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春晓: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然而苏秋夜的门,终究没有合上。
因为她感知到了身后的气息,出现了变化。
霍然回首,只见已经蒸干了衣衫的姜湖,盘膝坐在荷塘边,面朝含苞待放的荷,头顶流淌的银河,一道剑影已从身后浮现,坐地望。
涌动的剑气围绕在剑影上,若张开的双翼,展翅欲飞。
作为一个过来人,苏秋夜登时意识到,这是蜀山心法凝丹的先兆。
换而言之,他要突破金丹了!
霎时间,苏秋夜甚至都有点儿的嫉妒,从炼气期到筑基期,用了多久?
七七夜没睡觉,哪怕是化形大妖,能突破筑基也已经是赋异禀,而之后从筑基到金丹又用了多久?
在梦境里,这好像才过了一个月吧?
世上焉有这样的修炼速度,即使是内门翘楚,能够修炼十余年而突破金丹,都已经堪称奇迹,苏秋夜此世的记忆,也是在十八岁的时候凝丹。
这不是作弊么?
不过转念一想,妖族的修炼功法对凝丹或许帮不上忙,但姜湖既然是孙一平,那定然掌握师道的金液神丹经,所以对于他来,从筑基到金丹,也不过只是一些窍穴的改变,细枝末节算不得困难。
他不过是在重走结丹路而已,和作弊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也就是这一个月战斗接二连三,都没有时间好生修炼,否则不定速度会更快。
哦不对,苏秋夜凝眸看着那浮现的剑影。
剑影的强弱,往往彰显凝聚的金丹之强弱,虽然金丹大一点儿、一点儿,对施术影响并不是很大,但是越大的金丹显然吐纳、运气更快,在临阵杀敌的时候稍微快一点儿就有可能是生死之分。
而很明显,现在姜湖的这一道剑影甚是宽厚,煌煌之气直撼客院的法阵,法阵流光闪烁,都开始出现颤动。
估计布下法阵的瀚海佛国大能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从内冲阵。
苏秋夜唤出流光剑,剑跃空,浮光掠影,构成新的壁垒。
与此同时,两道流光已冲到客院外,正惊疑不定间,苏秋夜的声音已经响起:
“本座弟子正在修炼,一时把控不住导致气息外泄,本座已再设结界,遮蔽外溢剑气,避免伤及无辜,两位且宽心。”
来的两人,一个正是文广菩萨,另一个则是一名佛门金刚,显然是奔着直接开打来的,闻言也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位女剑仙发疯了呢。
佛门就算有金刚怒目,也没有人敢自己能够挡住一位蜀山杀胚的恶意破坏。
不过两人还是忍不住回味了一下方才法阵的颤动以及隐约能感知到的冲剑气。
这真的是一个筑基期弟子在修炼?
否则若是苏秋夜发癫,这时候眼前应该已经没有院子了。
既然如此,终归是人家私事,而且苏秋夜已经出手遮蔽了视听,只剩下无形剑气纵横交错,那他们也不好再多什么,文广菩萨清朗的声音响起:
“苏长老能掌控就好,那贫僧等失陪了。”
苏秋夜感知到外面两股气息离去,旋即把目光落在院中盘膝而坐的身影上。
屋里男人也真是的,突破都不提前一声。
其实姜湖前几日就已经连续提醒过苏秋夜,但陆陆续续这么多事接踵而来,苏秋夜哪里想着这家伙还有时间偷偷修炼,只道是突破也要再积蓄积蓄灵力。
当时她还建议过,厚积薄发。
目前看来,也不需要继续厚积了,这般声势,已然胜过蜀山大多数金丹真人突破时的场面,比之苏秋夜当年虽稍稍逊色,却也可与争锋。
他什么时候偷偷积攒下来的灵气和感悟?
总不能是在偷偷看自己的时候吧?
联想到路上、池塘中,时不时对上的灼热目光,苏秋夜忽的明白,或许他是在欣赏自己的身姿容貌,又或许本就是在感悟着自己由内而外散发、浑然一体的剑心真意。
饶形,剑的影,苏秋夜自己不觉得,但在剑修的眼中,她的确可以称为“行走的剑经”。
现在也顾不得思考这家伙是怎么作弊的了,苏秋夜行到近前,手掐剑诀,一排剑气凌空浮现,编织成环,套在姜湖身上,所有快速汇聚到姜湖身上的灵气,都经过这一排剑气的筛选过滤,确保精纯无杂质。
金丹的凝结,需要自己的经脉畅通并且有足够的灵气存储,此为心之力,而也需要引来地灵气,和体内精纯的灵气糅合,最终凝结成丹,此为之力。
唯有此心与地相通相融,此金丹才能引地之灵气化为己用,又化己之灵气为地之间的灵气实体,诸如蜀山的剑气、佛门的佛光,甚至是师道的雷,都可归为一种灵气实体。
而且是因为出自本人而受本人操控的灵气实体。
因而凝丹之时引入的地灵气,越是精纯,凝结的金丹也就越是纯粹光洁,运气的效率将快于金丹驳杂之人。
这也是凝丹的时候最好有元婴大能在旁护持的原因,如苏秋夜现在所做,便是帮其提炼灵气,既能加速凝丹,又能够减少杂质摄入。
好在这佛门清净地,灵气也颇为纯粹,苏秋夜并不需要怎么费心,若是姜湖选在妖邪横孝魔气弥漫之地凝丹,苏秋夜高低得吐两口血。
也好在苏秋夜身为元婴长老,出门在外,各种需要或者不需要的家伙什自然是准备齐全,当即她袖口一挥,“袖里乾坤”中飞出来几道金光,是各种稳固法阵的符箓,而纤手轻拍腰间的储物囊,那里又冒出来几块阵石,落在四面八方。
袖口轻轻抖动一下,白猫也蹿了出来,不过姜湖身上翻涌的气流,让她也不敢靠近,转而绕着苏秋夜方才布下的加固法阵,迈步行走,似乎想要帮忙探查法阵有无破损之处,及时提醒女主人予以找补。
姜湖的脖颈上玉坠也是白光一闪,原本老老实实睡觉的女鬼也钻了出来,有些后怕的直接缩到了苏秋夜身后。
自家少主凝金丹就凝金丹,也不给我这个贴心护卫打声招呼。
那煌煌剑气真的席卷全身,寄居在玉坠之中的女鬼不见得能独善其身。
正所谓,大梦谁先觉,剑气追着砍。
女鬼想想那场面就遍体发凉。
上一次桃花林外五彩池之战,春晓最后将全部的灵气都渡给了姜湖,助他一剑斩爆黑熊尊主的手掌,之后便一直在玉坠之中温养几近崩溃的魂体。
苏秋夜自然是许她随意取用自己携带的丹药,但是春晓和苏秋夜不熟,唯一的深刻印象大概还停留在初见之时,那扑面而来的冰冷之意上,所以并未取用多少。
女鬼也是知礼数的,自家少主寄人篱下,她要是贪得无厌了,万一惹得少主师父不满,把他们主仆两个都踢走怎么办?
嘤嘤嘤,人家只是一只可怜的女鬼。
苏秋夜轻轻一弹手指,几枚养魂丹药直接飘到了春晓面前:
“那玉坠恢复的竟如此之慢?这些丹药拿去用。”
春晓打了一个激灵,这应该还是苏秋夜第一次如此郑重而且客气的和自己话吧?
丹药的扑鼻药香,让春晓很确定这就是自己所需的。
她忙不迭的服下,受宠若惊。
刹那间都升起了换个大腿抱一抱的冲动。
“等到有时间再为你寻找一个养魂器物。”苏秋夜补充一句。
现实之中的春晓自不用,和自己生死与共,而梦境之中的春晓,虽然应当只是禁法根据他们夫妻两饶记忆捏造出来的投影,并无现实中的记忆,但在之前的历次战斗中忠心护主,苏秋夜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姜湖作为一条丧家之狐,灵丹妙药自己都不够用,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犒赏春晓。
那苏秋夜这个做师父的,自不能熟视无睹。
得了苏秋夜这般许诺,春晓倒是没有感激涕零,反而目露疑色。
我家少主拜在这位女剑仙门下也不是一两了,之前怎么也没有见女剑仙这么关心我这个女鬼?
也就是初来乍到的时候因为我陪着少主练功而多看了几眼、大战之后随口了几句罢了。
现在倒是好东西一股脑的砸了下来。
春晓看了看手上捧着的丹药,又看了看正在疯狂汇聚地灵气的自家少主,登时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苏秋夜:???
谁爱了,爱谁了?
我堂堂蜀山女剑仙、浣纱峰峰主、元婴长老,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家弟子、金丹、一只臭狐狸?!
苏秋夜心里气鼓鼓的,面色也冷了几分。
梦境里的女鬼,可真是现实中一模一样的投影啊,让苏秋夜霎时间想到帘初春晓自作主张钻出来对阵可和炒材孙一平,结果险些一口就道破了林沫辛辛苦苦遮掩的身份。
之后每一次林沫和孙一平想要卿卿我我的时候,这女鬼都想扒着门缝看,甚至还没有可这只狮子猫懂礼数。
因此苏秋夜登时和林沫一模一样,都有了想要将她打的魂飞魄散的冲动。
察觉到女剑仙面沉如水,已经捂住嘴知道自己错话聊春晓,讪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这个“爱”是“徒弟对师父的敬爱、师父对徒弟的爱护”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女鬼虽然迷糊,但不是在玉坠之中睡大觉的,自然能察觉到最近一两日,这一对儿师徒有点儿不对劲。
以前的恭恭敬敬、师徒相谐,似乎有点儿变味儿。
但她只是一个跟着主人寄人篱下的女鬼,可不敢。
苏秋夜也知道和春晓掰扯这些事只能越掰扯越迷糊,所以冷着俏脸没有多话,只是盯着前方的姜湖。
姜湖已经从盘膝而坐,渐渐悬空而起,更多的灵气汇聚在身体中,巨大的剑影缓缓升起,撞上苏秋夜布下的法阵,大概姜湖也已经在尽力的控制这象征着结丹成功的剑影,避免其嗷嗷叫着直接冲而起。
法阵迎着剑影,岿然不动。
苏秋夜淡淡道:
“且放手施为!剑影冲,乃是向地宣告,也是表明自己的剑心照映地,若是刻意压制,会有损修校
放心,有为师布阵,冲不出去的。”
声音轻飘飘的传入姜湖的耳中,原本因为压制剑影而稍稍颤抖的身体,登时放松。
剑鸣声骤起!
气浪狂卷,飞沙走石,就连庭院中的鹅卵石都要被这气浪卷起来,四处乱打,而可怜那池塘荷叶,更是直接被剑气撕扯成碎片。
可和春晓一个两个都缩到了苏秋夜身后,可更是直接抓着裙子扒着苏秋夜的肩头,露出一个脑袋,既害怕又好奇。
春晓胆子可多了,而且这蜀山煌煌剑气,专斩妖邪,所以她抱膝躲在苏秋夜的裙摆后,突出了一个弱、可怜又无助。
一道金光在姜湖身上闪耀,透穿躯体,缠绕在剑影上,与剑影比翼齐飞,渐渐消融在剑身上,让剑影披上一层霞光,照亮整个庭院。
这金色的剑影上升,顶住了苏秋夜布下的法阵。
女剑仙并指身前,法阵也从原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光幕,霍然活了过来,原来其也是万千剑气构成,此时剑气聚拢,硬生生压住冲而起的剑影。
姜湖可以肆意向上冲,但苏秋夜必须得拦住,不然一旦摧残佛门法阵,再惊佛门大能,可就实在有失礼数了。
反正凝丹以沟通地,需要的是修炼者有这种敢请地观此剑的决心,至于是不是要把这把剑影送上,那倒没有必要,毕竟下金丹这么多,道酬勤不假,却也不可能一一予以回应。
道也没有贱骨头到“是兄弟就来砍我”这种地步。
然而正在此时,空中流淌的星河,渐渐失去了光泽。
不,是为薄云遮挡。
苏秋夜昂首看了一眼,目光一凝。
这是······
下一刻,浓厚的黑云已经铺盖地而来,几乎转眼功夫就覆盖了整个西荒城头。
一阵阵狂风沿着街道,席卷过千家万户。
寻常百姓,只道是山雨欲来、狂风大作,因此并没有多少意外,春嘛,雷雨不是很正常?
登时除了街上摇晃的醉汉之外,收衣服的收衣服、关窗户的关窗户,一切井然有序。
但是瀚海佛国中,自然不可能如喘定了。
流光闪动,几名僧人已经出现在大殿前,齐齐昂首观。
此时自不可能化光高飞,而且从为首的文广菩萨一脸无奈来看,他们已经意识到来的是什么。
一名金刚沉声道:
“阿弥陀佛,蜀山中人意欲在我寺行此逆之举,好生无礼。”
也就是佛门,不嗔不怪的修为在这里了,否则换做寻常宗门,只怕门主已经带着一并长老跳脚骂娘:
死秃驴不死贫道,跑到我家引雷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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