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吓退

  印度边境哨所。

  瑞克什是一个普通的军官,他的生活一向过得很平淡,无非是在营房里吃吃喝喝,有需要的话,就坐着下等人抬的轿子去边境上晃悠一圈。

  虽然很难建功,但对于他这种背景深厚,并且早就已经有了退路的刹帝利来说,所谓的军功其实也根本就不重要。

  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前线”,刷够了时间和资历,就能顺利地返回首都走上晋升的道路了。

  所以,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在边境事务上一贯都极为淡薄。

  但最近,他淡薄的心态有了些变化。

  原因很简单,通过某些特殊渠道,他得到了一个消息:

  美方与华夏的关系即将进一步走向紧张,对抗或许将成为未来的主流。

  这个消息的可信度极高,毕竟据他了解,双方在非洲达尔富尔区域都已经杠起来了,只不过没有升级到直接下场的冲突而已。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似乎突然有了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如果能通过某些事情,向美方表表忠心,那己方能够获得的,可绝对不会比达尔富尔要少......

  要知道,达尔富尔远在非洲,而自己可是在华夏的后院啊。

  他们尚且能搞事,难道我们就不行吗?

  瑞克什越想越激动,他几乎按耐不住地要立刻行动起来。

  于是,就在今天晚上,就在华夏的传统新年夜里,他悄悄策划了一次阴险的任务。

  他打算带领自己的部下,前出到边境线上,给那些驻守的华夏士兵,送上一份特殊的“新春祝福”。

  至于礼物嘛......当然就是石头和冰块啦。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做过,但绝对没有任何一个时机,比现在的时机要好。

  新年,正是对方阖家团圆的时刻,而那些边防军官却还要苦苦地站岗。

  他们的士气一定已经低到极点了吧?

  自己一旦偷袭成功,说不定就能取得重大战果。

  而自己,将凭借这次的胜利一跃成为整个印度最年轻、最有胆识的军官。

  晋升之路将会变得无比顺畅,哪怕是自己父亲的政敌,也不可能再为难自己......

  心中的欲望越发强烈,乃至到了吞噬理智的程度,于是,在当天下午,瑞克什便整理了队伍,准备去组织一次“例行巡逻”。

  他花了小半个小时的时间来讲解行动计划,又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鼓舞士气。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这支队伍整装出发。

  一路上,跋涉是辛苦的,尤其是在太阳即将落山,气温越发降低的情况下。

  但同时,瑞克什的内心却是火热的。

  因为他知道,远大前程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只要跨过去了,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将变得不一样......

  两个小时之后,他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华夏哨所。

  距离天黑还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他打算等天彻底黑下去之后,再去执行自己的偷袭计划。

  在他看来,那是最稳妥的策略。

  在等待的间隙里,卫兵帮他搭好了简易的防风帐篷,泡好了热茶,他舒舒服服地欣赏着夕阳美景,畅想着占领哨所之后耀武扬威地将那些华夏人踩在脚下的爽快感,就连温热的茶水,都似乎变得滚烫起来。

  快了,快了,就差十分钟了......

  他看着东边天空中落日投下的余晖,在心里暗暗打着拍子。

  然而,就在太阳几乎要彻底落下山之前,他的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

  那个黑影拖着长长的火焰和尾流,携带着磅礴的雷鸣声滚滚而来。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个黑鹰就来到了他的头顶。

  也就是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里,瑞克什明白了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那是一架,隐身战略轰炸机。

  就是华夏前段时间才刚刚报导过的那一架。

  它来这里干什么?

  它怎么飞那么远的,不是说在西北吗?

  它是来保护哨所的吗?

  还是说......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自己?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瑞克什的脑中,复杂程度甚至超过了他大脑能够处理的信息的极限。

  他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架飞机在自己的头顶盘旋,随后又看着它加速拉升,背对着自己远去。

  一切的豪情壮志都消失无踪,当山峰上的雪因为巨大的爆鸣声簌簌而下时,瑞克什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世道变了。

  这条所谓边际线上的力量均衡已经被打破。

  而所有仍然驻守在边际线上的印方士兵,都将被迫面对同一个问题:

  幽灵一般的轰炸机常年飞在头上,己方却根本没有办法跟踪和打击的问题。

  瑞克什打了个冷战,危险的直觉从心底里升起。

  未来会怎么发展?

  冲突真的还局限于石头吗?

  那架飞机,它的弹仓,会不会在某一个寻常无比的午后突然打开?

  瑞克什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带着自己的队伍无声地返回,没有任何人提出疑问。

  而他回到营地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电话打给了自己的父亲。

  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回家。”

  .......

  越南,舰港。

  在经历了上次的对峙之后,阮勇良在军中的地位已经严重下降。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去重新夺回自己的东西。

  但现实很残酷,己方既没有军事上的优势,又获取不了更强大的外援。

  甚至连己方的飞机,也被对方的四代机编队堵在了内陆,根本不敢向东边的海面前进一步。

  他可以调动的力量实在是太少了,少到别说改变局势,连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的尊严,都已经成为了奢望。

  于是,他只好日复一日地坐在办公室里,通过各种途径研究自己的对手。

  从政治到经济,从军事到文化,一个也不放弃。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当某一天,自己的研究已经足够透彻时,就毫不犹豫地抓住对方的破绽,以雷霆之势发起反击。

  为了这样的反击,他始终在暗地里进行着运作。

  其中不仅包括装备的更新换代,更是包括对手下士兵的意志训练。

  他有把握,在自己的训练下,只需要再过两个月,那些原本如同软蛋一样的士兵,就能脱胎换骨成真正的战士。

  时间,只需要再给他一些时间.......

  时间是如此紧迫,紧迫到哪怕是在春节这个特殊的日子、在与家人吃着年夜饭时,他都还在思考着未来的计划。

  他一度信心高涨,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拿到翻盘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个傍晚,一件小小的事情,却击碎了他的所有幻想。

  首先是在饭桌上,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连绵不绝的怪异轰鸣。

  大家还以为是空军训练,可等他们跑到窗边查看时,空中却是一片澄澈。

  看不到任何东西,那低沉遥远的轰鸣声就像是从虚空中传来。

  所有人都在为此感到疑惑,可阮勇良却不以为意。

  他只是一边吃着菜,一边研究自己的训练方案。

  噩梦到来,是因为自己的小儿子打开了电视。

  而这台卫星电视,接入的是华夏的电视台节目。

  那儿正在进行着春节联欢晚会,出于对对手的好奇心,阮勇良也跟着看了几眼。

  然而,就是这几眼,让他明白了那些轰鸣声来自何处。

  ----h-20。

  它飞过来了。

  并且,它可不是像晚会里说的那样,只是在某个小岛上空逛了一圈。

  它甚至抽出了空来,飞到了己方的头顶......

  而己方的防空雷达,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绝对是严重的侮辱。

  声音都能听到,甚至肉眼都有可能看到,可雷达却捕捉不到.......

  这已经不是技术代差的问题了。

  己方的军队就好像是幼稚的孩子,想要靠着手里的几样玩具,去跟手持真刀真枪的敌人搏斗......

  没错,h-20诞生之后,己方的所有装备,就都已经沦为了玩具......

  阮勇良突然间就悟了。

  他悟到了一点:

  己方已经没有机会了,甚至连“对抗”的权利,都已经彻底丧失。

  一切都晚了,也可以说,是“完了”......

  阮勇良默默地吃完了年夜饭,随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司令部。

  在电话里,他只说了两句话:

  “暂停特殊项训练,没有必要了。”

  “我申请辞去当前职位,我要回去养老了.......”

  ......

  海的那一边,角楼办公室里。

  鲍勃默默地看着被剪辑出来的春晚节目,本就布满了皱纹的脸已经几乎拧成了一块。

  他看着对面的助理,开口问道:

  “所以,目前的可信情报时,对方的战略轰炸机,在五个小时之内完成了超长距离激动,过程中甚至没有实施过空中加油?”

  助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点头。

  “是的,这是极为夸张的性能表现。”

  “按照他们之前流出的数据,这架战斗机的最大速度2.2余马赫,最大航程1.2万余公里。”

  “我们本来已经采信了这个数据,毕竟对第一架战略轰炸机来说,这已经足够惊人了。”

  “可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们......”

  “如果真的是这个数据,那么它们不可能在持续高速机动的前提下,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完成那么多的‘地点收集’。”

  “这架飞机的最大速度确实是2.2余马赫,但至少余了5马赫。”

  “最大航程也是1.2万余公里,但很有可能余了6000公里......”

  听到助理的话,鲍勃沉重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忍不住开口,恶狠狠地咒骂道:

  “这些该死的华夏人,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可能那么开放和诚实。”

  “他们早就有了自己的倚仗,现在,靠着这样的依仗,他们已经开始逐渐染指我们的既得利益了......”

  “没错。”

  助理同样叹了口气。

  “根据他们的节目,这架h-20只飞过了他们的领空。”

  “但实际上,在南边和西边,这架飞机都进行了额外的飞行。”

  “毫无疑问,这就是在给他们的对手施压----并且,被施压的对手,都已经开始妥协了......”

  “为什么?怎么妥协的?”

  鲍勃继续开口问道。

  “首先是印度,负责边境营地的好几个军官都要求离开,他们被h-20彻底吓住了,每个人都担心炸弹会通过这架飞机落在自己的头上。”

  “其次,越南那边,负责训练和资源调度的军官是阮勇良,他已经申请了离开。”

  “如果他走了,越南将彻底失去翻盘的机会.......”

  “更夸张的是达尔富尔,他们对华夏能‘跨越万里来针对他们’这件事情深信不疑,我们原本好不容易通过技术和军事援助攒到的威望已经消失殆尽,国际要不了多久,这块混乱之地说不定真的会因为恐惧而转投华夏.......”

  助理的神情越发凝重,而鲍勃这一边,则是把责任全部归咎到了五月会身上。

  是的,如果不是他们的信息失真,己方现在怎么可能那么艰难?

  军事调动已经来不及了,对等的威慑也无法实现,那么现在,唯一的选择只有一个:

  史无前例的,对华夏的“挑衅”视而不见。

  就当他们什么也没做,安心地去积蓄力量,希望在达尔富尔事件结束、经济危机的冲击彻底消化之后,再利用己方在军事上的绝对支配权,尝试去把在华夏那里丢的面子和利益找回来。

  想到这里,鲍勃不由得觉得一阵悲哀。

  曾几何时,这个策略本来应该是华夏去执行的!

  本来应该是他们去忍受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忍受民众的不理解、忍受“技不如人”的巨大失望......

  可现在,做这件事情的人,居然变成了己方。

  这何其可笑啊.......

  鲍勃狠狠地捏紧了拳头,这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疯狂的想法:

  不要再跟华夏搞对位威慑了。

  要不然,干脆赌上全部,跟他们彻底决裂吧......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就彻底消失。

  因为他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哪怕是彻底决裂,己方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鲍勃一声接一声地叹气,良久之后,他才极度不情愿地对助理说道:

  “把这个视频......压下来吧。”

  “不要让国会的人看到。”

  “我们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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