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小子放一天假出去转转,虽然要努力修炼,不可懈怠,但也要适当休息一下。”塔灵突然对着要转身的刘卫说道。
“嘿嘿,小塔,没发现你还挺可爱的嘛!”
刘卫嘿嘿一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给塔灵一下子整不会了。
塔灵本就比较黝黑的脸,一下子显得更黑了。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眼神坚定,面带严肃神情道:“你可以说我高大,可以说我帅,可以说我厉害,可以说我牛逼,但请不要说我可爱。我是一个成年塔,和可爱不搭边,谢谢!”
对于小塔这无耻的样子,刘卫没有理会。
其实他和这小塔一样的无耻,一样的不要脸。
对于少年的无视,塔灵没有做追究,黑着脸大手一挥,小塔冲出地底出现在了深渊,而他本人也消失不见了。
他本想放这少年去外面玩一天,结果你给我整不开心了。
那我就把你扔这深渊,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说的也做到了,没有食言,放你出去了。
这是塔灵此时的想法。
刘卫看着小塔消失后,心念一动来到了外面,小塔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少年识海,静静悬浮着。
深渊周围,已经一个人影都没了,偶尔传来虫鸣与鸟叫声。
此时的深渊,依旧能闻到因那场暴雨,而带起的泥土气息。
少年就那般站在阳光下,感受着周围的草木虫鸟。
看着地上散落的不知何种生物的骨头,他没有了当初的毛骨悚然之感,也不再觉得此地有阴森之气。
也许是现在阳光明媚的原因,也许是他已在塔里经历了五年的时光,心境得到了升华。
少年没有深究,为何前后变化这般明显,只是那般站着,身板笔直,犹如一柄利剑。
阳光照在脸上,将他的五官映照得更加明显,稚嫩的脸庞上面还有未曾脱落殆尽的乳毛,棱角分明,鼻梁高挺。
少年抬头看了一眼望不到顶的深渊,深吸了一口气。
他心中一声叹息:唉!这老王八蛋心眼太小了,开个玩笑居然记仇!
给我扔这,让我和这些骨头玩啊?我玩你个大头鬼哦!
心里将小塔骂了十万八千遍后,手一招,一柄剑出现在了手中。
这柄剑正是老王送他的地阶灵剑,剑长不足三尺,宽两指多一点,剑柄处刻着两个小字“福禄”。
地阶灵器虽然已诞生灵智,但那灵智如同三岁孩童,还没能力开口讲话,也无高阶灵器的器灵那般可以脱离本体而出。
持有者只能靠心神去控制,让它为自己所用。
虽然威力不如高阶灵器,但好在容易掌控。
看着眼前的福禄剑,想到器灵之事,刘卫心中涌现了很多想法。
天下万事万物,本就不存在十全十美。一尺之树必有结,一寸之玉必有瑕。天有阴晴,月有圆缺。物犹如此,人何以堪?悲欢离合,本就人生常态,万事古难全!
“嗡!”
“嗡!”
几乎在同一时刻,两道嘹亮的剑鸣声响彻在深渊之下,随之冲上云霄。
一道是福禄剑的剑鸣声,一道是屠戮剑的剑鸣声。
刘卫一瞬间的心念豁达,导致心境提升,剑道直接再上一层,达到了剑虚。
塔内,塔灵看着外面站在深渊之下的少年,喃喃自语道:“我该说你是天赋异禀呢?还是福缘深厚呢?望着把破剑一会儿就又突破了,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啊!”
刘卫自己也没有想到,塔内修炼了三年,剑道境界都没提升,而在这站了片刻就突破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朝顿悟吧。
少年摇头一笑,没有太多的喜悦之情。
剑修修心,一点没错啊。
百年苦修不见得能有所获,但一朝顿悟一定可以有所得。
这不是说剑修就不用刻苦修炼了!
刻苦修炼,修的是功法技巧,修的是战斗方式,修的是心智毅力。
而顿悟,悟的是心境升华,悟的是思想上的蜕变。
心神一动,福禄剑飞到脚下,少年抬脚站在上面,一道剑鸣声响彻,伴随着一道剑光一闪而上。
在剑道没有突破到剑虚境时,他断然是无法御剑飞出这十万丈深渊的,不管是飞行高度还是飞行时间,都无法飞出去。
此时剑道突破,心神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剑道每一个境界之差,心念的强弱都是天差地别。
此时他的心神较突破前强了百倍不止。
之前他最多御剑可达到的高度为百丈,御剑时间为一刻钟。
现在他御剑高度刚好可达十万丈,御剑时间可到三个时辰,御剑速度也是之前的几倍。
少年站在福禄剑之上,看着眼前飞速掠过的深渊山壁。
山壁从底到顶笔直挺立,光滑如镜,就像被利刃所斩开一般。
之前他还想着御剑飞一会儿,在崖壁找个落脚处休息片刻接着飞的。
现在看来他想的有点多了。
这崖壁根本无处落脚,即使擅于攀爬崖壁的禽类,也无法抓住,怪不得下方白骨森森。
不能一鼓作气飞出这深渊,就只能在下面等死了。
还好他遇到了小塔,不然即使摔不死,也会被困死在下面的。
此时飞剑上升的速度,比他当初掉落而下的速度还要快,他能感觉到脚下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推着他急速向上而去。
约莫半刻钟之中,少年御剑停在了深渊之上。
随即他向着四周望了一眼,辨别好方向后,再次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了天际。
他飞去的方向是刘家。
一道剑光伴随一道人影落在了刘家原本的大门处。
此时的刘家,已成一片废墟,所有的房屋建筑,都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想来是那两个黑衣人折返回来,放火毁尸灭迹了。
少年望着那片废墟,眼泪悄悄从眼角滑落而下。
他跪倒在大门外,朝里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离开了。
片刻后他手里拎着一个一人粗半人高的坛子,走进了废墟中。
他就那么用双手一点一点,将废墟中的灰烬装进了坛子中,随后抱着坛子御剑来到了曾经哥哥刘免自爆的地方。
他将坛子轻轻放进了那个大坑中,然后,跪在那里,用双手一点一点捧起周围的泥土,慢慢洒落在坛子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时辰后,坛子已经全部埋了起来。
此时他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滴滴答答,将面前的小土堆前面一点的泥土都染红了,而他就像毫无知觉一般。
少年缓缓起身,持剑走到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巨石旁边。
嗤!嗤!嗤!
几剑落下,从巨石上切下来一块石碑。
石碑高三尺有余,宽不足两尺,厚半尺。
少年抬起手中的福禄剑,剑身散发着凌厉的剑意。
剑光飞舞,一阵轻响之后,石碑上面出现了两行字“刘家家族之墓-不肖子孙刘卫”。
刘卫提着墓碑来到土堆处,将墓碑重重置于土堆前立起。
接着抬手一掌拍在墓碑顶端,墓碑应声没入地面一尺。
少年再次跪在墓碑前,就那么默默跪着。
跪了一会儿后,刘卫突然道:“小塔,有酒吗?”
塔灵没有应声,只是一坛酒慢慢从他识海中的小塔内飘了出来,落在了少年面前。
少年提起酒坛,打开塞子,提着酒坛,在墓碑前倒了半圈后,自顾自猛灌了一口。
只一口下肚,刘卫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起来,猛烈的咳嗽声响起。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了一会后,刘卫再次灌了一口酒,这次明显好多了。
毕竟刘卫长这么大没喝过酒,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自然第一口被呛到了。
刘卫就那么一口一口灌着酒,不一会儿后,他就喝醉了。
酒醉后的刘卫,那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胡话,一句都听不清楚。
不过他在哭笑间,还在喝,最后四仰八叉直接躺倒在地上睡着了。
此时已经深夜,漫天繁星点点。
深秋的夜晚,荒凉的大山之中,晚风掠过带着一丝凉意,附近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少年躺在泥土地上,好似感觉到冷,蜷缩了一下身子。
远处的山丘后,偶尔传来几声狼叫声。
一只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老鼠,闻着味来到刘卫面前,刚想去.舔舐那洒落的酒水,被突然呢喃了一句的少年吓得瞬间拔腿远去。
少年就这样在墓碑前躺了一夜。
睡梦中,他梦到了爷爷、哥哥,还有那些叔叔婶婶们。
刘卫脸上挂满了甜甜的笑意,不过眼角还留着那未被凉风吹落的泪珠。
一簇清幽的鬼火被风吹向远方,消失在了大山的夜色中。
早上八九点的太阳光洒落在那少年的脸颊上,暖洋洋的,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再哭,起来再次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道:“爷爷、哥哥、各位叔叔婶婶们,你们安息吧,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语落,少年起身,没有惆怅,没有悲伤。
他抬头看了一眼还在缓缓努力向上爬的太阳后,场中一道剑光一闪而过,少年已经御剑出现在了天际。
随着剑光越来越远,少年最后化作了一道黑点消失在了远方。
原地,一座孤坟,一块墓碑,一缕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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