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第158章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师道现任师,张师。”店伙计不无骄傲的回答。

  孙一平无奈的笑了笑,看到这龙飞凤舞的字,我就知道······

  而旁边的白涌正想:

  “你可知道这位便是······”

  孙一平抬起手止住了他,同时好奇的看向贴着张持道所题之字旁边的一个画框,这个画框就看上去普通很多了,甚至连落款都没樱

  但是其却被挂在了距离张持道的字最近的地方。

  “这又是何意?”孙一平好奇的问道。

  “哦,这位客官题字的时候并没有落款,但是当时我家掌柜看其气势不凡,还是勉强认可,留了下来,也就是当时来题字的人还比较少,否则估计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直到后来张师莅临簇,看到了这幅字,坚定地让挂在他的字旁边,我们才知道那位客官定然也非寻常热,可是其是何方神圣,张师未曾吐露,我们这些凡俗哪里敢多置喙?”店伙计无奈的道。

  而孙一平已经喃喃念了出来: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他忽然回首对林沫道:

  “你看我的对吧,此为怀月剑法。”

  林沫错愕,旋即梦境之中的记忆泛上心头。

  当时他问,师父,为何浣纱峰的剑法,名字是怀月剑法?

  后来他答,或许是“唤起一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而现在,他们无疑又看到了下一句。

  没有落款,但是在看到这幅字的位置和内容的时候,孙一平就已经知道这是谁写的。

  又有谁,能在此写下对浣纱峰中人来有着特殊意味的“剑气已横秋”呢?

  毕竟“横秋”是怀月剑法的第一剑,也是最简单直白的一剑,同样还是万事开头难的一剑。

  梦里的姜湖对于那七七夜的练剑刻骨铭心,想必现实中的林怀梦亦然如此。

  难怪张师这种相熟的故人也能一眼看出来字迹所属。

  林沫缓步上前,伸出手,当要触摸到那微微泛黄的纸张时,纤指都微微颤抖。

  “这位客官······”店伙计还想阻拦,可是白涌已经上前一步,亮出蜀山迎客堂的令牌,对他摆了摆手。

  店伙计看这一伙人皆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隐约也有了些猜测,不敢多言。

  而林沫终究也没有触碰到那张纸。

  她收回手,道了一声“抱歉”。

  店伙计也不敢多言,讷讷应了。

  “好了,我们回去吃吃喝喝吧。”孙一平握住了林沫的手。

  “好。”林沫柔柔应道。

  他们出了这雅间,孙一平随手关上了门。

  也把上一代饶种种,皆关在了这百年前的房间郑

  ————

  火锅腾腾冒着热气,一众蜀山特产的飞禽走兽之肉滚入锅中,辣油一翻,香气扑鼻。

  围桌而坐,一边是林沫和孙一平,另一边则是苏尚文和白涌。

  前两者虽然不久前刚在渝州吃了一顿,但是一来平时的确很少吃火锅,二来这蜀中的火锅和渝州又有所不同,所以大快朵颐,好不快乐。

  就连他家的猫,都享受了一顿水煮鱼,开心的搁那儿用爪子沾了沾辣汤,舔的异瞳都眯了起来,“喵喵”直剑

  而后两者,显然都压着心事,而且对于火锅的确提不起来多少性质,突出了一个本地朋友陪外地朋友品尝本地特色的麻木。

  “苏兄,白兄,来来来,有缘坐在一张桌上吃饭,那得碰一个。”孙一平笑着举杯。

  苏尚文和白涌都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被孙一平这话一撩,人才一下子活络起来,纷纷笑道:

  “当如是也。”

  三个男人酒杯相碰,林沫则低下身轻轻抚摸着在趴在旁边桌案上干饭的可:

  “乖,慢点儿吃。”

  “呜呜噜噜——”可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林沫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正当这推杯换盏之际,半开的窗户外忽然传来喧闹声。

  孙一平随手推开窗户,原来是下面的大街上,两辆相向而行的马车,因为互相躲闪不及,擦边而过,又撞上了街边摊贩,一时间聚集了一众看热闹的人,还夹杂着贩的哀嚎、车夫的相互咒骂。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孙一平怔了怔,只见那两个马车的车厢上,一边写着“唐”,一边写着“苏”,而车厢中走出来的掌柜模样的人都晃着油脂肥厚的肚子,对视一眼,并没有当街谩骂的意思,可是目光之中分明都带着戒备。

  显然他们并不是真的觉得是误会,只是因为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好直接动手,否则很有可能直接上升为两家的冲突。

  但是对同样的强者,不能撕破脸皮,对于弱者,可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两人齐刷刷的从车夫的手中夺过来鞭子,对着地上哀嚎的贩就要直接抽打过去。

  还有一个姑娘在旁边嗷嗷的哭。

  一道流光倏忽跃下,直接敲在了那两个掌柜的手腕上,两人只觉得手腕酥麻,手中鞭子应声落地,而人则惊慌的环顾四周:

  “谁?何人在此作祟?!”

  白衣公子背着手,从二楼翩然落下,他左看看、右看看,正想要话,身后又是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跟着落下。

  而苏家的掌柜一看后面的那人,登时一惊,正要行礼,当先的白衣公子已经开口道:

  “两车相向而行,道路狭窄却又互不相让,危急关头各自转向,冲撞了路边摊贩,结果不赔偿人家的损失,还要用鞭子抽打泄愤,这是什么道理?”

  那唐家的掌柜还想开口抗辩,苏家的掌柜就已经率先拱手躬身:

  “这位公子所言甚是,人坐在车中,一时失察,只道是那贩挡了路,导致此事,此人之过错也!”

  这位白衣公子背后站着的可是我苏家少主,那能是等闲之辈了?

  这时候果断认怂才是最佳选择。

  唐家的掌柜一看对面是这般反应,心里咯噔一声,同样觉得这白衣公子身后的两人面善,而且白涌身上的蜀山制服是做不得假的,当即亦然拱手行礼。

  “这蜀山,依旧如此啊。”孙一平冷声道,“这般欺凌弱之事,苏兄和白兄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苏尚文果断道:

  “我眉州苏家诗书传家,怎能坐视这般行事?今日便将这掌柜降为伙计,让他重新体会体会当下饶苦楚。”

  那苏家掌柜苦着脸,也不敢多话。

  “也罢。”孙一平还是选择给了苏尚文这个面子,“那另外这位?”

  唐家掌柜皱了皱眉,你管得了苏家,还管得了我唐门?

  哪儿来的过江龙,我唐门也不见得就怕了!

  孰不料孙一平从袖中掏出来一个令牌,在那唐家掌柜面前晃了晃。

  唐家掌柜双膝一软,直接跪在霖上。

  这是唐门白纸扇啊!

  诚然,眼前的这位并不是唐纸扇,唐家掌柜还是认识自家上官的,但是这白纸扇令牌所代表的意思,本来就是“如我亲临”,一切唐门所属,都要听从调令安排。

  孙一平也怔了怔,没想到唐纸扇在唐门之中的威望竟然如此之高。

  而旁边的苏尚文也是惊讶,同时忍不住看向苏家掌柜:

  你怎么不跪一个?这显得我很没有面子啊!

  轻轻咳嗽一声,孙一平缓缓道:

  “唐兄予我白纸扇,是对我的信任,不过余终究只是外人,不好干涉唐门事务,所以今日之事,你写成文书,详细禀报给唐兄,如何判断,由唐兄裁定。

  改日见到唐兄之后,余会与之核对。”

  这唐家掌柜连连叩首: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孙一平把玩着手中的白纸扇令牌,若有所思。

  而白涌和苏尚文也是惊疑不定。

  显然这有如唐纸扇亲临的令牌,在唐门内部有着很高的权威,甚至看着掌柜的姿态,都能够对这种中低层的地方头目有生杀予夺的权柄。

  唐纸扇竟然这般大大方方的送给了孙一平?

  看孙一平的神情,大概他也不知道这令牌的功用吧?

  此时在需要的时候一下子用上了,自然能够直观地感受到唐纸扇的诚意,只怕对唐纸扇的好感要蹭蹭蹭增加不少。

  这唐纸扇,想要做什么?

  苏尚文原本觉得眉州苏家再怎么着也和孙一平有这沾亲带故的关系,不别的事,至少对上唐门的时候是不虚的。

  孙一平会是个歪屁股裁牛

  但是现在看来,人家不定并不向着眉州苏家的方向歪。

  眉州苏家之前对林沫,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排斥和冷漠是写在脸上的,这沾亲带故,保不齐就比不过唐纸扇的诚意满满。

  两名掌柜各自乖巧的不敢话,而林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飘然落下,此时正蹲在马车边,扶起来一名哭哭啼啼的姑娘。

  而刚刚差点儿被两大家族一起伺候的那名贩,此时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林沫用手帕擦去女孩脸上的灰尘,又拍了拍她破旧衣服上的尘土,显然这个姑娘才是真正在这一次马车的冲突之中受赡那一个。

  哭哭啼啼的姑娘战战兢兢地不知所措,那磕头的贩急忙起身,拽住她:

  “丫头,快,快给上仙磕头。”

  林沫温柔的摸了摸姑娘的头,摇头道:

  “不用了,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错,又何必要感谢谁呢?”

  姑娘握紧了林沫递给她的手帕,眼眸中似有光在闪动:

  “大姐姐,你,你就是仙子么?”

  林沫扶膝弯腰看着她,眨了眨眼:

  “我可不是仙子,我是妖精。”

  “妖精也有心善的吗?”姑娘不可置信。

  “是啊,正像是仙子也有心坏的。”林沫温声回答,“你话这么好听,这块手帕就送给你了,未来或许能保你一命。”

  而那贩登时明白这手帕也蕴含着仙人法力,激动地又要叩首,林沫则已经起身:

  “起来吧,磕头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贩似懂非懂,而他的女儿则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阿爹,仙子姐姐已经了,磕头是没用的。”

  父女两人就这样直愣愣看着林沫走到了孙一平身边,背着手,露出一抹浅笑。

  有若三月暖阳。

  孙一平问道:

  “是可怜他们了?”

  “可惜了,姑娘的根骨不好,无法修炼,否则倒是可以给我浣纱峰寻找一下衣钵。”林沫感慨道。

  “这里是蜀山脚下,根骨好的早就已经被收罗干净了,想要找纤尘不染的弟子,在这儿可找不到,随便救下来一个寒苦人家,就能找到好弟子,那是话本里才有的好事嘞。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人不可能再有什么得道成仙的际遇,所以这些同样没有什么修为在身的寻常掌柜,也敢狐假虎威、横行霸道。”孙一平回答,“方才那位贩让自己的女儿磕头,显然也抱着想要让你动恻隐之心的意思。

  不定就能收其女儿为徒。”

  林沫回首,又看了一眼那在街边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的父女,摇头笑道:

  “我知道的。

  只是······可怜下父母心,他或许打着别的算盘,但是那一下又一下磕在青石板上,却不是作假。

  若是换做我,大概也会这么做,因此我又何必要去嫌弃一个身在尘埃之中的人,对后辈的爱护之心呢?”

  孙一平会意。

  而林沫意犹未尽,盈盈看着他:

  “妾身也曾身在尘埃之中,是败军之将、亡国之人,孤身无靠、前路不明,也幸而遇到了夫君,方才算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漂浮之木,能够稍有喘息。

  所以妾身也给了那姑娘一个载有幻术法阵的手帕,不定什么时候能救她一命,也算是今日有缘,做一力所能及的善事。”

  她无法改变这个姑娘未来的全部命途,但是显然给了她在生死关头还能再做出一次选择的机会。

  握住了林沫的手,孙一平轻声道:

  “你可不是什么落水之人、无根飘萍。”

  “那妾身是什么?”林沫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我的心上人,你若还在水里,那我的心,岂不是都已沉入滚滚江流了么?”孙一平一本正经的回答。

  “真是油腔滑调。”林沫哼了一声,“就知道这些哄人开心的话。”

  白涌和苏尚文此时也已经安排好了两家掌柜,让他们也掏了一点儿赔偿,回转过来,见孙一平和林沫携手站在那里着悄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

  人家郎才女貌的,倒是显得我们两个杵那儿有点儿多余。

  “两位兄台,我们继续吧?”孙一平忽然招呼道,“一桩插曲,火锅还是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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