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何都闻言，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他仔细打量了张时青一遍，心中的常识与判断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常识告诉他，出身普通的张时青没可能进入前十。
然而，他却知道张时青是一个非常低调谨慎的人，就算有把握的事情，他说出来也会退一步，如果他说有把握进入前十，说明在他心中进入前十的可能性很高。
甚至不只是前十，大概率是认为自己有把握达到前五、前三的高度。
否则，如果说出来却无法实现，岂不是很丢脸？
张时青从来不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亦如所有明智的平民修士一般。
“你认真的？”
何都说。
“准备万全。”
古落生说。
何都挠挠头，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少年，感觉这货越来越牛逼了。
他也挺想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必胜之话，只可惜实力不允许。
他估摸还得努力个一、二十年才能追上现在的张时青。
修行，太难了。
“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张时青，你也想争前十了？你不怂了？”
忽然，一個刺耳的笑声在远处响起。
两人皱眉，回头看过去。
同样身穿外门白袍的少年嗤笑着走来，他大约十五六岁，腰间挂着玉佩、香囊，揣着一把木剑，头上还带着奇怪的金属质感头冠，呈现翠绿色。
尹公衡！
和王松涛一样，来自翠玉夜城的大家族，仅次于四大家族，也是出身不凡。
不过和三少爷的王松涛不同，尹公衡不是家主一系，掌握的资源有限，没法和王松涛对抗，所以他选择协助王松涛夺冠。
和绝大部分家族修士一样，尹公衡异常看不起“非家族出身”的外门弟子，从来不与他们这类人交流。
但是，这次听到古落生口出狂言，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个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出来的井蛙，也敢妄言？
“张时青，你也太搞笑了，一直藏着掖着，我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说到底，你不过是井蛙出身，也敢与我等争锋？不怕了？”
尹公衡嘲讽的声音引来大量视线，上学的路上，学生可不少。
听到这话的平民外门弟子有的露出愤怒与屈辱之色，也有的认为古落生不自量力，平白丢了他们这些平民修士的脸面。
至于家族修士，无一例外的笑了起来。
他们谁不知道这些平民中的天才，根本不敢赢？
如王松涛这种在外院有人的大家族子弟，有的是方法整治平民弱族。
在刚入门时，王松涛是唯一一个被外院执事带走的外门弟子。
他在当时就直接入了外院，显然背后有人，早已经铺垫好了一切。
张时青选择退让，是明智之选，哪怕他有实力对抗，也不能对抗。
无论是飞升大会，还是外门选拔，都是为了筛选出有家世有财力的修士。
平民修士，除非天才到极点，否则没有资源没有传承的情况下也是不成气候的。
尹公衡冷笑着，一字一顿道：“张时青，你一直跪着，我也懒得理伱，一只井底之蛙，只要不跳出来乱叫，谁又闲着无聊出来戳破你的幻想呢？”
“但你现在一副我藏了一手，已经赢定了的样子……说实话，真的有点恶心！”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过去你不配，现在你不配，未来你同样不配……”
“你只是一个井底之蛙而已，别人叫你天才，你就真成天才了？”
“你配吗？”
尹公衡这话很刺耳。
没怎么古落生。
何都这个老实人却被深深刺痛了。
他的笑容消失，紧紧握拳，几乎要掐入肉里。
这是在说张时青么？
张时青至少还有能力开辟自己的道路。
他们这些天赋没有张时青那么逆天的平民，才是家族修士口中真正的“井蛙”。
在家族修士眼中，传承不超过五代的都是井底之蛙。
哪怕稍强一些，有过一位炼气后期修士，也不过是些蜉蝣般的弱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灭亡，远远达不到及格线。
按照标准，所谓的五代传承，是从拥有炼气后期修士开始算的。
每一代至少有一位炼气后期修士，才能算延续了传承。
如此往复五代，便勉强能跻身家族修士的行列，被称作下族。
有下族，自然就有上族。
出过筑基修士的家族，即上族。
没有筑基期修士，就算传承一百代也是垃圾，最多只能被蔑称为下族……
何都的家族，炼气后期修士仅仅只有一代，相差的实在太大了。
这种来自上族的人，他根本不敢得罪，哪怕对方不一定有能力报复。
何都心中苦涩，心中苦闷无法言表。
他的长辈其实不断提醒他莫要在百花谷惹事。
他们太弱了，除非成为百花谷的内门弟子，否则发言权都没有……
忽然，他被古落生拍了一下肩膀，从回忆中惊醒。
只见面前的少年淡淡笑道：“他在说我，你生什么气，好好修炼就好。”
“人况且需要从小至大，由大到老，家族自然也一样，一步登天或许很难，可一代代传承，总会有出路的。”
何都愣了愣，他松开了手，忽然点头道：“多谢安慰，虽然有点难就是了，不过你对我期望有点大啊，筑基实在有点远，我炼气后期都不一定修成呢。”
“反正都是谷底，怎么走都是向上……走了，大考还是要认真面对的。”古落生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尹公衡一眼。
一个小丑，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还要嘴炮一通，试图恶心一下尹公衡？
没必要。
想说服他人，要么用利益，要么用力量。
尹公衡和他的立场完全不同，利益上有剧烈冲突，没有浪费口舌的必要。
非要针锋相对的话，眼前的大考自可分出高下。
于是。
两人就走了。
尹公衡看着他们转身，脸上尽是错愕，他似乎感觉到了周围无数嘲讽的目光。
又似乎感觉到了两人想表达的意思，你是什么东西？
也配在这里叫？
理一下，都是他们输了。
尹公衡的表情，在自己的头脑风暴中迅速扭曲。
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毫无疑问，他这是受到了奇耻大辱，区区井蛙……
区区弱族……
“你们给我站住！”
尹公衡狂怒的声音忽然响起，浓烈的翠绿灵力升腾而起。
强悍的威压，直接让不少外院学生退后了数步。
炼气四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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