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有关匠籍废除的消息已经彻底传开,各地匠户振奋不已。
尤其是西南,更不用说了。
这里聚集了无数匠户,匠籍被废除可想而知。
而且还有机会当官,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天,振奋人心的一天。
不过,相比他们的振奋,朝廷上一些官员们开始慌了。
因为范仁礼那边有所行动了。
御书房。
林白此刻正听着颜刚的汇报,“启禀陛下,范大人并没有用原先的官员,而是从附近州县调集了一批官员,除此之外,陛下从西南带来的一些年轻官员,也被他调用。”
“之后他利用这些官员成立了相关小组,专门查处各类贪官和不作为的昏官……”
颜刚将事情事无巨细详细地说了一遍。
如今他已经被大才子任命为飞龙卫右指挥使。
飞龙卫不再像之前,只有一个总指挥使,而是分为左右两个指挥使,颜刚是右指挥使,主要职责和之前飞龙卫的职责差不多,小五则是左指挥使,小五的任务要重一些,还要监管商业部监管局。
因为这件事一直是她管的,经验也更丰富。
确切地说,小五的职权也要大一些,朝堂格局皆是以左为尊。
林白点点头。
范仁礼果然是个干事的人,全部启用新官员,抛弃原有的官员,这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大才子看过的古装剧不少,历史不乏改革者,而要改革,第一步就是整顿吏治,否则,你还让这些老官员老思想去改革,有可能成功吗?不说百分之百不成功,但成功的可能性可以说微乎其微。
历史上真正改革成功的,一只手都还差得远。
整顿吏治也一样,用贪官去整顿贪官自己,有可能成功吗?
答案是否定的,根本不可能成功,即便真杀几个贪官,也无非是做样子,或排除异己。
大才子虽然对这次整顿吏治表现的很不上心,但其实没人知道,他比谁都上心,因为这才是一切的根本,国家机器能否快速运转,飞速发展的前提,少了这个前提,其它都是白瞎。
他一早就有这个想法。
但是范仁礼率先提了出来,他也想看看范仁礼能够做到哪一步,所以就让范仁礼试试看。
至于什么骂名不骂名,挡枪不挡枪,他其实并不在乎。
范仁礼若是干得不好,他会直接接手。
老朱驾崩前把一切都交给了他,而他也下定决心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自然就要做出点什么,杀些贪官算什么,这根本算不是什么骂名。
当然,范仁礼替他开道,挡枪,把骂名自己扛着,保留大才子仁君的设定,对之后的开展工作有着一定的帮助,就像老颜同志,之前为老朱背黑锅是一样的道理。
真有什么事,转移群臣的矛盾到范仁礼的身上。
虽然大才子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是老颜同志都赞同了,所以大才子也就默认了。
林白当即又问:“暂时抓的人多吗?”
其实这两天,他已经收到了不少弹劾范仁礼的折子,看起来,动静似乎还不小。
果然!颜刚道:“回陛下,抓了不少官员,不仅限于京都,还有各地官府也一样,另外还有一件事……”
大才子听着颜刚汇报的同时。
另一边,刑部,孙延庆则是眉头紧皱。
因为范仁礼的动作太大,也太快了,短短几天,光京都就抓了近三十名官员,虽然目前官职都不算大,但拔出萝卜带出泥,之后审讯这些官员会怎么样,那就不好说了。
这不,范仁礼这会又把人押来刑部大牢了。
刑部大堂,孙延庆看了他一眼,道:“范大人,动静是否太大了?陛下说适当整顿,这才几天功夫,范大人便如此大动干戈,不怕朝中大臣弹劾吗?”
范仁礼道:“多谢孙大人提醒,不过,本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眼下的力度很大吗?”
孙延庆心说,大不大你自己心里没数嘛。
不过口中却道:“范大人是主办官,大小自然是范大人来定,本官只是提醒一下范大人,陛下一向仁慈,也许不希望事情闹得太大。”
“而且,范大人是三皇子的舅舅,朝中大臣只怕不会任由范大人把事情做大吧!”
孙延庆眸光闪烁,直勾勾地看着范仁礼。
这话有提醒的意味。
似乎在说,你是三皇子的舅舅,现在才来讨好陛下不嫌晚嘛,朝中百官可不会答应。
然而,范仁礼却咧嘴一笑,道:“本官听闻,陛下去西南就藩时,孙大人造访过颜府数次。”
孙延庆面色一僵,似乎没想到自己造访颜府的事对方竟然知道,不过他也不慌,先不说这造访可以找很多理由,眼下大才子都已经是陛下了,还慌了毛线,只是有些意外,看着范仁礼。
范仁礼继续道:“孙大人真的以为陛下需要人讨好吗?或许说,陛下真的吃这一套吗?”
孙延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这么回答。
范仁礼又道:“孙大人也说了,陛下一向仁慈,所以有些事,做臣子的要帮陛下分忧。”
“陛下有大志向,不能被一些魑魅魍魉挡了道,孙大人以为呢?”
孙延庆眼眸深邃,心道果然!
他之前就有些怀疑了,所以才故意出言试探,而范仁礼显然也没想瞒他,因为处在这个位置已经没有必要。
何况要惩贪官,刑部是绕不开的,所以……
范仁礼似乎吃准了孙延庆,继续道:“眼下还有一个问题,陛下入职户部时,曾弄了个招标会,不少贪官都捐钱了,并且留下了认购书,当时还说可以适当减罪,孙大人该想办法应付这件事才对。”
孙延庆面色僵了僵,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口中却颇为不爽道:“你是主办官,你让本官来解决?”
范仁礼道:“骂名本官扛了,你是刑部尚书刑罚自然你来定,当然,孙大人若是什么都不想做,本官一力承担也无妨。”
“你……”
孙延庆眼角狂跳。
范仁礼则咧嘴一笑,“孙大人别忘了,从重处罚,否则不足以震慑宵小。”
说完他大笑一声走了。
孙延庆嘴角猛地抽了抽,看着他的背影,口中骂了一句,“老狐狸!”
沉吟片刻后,他又嘟哝道:“看来还真得做点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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