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扇飞的烟缈,见月冰云悬空而立,身上圣辉愈发璀璨,神色不由更加焦急起来。
此刻,望月殿内熠熠生辉。
月冰云身上散发的金色光芒,填满了殿宇内每寸空间,连大道之音都开始回荡起来。
“首座!”
烟缈愈发焦急,不顾身上的伤痛,又一次拦在了司雪衣面前。
月冰云眉头紧皱,眼中露出不耐烦之色,怒道:“本座要给他写一个龍字,你到底要干嘛?让你滚开一点,你听不明白吗?”
烟缈当即怔住,纯真的目光中尽是疑惑之色。
写个龍字?
司雪衣好像是神龙意志,首座写个龍字……这是给他造化?
烟缈惊醒过来,羞愧不已,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她红着脸道:“我以为,我以为……”
月冰云冷着脸道:“以为我要杀了他吗?我要杀他,轮得到你来救?蠢货!”
烟缈挠挠头,不知所措。
月冰云见她傻愣着还不闪开,怒斥道:“你个笨蛋,大道之音都快结束了,要挡本座到什么时候,赶紧滚开啊!”
“哦哦哦!”
烟缈如释重负,赶紧闪到一边。
终于,月冰云赶在大道之音消失的最后一刻,在虚空中写出了一个古老的龍字。
呼哧!
继而,这个熠熠生辉,蕴含着大道之音的龍字很快就遁入司雪衣眉心,融入其身体之中。
月冰云放下笔准备走人。
“首座,司雪衣怎么处理?”
烟缈圣君将躺在地上的司雪衣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问了起来。
月冰云淡淡道:“你这么喜欢抱着,就抱着他去丹云殿吧。”
烟缈圣君道:“背着去行不行?”
月冰云面色一沉,怎么有这么蠢的人,她转身离去根本就不想去再烟缈圣君。
……
翌日清晨,司雪衣尝试几番后,总算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这什么地方,好痛……”
司雪衣在床上小心翼翼起身,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绑着绷带,稍稍一动便痛的呲牙咧嘴。
“头好痛?”
司雪衣正要打量周围环境,忽然感到头痛欲裂。
半晌过后,才稍稍好一丢丢。
“我这是怎么了?”
司雪衣茫然,他记得自己和首座打赌,只要靠近三步就可以将玉佩拿出来。
可最后关头他被震飞出去,再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
“被耍了。”
司雪衣醒悟过来,最后的赌约,月冰云就是在戏弄他。
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在对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好色之徒。
司雪衣叹了口气,这还真无法反驳。
端木熙和傅红药,哪一个不是绝世美女,任谁都会有类似的想法。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烟缈圣君走了进来。
她看见起床的司雪衣,眸光瞬间亮了起来,眼里尽是惊喜之色。
“圣君……”
可不等司雪衣开口说话,烟缈圣君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枯云,枯云,司雪衣醒了!”
在司雪衣惊愕的目光中,烟缈圣君的声音又回来了,在她身边还有一面白发长胡子老者。
老者精神矍铄,双目有神,看上去一幅得道高人的模样。
“真醒了?真快啊!”
被称作枯云的白发老者也是一脸惊奇,他快步过来,伸手给司雪衣把脉。
等他时,枯云狐疑道:“真是神奇,居然没什么大碍了。”
烟缈双眼笑的眯了起来,道:“那还得感谢枯玄你的药浴啊,不然司雪衣怎么会醒的这么快?”
枯云道:“和我的药浴无关,他被首座打成重伤,又强行运功导致伤上加伤,即便是我用了云水丹,也只能保证他不留后患,至少得三天后才能醒来。”
司雪衣醒悟过来,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我身上伤势无碍,可我的头为何时不时会痛?”
枯云笑道:“这是好事,首座在你脑海中留了一个龍字,等你炼化之后头就不痛了。”
“留了一个字?”
司雪衣轻声道:“这还真是一场造化。”
月冰云以书入道,是天墟净土赫赫有名的书圣,她认真写的字肯定有无数道韵和圣道规则在其中。
若是以前他肯定很开心,现在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昨日之事对他打击太大了,月冰云完全没有认出他,还将他当成了登徒浪子。
枯云笑了笑道:“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和烟缈好好聊聊吧,回头来我丹房再拿几枚丹药就没事了。”
这位圣君极为和蔼,对司雪衣很友善,叮嘱几句便先行离去。
房间内,司雪衣和烟缈目光对视,各自都有话要说。
烟缈圣君道:“司雪衣,姐姐之前没有骗你吧。”
司雪衣躺在床沿上,稍稍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还真没说错。”
想想烟缈之前几次三番叮嘱他,首座与他想得并不一样,不见也未必是坏事。
烟缈圣君压低声音道:“偷偷和你说,贸然靠近被首座打死的男人,两只手都数不清,到后来大家也都知道首座的禁忌了。”
司雪衣听到此事,眼中颓废之色立刻少了许多,道:“这么说来,我算是比较特殊的?”
烟缈圣君摇了摇头,正色道:“应该不是,你对首座还有用。”
司雪衣苦笑,这好姐姐说话就是太实诚了。
“不管如何,这次还是谢谢姐姐。”
司雪衣打起精神认真道。
他终究是乐观主义者,起码九百年后又见到了月冰云,虽然结果没那么美丽。
但这种故人重逢的感觉,让司雪衣格外珍惜。
烟缈圣君带着花环,抬头笑道:“你是真的大胆,都差点被打死了,可听你的意思,好像还想再见首座。”
司雪衣点了点头。
烟缈圣君张了张嘴,眼中露出吃惊之色,摇了摇头:“我先帮你拆掉绷带吧。”
司雪衣脸色一红,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烟缈圣君掩嘴笑道:“还脸红,姐姐一百多岁,占你点便宜怎么了。”
话说完,她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道:“不是,姐姐一百多岁了,不会占你便宜的啦!”
司雪衣低头看去,对方身上流淌着纯粹的自然之美,眼里竟是天真烂漫之色。
说是一百多岁,看上去却像是少女一般,这让他怎么好意思。
烟缈圣君也不勉强,笑道:“行,我让枯云圣君来帮你。”
司雪衣连忙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等到烟缈圣君离去后,他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开始松解给自己松解绷带。
半盏茶后,司雪衣推门走了出来。
他一出门就闻到了极为清新的空气,同时敏锐的察觉到,这地方的天地灵气比霜雷院还要充沛。
这里是一座山头殿宇,前方是雪花石铺就得地面,稍远一点是白玉栏杆。
司雪衣走到栏杆前,视野顿时豁然开朗。
山崖下方的山谷是一片延绵无尽的碧绿色草原,草原上长着色彩明亮的高大树木。
极目远眺,让人心旷神怡,此地竟然如仙境般优美宁静。
司雪衣此刻如大病初愈一般,看到这仙境般的美景,情绪好了许多。
但眉间还是藏着一缕忧虑,不是忧虑自己。
司雪衣心思细腻,明锐的察觉到月冰云的情绪不太对劲。
她给自己建立了一座牢笼,九百年过去都还没有走出来。
只有见过九百年前的月当家,才知道当年的月冰云是如何明媚阳光,芳华盖世,意气风发。
如今她容颜未变,可却只剩下清冷和顾忌,还有看上去高高在上的首座威严。
将所有人都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而她自己则还在当年的那一场梦中没有醒来。
司雪衣用力握着白玉栏杆,面色变幻不定。
远处更高的殿宇栏杆前,枯云和烟缈并肩而立,静静的看着司雪衣。
“烟缈丫头,你说这少年到底在想什么?老夫在他脸上,怎么看到了沧桑之色,他的眼中似乎萦绕着岁月留下的伤,这在少年身上真的很罕见。”
枯云圣君摸着胡须,神色凝重,眼里有同情和感慨之色。
烟缈眼中露出忧伤之色,道:“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要保护他。不全是因为对他的好感,烟缈觉得他可能是对首座很重要的人,一旦出事,首座藏在心里的伤可能永远都无法愈合。”
枯云好奇道:“烟缈丫头你知道什么内情嘛?”
烟缈摇了摇头道:“只是一种直觉,您难道不觉得这个少年很不一般吗?”
枯云不置可否,半晌道:“我倒是有一些其他证据。”
烟缈好奇道:“什么证据?”
枯云正色道:“他没有龙骨,他是龙裔,现在已经是神龙之躯,所以才恢复的这么快。”
烟缈皱眉道:“您这么一说,烟缈更糊涂了。”
枯云神色慈祥的笑道:“烟缈丫头,那你的直觉从何而来?”
烟缈蹙眉想了想,道:“首座说他是登徒浪子好色之贼,可我感觉他并不是,霜雷院两个丫头我也见过,都是人间第一流的女子,说是风华绝代肯定不过分。”
“她们愿意和司雪衣在一起,那司雪衣必然也是人间第一流的男子,岂会是人品卑劣的好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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