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风铃村
血红色的枫树下,一座坟墓。
墓碑上刻着两个名字:刘力,张翠儿。
卫婉全身颤抖,眼眶泛红,但泪水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就连嘴里那声“爹、娘”也无法喊出来。
她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
只为了两块灵石。
这样的父母,让她如何唤出“爹、娘”这个称呼?
讽刺的是,卫婉被那个残忍的养父买走之后,虽然受尽折磨,但却成为了镇阳宗的仙子,每日修炼所用便远远不止两块灵石。
所以她也不知道,将自己卖掉的亲生父母到底是对是错?
自己的养父是否真的对不起她?
我的人生,到底是对是错?
到底有什么价值?
卫婉心中无比迷茫,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座坟墓,一时痴了。
“玲儿,到底怎么回事啊?”
徐彩禾和周玲儿站在后面,见卫师姐表情不对,不禁小声问道。
周玲儿想了半天,悚然道:“难道那个被卖掉的孩子就是.”
徐彩禾也是一惊,愕然看向卫婉:“不会吧”
素心这时也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上前轻轻按着卫婉的肩头,柔声道:
“卫师妹,你还有我们这些同门。”
卫婉低着头,却是无言。
对素心来说,她是师妹。
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是奉养父之命潜入镇阳宗。
她真正的身份是灵尸山少主墨杀的姐姐。
不,墨杀说过,她没有资格做他的姐姐。
她只是他的,一条狗。
若是让素心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卫婉闭上眼睛。
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我这一生,只是没有意义的虚无而已。
罢了,回了镇阳宗,就把这条命还给小五吧.
知道内情的秦耕耘几人也有些唏嘘,流苏忍不住对秋知荷传音:
“圣女,这个卫婉也挺可怜的。”
秋知荷面无表情,淡淡地传音回道:“世上可怜人何其多,她已算幸运了。”
莫小兰忽然上前,拉着卫婉的手,轻柔地道:
“卫师姐,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亲眼看着我的爹娘被妖兽杀死,你这样与父母并无多少纠葛,也不用面对父母离开的悲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她的话,卫婉的神情稍稍缓和,感激地道:
“谢谢。”
莫小兰笑了笑:“我们同病相怜,何须言谢?”
两人相视一笑,徐彩禾和周玲儿已经惊呆了。
“蓝师弟居然牵住了卫师姐的手??”
“蓝师弟不是和武伊人一对吗?什么意思啊?”
“妈呀!我要炸了!”
卫婉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坟墓,终于打算离开了。
既然亲生父母已经抛弃了她,那她也没有必要为他们祭奠。
刘真安静地站在一边,见众人准备走了,连忙上前道:
“各位,今晚正好是我们村子的圣祭节,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节吧?”
“圣祭节?这是什么节日?”
流苏好奇地问道。
刘真微笑道:“这是我们村子的习俗,不知道多少年了每到圣祭节,我们都会杀猪宰羊,祭祀神灵,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圣祭节时如遇到他乡来客,务必要邀请客人一起参加,否则神灵就会怪罪我们过于冷漠,来年怕是难以顺利了。”
周玲儿觉得很有意思:“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习俗?”
流苏已经要流口水了:“那晚上有好吃的吗?”
刘真哈哈笑道:“贵客放心,我们风铃村别的没有,但却最擅长烹煮野味,今晚伱们定能尝到众多山珍美味!”
“哇!太好了,小姐我们留下来吧?”
流苏拉着秋知荷的胳膊恳求,秦耕耘则看向卫婉。
这毕竟是她亲生父母居住的地方。
卫婉勉强笑了笑:“多谢各位陪我来此,我听你们的安排。”
素心忽然朝秦耕耘眨眨眼睛:“那便留一晚吧。”
秦耕耘会意,对刘真笑道:“既然刘老弟如此热情,我们就打扰了。”
“哈哈,怎会打扰,我们高兴都不来及!走吧,我们回村!”
刘真带着众人回到村子,果然如他所言,此时全村的人都出来了,正在杀猪宰羊,准备各种吃食。
流苏看得眼睛都花了:“哇,好多吃的呢!”
有村民热情地过来邀请他们在村子中央坐下,陆陆续续端上各种山野美味。
流苏、徐彩禾、周玲儿、苏红菱都吃得油光水滑,大呼过瘾。
卫婉则一直沉默地低头坐着,不言不语。
素心忽然对秦耕耘传音道:“秦道友,你发现了吗?”
秦耕耘传音回道:“素心师姐发现了什么?”
素心环顾四周,缓缓道:“这个村子里,没有一个年轻女子。”
天色渐渐黑下来。
村民燃起了篝火,围着火堆摆起了长桌,刘大树走到中央,大声道:
“各位邻里乡亲,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正值圣祭夜,大伙儿吃好喝好!”
村民们哄然应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场面喜庆又热闹。
刘大树也干了一杯,又倒满酒,对向秦耕耘等人:
“今天恰逢贵客来访,为圣祭节添彩,大伙儿一起敬各位贵客一杯!”
“好!”
“敬贵客!”
村民们纷纷举杯,其中有年轻男子、老年男女,却没有一个年轻女人,甚至连一个小女孩都没有。
流苏第一个举起酒杯,嘴里还在咀嚼刚烤好的野猪肉,哈哈笑道:
“好好好,干杯!”
其他人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不停有村民过来敬酒,众人都来者不拒,一时间宾主尽欢。
不知过了多久,流苏脸颊通红,迷迷糊糊起来:
“这酒好喝,就是太醉人了,是吧小姐姑爷,咦,你们怎么先倒了?”
流苏回头一看,不只秦耕耘和秋知荷,莫小兰、徐彩禾、周玲儿、卫婉、素心,就连苏红菱都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砰。
流苏也倒了。
热闹喜庆的气氛霎时停止。
村民们都安静地看着倒下的几人,刘大树缓缓上前,轻声唤道:
“贵客,贵客?”
几人都没有反应。
刘大树抬起头,火焰映照在他的脸上,斜长的伤疤像一条狰狞的蜈蚣。
“好了,今年的祭品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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