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四维不知道,这时候的人是重姓氏,大多数人死都不会改姓的。
但是重的是男孩子的姓,至于女孩子姓什么其实并不看重,尤其是家中有男孩也有闺女的,就更加不重视女孩姓什么。
在他们的观念中闺女都是别家人,姓什么不重要,甚至有没有名字都不重要,根本就上不了自家族谱的人,姓啥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孤女,能安生活到成年就是万幸了,还要计较姓什么,在杨传伍等人的眼中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不得不说,想当然的经验主义最后把辜四维给晾住了。
“那也不行,我一个人哪里能养一个孩子,不成,不成!”辜四维想了一下依旧是连连摆手。
就算是堵不住这些人的嘴,他也不能给自己弄个拖油瓶啊,虽然自己的心理年龄要大上一些,但是无缘无故的整一个孩子出来,这事儿辜四维一想,脑壳都得大上三圈。
杨传伍正要再说点什么,劝一劝辜四维,不过刚要张口,便觉得有谁踢了自己一脚,抬头一看坐在旁边的刘福林老叔正给自己使着眼色,知道这老叔心中有主意了,于是便把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那咱们说点别的吧,说说救济的事”杨传伍开口道。
辜四维巴不得转移话题呢,于是便不吱声了,老实的听大家说事。
救济的事和辜四维没什么关系,至少是现在没什么关系,他就是带个耳朵听,不插一嘴不发一声。
不过听大家这么一说,辜四维还是对村子的条件有了更深的了解。
“吃饭喽!”
就在这时候,旁边做饭的师傅来了一句吃饭了,立刻把大家的精神提升了一个档次。
“今天这饭好,托四维的福啊,好不容易吃上肉了”杨传伍嗅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肉香气,笑眯眯的说道。
刘福林跟着也点了点头:“四维这运气真是无人敌,进山里光捡就能捡到一头大野猪”。
“福将,福将”栾大寿也跟着笑了起来。
辜四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跟着笑着连声道哪里哪里云云。
原本粥已经熬的差不多了,不过有了野猪之后,厨子便在锅里下了一些猪骨头,还有一些炼出来的油渣子。
这些东西往锅里一下,那粥的味道自然就带着油气,透着肉乡的东西在现在那是什么样的一种诱惑就不用提了。
“来,先给咱们的功臣来一碗”。
辜四维还没有说什么,厨子那边就已经把满满的一碗粥给辜四维端来了。
碗里有一个骨头,看样子还是带着肉的那种。
辜四维刚想推却,便见刘福林等人说道:吃吧,吃吧,这是你应得的,大家都是承了你的情之类的。
这样辜四维便接过了碗拿起了筷子,他也没有好意思第一个吃,而是等着大家差不多都端上了碗,他这才和大家伙一样,一手托着碗,一手拿着筷子。
嘶!
见大家吃的香甜,辜四维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手转着碗,把嘴贴到了碗沿上吸溜了一口。
等感觉到了粥的味道和温度之后,辜四维整个人就石化了。
接着辜四维就想吐。
肉真是太难吃了。
在辜四维想来,野猪肉怎么着也算是野味,虽然他来的那个时代吃野味已经不符合潮流了,但是作为中国人对一些野味还是存有幻想的。
可是今天这一口,直接击粹了辜四维的幻想。
这野猪肉真是又臭又腥,极难下口。
这也很好理解,家猪的肉那都是经过多少代繁衍下来的,而且还要骟,这样养出来的猪身上就不带那种骚气了,杀的时候再放血,又一次减轻了骚气,等着煮的时候,各种香料怼进去,猪肉自然只剩下肉香,没有骚臭味了。
可是现在什么条件?原本村里就缺少很多香料,除了一些干辣椒什么的,根本也没八角桂皮之类的,去腥三件套只有姜、大蒜,连青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料酒了。
就这条件炖一锅家养的猪肉都有点费劲,更别说摆弄野猪肉了。
这么一弄野猪肉要是没有腥骚味那才奇怪呢。
至于为什么别人都吃的那么香,就更好理解了,这些人上次吃肉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现在有肉吃还挑?
棒子面粥里面棒子面都要少搁,弄些野果子粉兑进去增加稠度,你跟他们说肉不好吃?那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到问出这么傻缺的问题的。
辜四维又是什么人?
他刚到这里一周时间,几十年后那挑嘴的本事还没有被时光磨完呢,吃猪肉的时候还得挑挑肥瘦,你让他现在吃没香料盖味的野猪肉?
几十年后做出来的野猪肉他吃着都得皱眉,更何况这时候。
“怎么了?”刘德柱吃的正开心呢,看到辜四维脸上的表情,好奇的问了问。
辜四维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没什么,就是我在林子里吃的有点多,现在一点也吃不下了”。
就碗里这东西,再闻一会儿自己就得吐了,辜四维可不得找个借口。
说着,辜四维把碗里的骨头夹起来放到刘德柱的碗里。
刘德柱一看,立刻说道:“不用,不用,你吃,你吃,四维哥,你进山需要多吃点东西”。
辜四维是和他客气么?
哪里会管这些话,直接把自己碗里的骨头全都给了刘德柱,最后还把碗中的粥也分给了他一大半,碗里仅剩下两块山芋干,这玩意没有沾上什么猪骚味,辜四维将就着能吃。
这么一来,辜四维自然吃的快,吃完洗了碗,他自己便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出了饭堂向着西边的小院子走了过去。
等着辜四维一走,杨传伍便问道:“四翠那事怎么不说了?”
“把事情办好再说这事”刘福林笑着说道。
杨传伍一听便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辜四维出了饭堂,漫步来到西边的小院子门口。
院子和别的院子没什么大区别,都是那样,只不过这个小院子没有倒座房,也就是没有前门房。
东面的厨房是有的,不过已经塌了,正中的正房也是三间,看样子还算是完好,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家。
辜四维自嘲的说道:“得,这辈子就逃不脱阿富汗风了”。
原来刚买的房子就是毛坯,而眼前这个连毛坯还不如呢。
说完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门,结果手上一用力,便听到噗通。
连忙急退几步,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木门连着外面的门套子,带着半拉围墙都塌了。
“好家伙!”
辜四维苦中作乐,来了这么一句之后,伸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迈着步子走进了院子。
院子真的不小,不过这庄子里,谁家的院子又小呢?想怎么圈怎么圈的宅基地,谁又是傻子不圈么,再说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啊,放到院子里是院子,留到外面那也不过就是一块空地。
进门后右手的厨房已经塌了,左手的牲口棚也差不离了,这两样不是修不修的问题,而是只能重新盖了。
不用看这些,辜四维向着正屋走了过去。
到了正屋的门口,看了一下紧闭的大门,发现门并没有锁,门鼻上用一根筷子卡住了门。
伸手把筷子从门鼻里抽了出来,轻轻推开了屋门。
屋里很暗,而且带着一股子许久没有住人的霉味。
这时候的土屋子墙普遍都很厚实,六七十公分厚,加上窗子也小,这么厚实的墙,窗子也就五十公分见方。
你说这么点大的洞开在墙上,那不跟没开一样么?
现在还是大中午,虽然是冬天的大中午,但外面的太阳还是挺不错的,这时候屋里都暗的很,那就别提晚上了。
等着眼睛适应了一下环境,辜四维看清楚了屋内。
原本屋子里的家具不见了,整个堂屋光滑滑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哦,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正对着大门的墙上还挂着一幅画,很粗糙的仙鹤朝阳图卷。
这地方原本该有个案的,只不过不知道被谁家给弄走了,现在依稀还可以看到墙上大案留下来痕迹。
这家子还算是个讲究人,堂屋的地上铺了一层青砖,虽然有点脏兮兮的,不过辜四维试着踩了一下,发现这些青砖大多数似乎还能重复利用一下。
堂屋两边有两个门,一个门已经破掉了,直接只剩了一个门洞,另外一个也没好到哪里去,仅剩下半拉门了。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辜四维分别伸着脑袋往里看了看,结果发现两间也都是空荡荡的,原本该有的床啊什么的都没有了,仅有一个屋里留下了一个木制的水盆架子,还是缺了一个腿的,站也站不稳。
想来,要是能站的稳的话,这玩意也被人拿走了。
“毛坯的还挺彻底!”
辜四维看完了房子笑呵呵的来了一句。
虽然房子有点老,但是不得不说这堂屋比他想的要好上一些,虽然东边那屋里有一块墙裂了,得像别的屋子一样用木头顶一下,要不然指不定哪一天睡着这房子一扇墙就倒了。
但辜四维并不准备一直住这样的房子,等着开春的时候,辜四维还得起新房子的,不说别的,就这大白天屋里都能拍恐怖片的阴暗,现代人哪一个住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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