是没算出来,这颗彗星会什么时候再次被观测到。

  “无碍,无碍。”朱翊钧仍然对面前这个模型非常感兴趣,因为在这个模型上面,排列的顺序,不是金木水火土,而是水金地火木土,地球成为了一颗普普通通的星星,不再是宇宙的中心,而且排序是距离太阳的距离,这个排序是正确的。

  “为什么这么排列呢?”朱翊钧和朱载堉沟通起了排列顺序的原因。

  朱载堉兴致勃勃的解释着自己通过三角绘测法得到地球大概的直径,而后根据地球直径,算出了地月距离和地日距离,月亮是距离地球最近的天体,太阳很远很远,远到人走一辈子都走不到。

  地球的周长大约为八万里,月球从地平线完全升起的大约要十三分八十八秒,再根据月全食的观测,算出了各个天体之间的距离,地球的直径是月亮的直径的3倍,地月距离的距离是地球直径的29倍,日地距离的距离是地球直径的12000倍,太阳直径是地球直径的110倍。

  太阳一个盘子大小的东西,居然比一望无际的大地要大出110倍来,朱载堉这话说出来,就已经有了欺君之罪,贱儒们知道了非要弹劾朱载堉妖言惑众,让朱载堉滚回河南去。

  可是根据朱载堉的测算,就是这个结果,他也想自己算错了,可是入京之后,他一直在做这件事,最后他确定自己的数据无误,才呈报了陛下。

  朱载堉还是呈报了,他希望陛下可以接受这一个事实,尤其是盘子大小的太阳,其实比地球大了一百多倍。

  朱翊钧当然可以接受,他还知道太阳其实在围绕着银河系的银心在转动,他还知道除了金木水火土地球之外,还有天王星、海王星,还有一个被降级的冥王星。

  “在数学上,的确如此,可能还有我们未曾观测到的影响因素。”朱载堉仍然采用了一种折中的办法,这种模型在数学上是很完美的解决许多问题,比如日食、月食,比如四季转换,比如天北极星辰变换,比如五星连珠。

  在民间五星连珠是凶兆,甚至有五星连珠天下将变的谶言,其实钦天监的官方解释,五星连珠其实是吉兆,当初大禹即位就出现了五星连珠。

  五星连珠这种天文现象,就是忽悠人的。

  钦天监丞跟朱载堉泄露过机密,五星连珠,五大行星的经度差不超过30度,甚至45度,都算是五星连珠,不超过30度,每隔四十年左右都会出现一次,不是什么改朝换代的预兆,也没有什么天人震怒,如果皇帝需要的时候,经度差大于45度也能五星连珠,那就更短了。

  根据朱载堉的测算,如果想要让五星连珠之间的经度差等于0度,就是真正的一条直线,需要一百四十四亿年才能见到一次。

  朱翊钧在皇家格物院和朱载堉研究了很久关于如何测算三星连珠,其实就是根据他们公转周期求最小公倍数而已,因为现在观测手段有限,所以只能大致预测到哪一年。

  朱翊钧玩的不亦乐乎,就索性在皇家格物院的行宫住下了。

  王崇古在营造皇家格物院的时候,也营造了朱载堉的家宅,德王府对面就是皇帝的行宫,皇帝如果夜里不回宫,就可以住在格物院里。

  朱翊钧对行宫很满意,其实就是广寒殿的微缩版,占地不超过三亩地,但是应有尽有,至少对于赵梦祐而言,做安保工作,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王崇古很擅长自保,其实就是怕死。

  入了夜,朱翊钧开始点灯看起了奏疏,而王皇后因为伴驾,也没有回宫,本来今天该李敬妃侍寝了,但是皇帝没回宫,也就不用折腾了。

  在朱翊钧批阅奏疏的时候,王皇后是一句话都不会说,更不会看奏疏里的内容,后宫不得干政是大明最高的政治正确,这和胡元亡国有着极大的关系。

  元顺帝在位时间为三十六年,整个元朝一共一百零九年,传五世十一帝,而元世祖忽必烈占了三十五年,元顺帝占了三十六年,这就是七十一年,剩下的三十八年,剩下的九个皇帝平分,可想而知胡元的宫廷乱成了什么样。

  而元顺帝的《十六天魔舞》,更是乱上加乱,污秽不堪,不堪入目,这十六天魔舞,每次演出,这十六名美人不穿衣服,身上披着珠子做的缨络,而观众,可不仅仅是元顺帝,还有大量的和尚以及皇亲国戚们一起玩。

  大明吸收了这个历史教训,后宫不得干政一直被遵守到了大明灭亡。

  明清两代,只有清末慈禧这个老妖婆完成了临朝称制和垂帘听政,慈禧死后三年,鞑清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运,走向了灭亡。

  王夭灼打小就被两宫太后耳提面命,而李太后更是以身作则,在万历三年就离开了乾清宫,选择了归政,让小皇帝开始处理国事,不再过问,所以王夭灼即便是伴驾也不会开口说话。

  朱翊钧处理完了最后一份奏疏,脸色不大好看,显然是贱儒又惹了皇帝生气,这不意外,因为经常发生,这是臣权和皇权博弈的一部分,将会伴随朱翊钧一生的宿命。

  “这些个贱儒好生叛逆!”朱翊钧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说道,他其实可以理解这种现象。

  当个体遇到了与自身信念相悖的观点或者事实时,除非这个观点和事实强大到足够完全摧毁原来的信念,否则这个个体就会忽略和反驳观点和事实,原先的信念会更强。

  这种叛逆的心理,是有普遍性的,朱翊钧用了四年的时间,仍然没有完全敲碎张居正的思想钢印,就是这种情况。

  这是一种认知矛盾和自我保护,人在被动的接受信息的时候,保护自己的信念,不受外来信息的干扰和侵害,缓解自身的认知矛盾和冲突,维持自己的认知平衡。

  除了叛逆之外,还有就是嘴硬,嘴硬的心态很好理解,黄悦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明明读了矛盾说,明明知道自己观点如何去完善,但是作为反对派又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那就只能嘴硬,说自己没读过了。

  最后就是利益了,个人的信念和立场代表了既有利益,这个时候,任何观点、数据都无法说服对方,只有利益受损才会对自己原有的立场产生怀疑,进而崩塌重塑。

  贱儒大抵有三类,就是叛逆、嘴硬、利益相关,但现实是,作为上位者,朱翊钧完全无法分清楚这些个贱儒到底是哪一类,这就让处置变得困难了起来,完全无法一刀切的处置,那样会伤及善类。

  当皇帝很难,也很简单,任人唯贤,遴选出贤才把他们放到合适的地方去。

  比如万士和最开始的表现就是叛逆,他作为爬到了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的明公,自身的信念和认知,早已经贯穿了他的人生,他能做出改变,那可是一巴掌一巴掌抽出来的。

  “头疼。”朱翊钧吐了口浊气,看着王夭灼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而后这个无奈的笑容逐渐变的古怪了起来。

  就是那种想要放声大笑却不能笑出来,硬憋着快要把自己憋出内伤的笑容,婚后男人懂的都懂的笑容。

  因为朱翊钧发现,王夭灼的眉心,点着一抹朱红。这是来了月事天葵,那代表着大明皇帝朱翊钧今夜可以休息了!

  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用的!朱翊钧甚至理解了铁杵磨成针这个成语的现实意义!

  “两宫太后可是留了三十六位美人,这次可有十八人随驾。”王夭灼和朱翊钧青梅竹马,一看夫君的表情,就知道夫君在庆幸什么,笑眯眯的说道。

  没有皇长子诞生,夫君休想休息,无论嫡庶,都得有。

  “今天休息!必须休息,这是圣旨!”朱翊钧耍起了无赖,那多出来的三十六位美人,他不打算碰,他得为自己腰子着想,他要是元顺帝那样的货色,不理国事,不用操阅军马,他当然可以纵横床笫,和皇亲国戚们、和和尚们一起玩,怎么荒唐怎么玩,但是他真的很忙。

  王夭灼想了想说道:“陛下金口玉言,那就休息吧。”

  “你就不怕有了皇长子,朕和你虽然一墙之隔,却宛如隔着一条星河那般,见一面难如登天?”朱翊钧十分郑重的谈到了这个问题,面色严肃的说道:“你知道朕在说什么。”

  “臣妾知道。”王夭灼十分肯定的说道。

  大明皇帝一旦有了庶长子,那皇后那儿,就不能有孩子了,否则是立嫡还是立长?这又是一场朝廷的风波,又是无事多生事端。

  在历史上万历皇帝大婚后,去坤宁宫也好,还是诏皇后到乾清宫也罢,都是皇帝让大珰去传一声就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是自从万历九年,万历皇帝长子朱常洛出生之后,皇后想跟皇帝见个面,都是天大的难事,望眼欲穿。

  皇帝得向太后请旨,皇后还要推辞,皇太后再下旨让皇帝另幸他宫,皇帝不答应,皇后还要召集所有嫔妃,乐舞之后,还有各种天大的规矩,事后皇帝还要写文书答复太后,这种事也要写工作报告。

  这些个规矩,其实就是故意设限,阻拦皇帝在有庶长子之后再有嫡子,这些规矩,是为了防止嫡庶之争,引得朝堂纷争设立的。

  隆庆皇帝在有了长子之后,陈皇后就再见到隆庆皇帝,已经是葬礼了。

  一入宫墙似海深,半点不由人。

  朱翊钧非常不理解,王夭灼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一直安排嫔妃侍寝,安排美人侍寝,朱翊钧这处理完了国事,自然要问问清楚。

  王夭灼又不蠢,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王夭灼的眼神有些躲闪,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如无朝朝暮暮,何来久久长长?”朱翊钧立刻反问道,他可是读书人,王夭灼这话是不是真心实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唉。”王夭灼坐在了朱翊钧的身边,眼神却看向了窗台,从窗台看向了宫墙之外小小的天空,她想了想说道:“魏高祖曹丕的皇后甄宓,也曾劝魏高祖临幸他宫,言:昔黄帝子孙蕃育,盖由妾媵众多,乃获斯祚耳。所愿广求淑媛,以丰继嗣。”

  “不劝夫君蕃育子孙,乃是皇后失德。”

  “胡说八道!”朱翊钧嗤之以鼻的说道。

  “啊?”王夭灼大惊失色满是疑惑,她明明学的就是这样,若是皇后不让皇帝蕃育,那就是妒妇,大明之前已经有这么一个例子了,孝宗的张皇后,武宗一个独生子,结果武宗绝后,道爷才登堂入室来。

  王夭灼一直将其奉为金科玉律的准则,结果今天说到了这里,皇帝居然评价胡说八道,是何道理。

  “什么妇德,狗屁不通,彼时是世家天下,曹丕在邺城纳了甄宓也是为了争取中山甄氏的支持罢了,后来曹丕称帝后,便不再需要甄氏支持了,所以刚称帝第二年,就赐死了甄宓,哪是什么妇德,牵强附会而已。”朱翊钧读史,他给王夭灼讲了讲这一段。

  世家天下,曹魏都倒了,甄氏还是如日中天,司马昭还封了甄温为辅国大将军,世家天下就是这样的游戏规则,国可以亡,家不能倒,至于庶民黔首死活,不过草芥罢了。

  朱翊钧从来不否认黄巢杀世家杀到血流成河的物理意义,因为朱翊钧也是这么做的。

  “甄宓之前嫁给了袁绍的次子袁熙,也是联姻,曹操击破袁绍,把袁绍一家赶尽杀绝了,连袁熙都被赶到了草原上,曹丕和甄宓本就是政治联姻,而且这袁熙和甄宓到底有没有孩子,也是个疑问,大概是有的,甄宓劝曹丕临幸他宫,未尝不是反抗不得,只能躲避的无奈。”朱翊钧把这个事情讲的很明白。

  甄宓嫁给袁熙数年时间,肯定是有孩子的,甄宓有生育能力,袁熙也有生育能力,那曹操攻破邺城后,甄宓和袁熙的孩子哪里去了?自然是被一道杀了。

  甄宓不能反抗,因为她不仅仅是自己,她背后还有整个中山甄氏,但是每天伺候杀子之仇的仇人,甄宓真的乐意?

  半道夫妻也就罢了,曹丕还把甄宓的夫家一锅端了,这半道夫妻做的肯定不顺心,若是顺心,曹丕何故刚刚称帝不久,曹魏新立,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就着急忙慌的把甄宓给赐死了?

  夫妻不和就是夫妻不和,说什么妇德?

  “原来里面还有这段往事。”王夭灼人有点晕晕的,原来事情并不是她认为的那样,甄宓说那番话,并不完全是因为所谓的妇德,这背后的原因,妇德甚至都算不上理由。

  “啊!这就是你拼命压榨咱的理由?出于妇德,你不得不安排妃嫔美人侍寝,但是又不想日后见一面都难如登天,所以才要榨干咱?早点有了孩子,就不会有立嫡立长的朝堂之争了!”朱翊钧恍然大悟,怪不得王夭灼如此生猛!

  封建礼教害死人,朱翊钧这几日操阅军马都不敢快速骑马,小小年纪就过上了保温杯里泡枸杞的生活,归根到底还是这封建礼教害人不浅。

  社会发展的进步,不仅仅有政治、经济、军事、文化,还有人文思想。

  看看这封建礼教,都把王丫头逼成什么样了。

  甄宓和曹丕有一儿一女,袁熙也有个儿子,所以袁熙和甄宓都有生育能力,那曹操攻破邺城的时候,甄宓都嫁给袁熙好几年了,肯定有子女,而曹丕在曹魏新立,就赐死甄宓,这夫妻之间感情肯定不咋地就是了。求求求求月票,嗷嗷嗷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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