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伍的最前方,萧辰看到了白祁,此时的白祁正坐在马车内独自喝着酒。
看到萧辰,白祁露出一抹笑容,冲着萧辰挥了挥手道:“夜深无聊,特意找王爷来坐坐,王爷可有兴致陪本将军喝两杯?”
点点头,萧辰迈步登上马车,马车的空间虽然比不上萧辰的宽敞,可坐下两人还是戳戳有余。桌上早就摆好了两个酒杯和一碟花生米。
萧辰在白祁面前坐下来,白祁连忙亲手给萧辰倒了一杯酒。
“这可是我特意从京都带来的迷迭香,都是数十年的好酒,我听说王爷是酒中好手,今儿个怕是要请王爷好好品品这酒正宗与否,若是有假,本将军回京时定饶不了那买酒的贩子。”
端起酒杯放在鼻翼轻轻嗅了一下,萧辰轻笑道:“这魏国境内,谁敢骗你白将军。”
白祁哈哈一笑,摆摆手道:“这可说不准,我在魏国虽然有些虚名,但背地里阳奉阴违的又何其之多,有些事儿,总是该防一手的?”
萧辰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可不相信白祁邀请自己过来真的是为了请自己品酒。
顿了顿,萧辰望着白祁道:“不瞒将军,我回去之后思索再三也不明白,将军为何要促成我和巡西王的联姻。”
白祁微微一怔,望着萧辰道:“这可不像你萧辰。”
“哦?!”脸上露出一抹好奇,萧辰道:“这话怎么说的?”
白祁道:“若是在京都时候的你,脑子里想的肯定是那令狐瑾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漂亮。”
萧辰放下酒杯道:“毕竟是将军促成的,萧辰再是贪色,也得多想几个为什么才是。”
白祁连忙摆摆手道:“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搞得我白祁做什么事情都有目的一样,该喝一杯。”
望着端起酒杯的白祁,萧辰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山路有些崎岖,马车摇摇晃晃的,白祁的身体就随着马车的摇晃而摇晃,放下酒杯,白祁用手捻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砸吧着嘴道:“其实最主要的呢,还是帮你和令狐楚化解这段恩怨,你想想,你们一个是永安的王爷,一个是西南边境两城的王爷,若是真因为这些事儿闹了个矛盾,岂不是我魏国之祸?”
说到这里,白祁深深看了萧辰一眼道:“倒是你萧辰今日让我大吃了一惊了,那千余武林侠客若是放在战场上,那不下于一支劲装铁骑,亏得天下人都以为你萧辰永安城内只有五千黑甲,你这一手,可是让令狐楚都吃了一个闷亏。”
萧辰连忙摆手撇清关系:“将军,这事儿可跟我没有关系,那些人都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萧辰继续道:“将军您也不是不知道,永安地少人寡,就靠着那五千的黑甲护卫着一方平安,一些个江湖人士心怀大义,投效王府,我父亲自然也不能将他们都拒之门外不是?”
白祁有些好笑地道:“不用这么着急解释,难不成你是觉得我白祁会找你萧辰的麻烦?抑或是后头的那位陛下会找你的麻烦?”
萧辰搓了搓手道:“我可是听说,私养兵马乃是大罪,但这些人我保证都不是王府之内的人。”
白祁含笑道:“门客嘛,我懂的。”
……
一来二去,二人又喝了许多酒,其中大部分的话题都是些没用的废话,这对于一向肃穆庄重的白祁来说无疑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酒意上头,白祁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一些,醉意朦胧的望着萧辰道:“说认真的,现如今的天下,动荡不安,作为一方诸侯,手握重兵,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怎么办?”
萧辰一怔,摇摇头自顾自道:“将军,天下人都知道我萧辰胸无大志,你不可能不知道,对我而言,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守住永安那一亩三分地儿,再找几个娇滴滴的美娘子夜夜笙歌,谁也别来冒犯我。”
自嘲一笑,萧辰继续道:“其实那些骂我的人说得挺对的,我就是个胸无大志的混球,能做守陈之主就不错了,哪有资格去奢望别的?”
白祁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的望着萧辰道:“时逢乱局,正是一展抱负的大好时机,你难道就真的半点和这天下英豪争一争的想法都没有?”
萧辰轻笑着看了白祁一眼道:“与天下英豪争锋,那是将军这等雄武的人做的事情,与我萧辰怕是八竿子都打不着,我没心思去玩弄那些尔虞我诈,也实在不想过那刀尖舔血的生活。”
白祁的脸色稍稍一变,又很快恢复平静道:“安稳好,安稳些好啊。”
萧辰举起酒杯,道:“倒是白将军,天下兵马大部分都掌握在将军手里,动一动,魏国就要风起云涌,毫不夸张的讲,魏国未来的命运定然和将军息息相关,我在这里,就预祝将军能为魏国开创一番新气象了。”
白祁闻言,眼皮微微一沉:“魏国?眼下的魏国,你认为还有救吗?”
白祁有谋逆之心本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可真当白祁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萧辰依旧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和彷徨。
“至少……”萧辰望着白祁道:“至少现在还是魏国。”
手指在酒杯上不断摩梭,白祁脸上的神色阴沉不定,片刻后白祁端起酒杯,哈哈一笑道:“好,那这一杯,咱们就敬咱们的魏国!”
……
黑夜之中,车队缓缓前行在山道之上。
白祁站在马车上望着萧辰孤身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不确定之色道:“有时候我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咱们的这位萧王爷,有时候我又感觉他身上仿佛披着一层迷雾,你说,会不会是我多想了?”
黑夜之中一匹骏马缓缓出现在马车旁,陆冷雁淡淡一笑道:“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祁喃喃道:“在萧辰浴血走出坠魂峡,还能在一众诸侯面前谈笑风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我当时内心其实是极为震撼的,他才二十岁啊,这么一个年轻的王爷,身上还背着玩世不恭,胸无大志的名头,就是历经风雨的人面对这种事情,恐怕都很难坐得住,放得下吧?”
转头望向陆冷雁,白祁一脸凝重地道:“可他萧辰做到了,他不仅没有当场发难,甚至没有追究半点巡西王的责任,单就这份气量,我白祁自认为做不到。”
陆冷雁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缓缓道:“那将军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是萧辰胆小怕事呢?”
白祁没有说话,陆冷雁接着道:“众所周知,萧辰在六大诸侯之中实力是最差的,因此,即便是萧辰在坠魂峡占了一点便宜,他也不敢真的就向巡西王~兴师问罪。可将军不同,将军坐拥兵马无数,谁敢冒犯将军,那就是触碰威严,这却是不能容忍的。将军和萧辰,终究是位置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白祁微微一笑道:“但愿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吧。”说着,白祁转身就准备返回马车。
陆冷雁却是叫住了白祁道:“将军,你还没说今儿和萧王爷喝完酒之后是怎么看萧王爷的呢?”
白祁轻笑一声,摇摇头道:“如你所说,胆小怕事,纨绔一个!”
……
魏国的车队在黑夜中缓缓前行,车马的声音在黑夜中隆隆作响。
令狐楚车辇之内,令狐楚褪下一身蟒袍,换上了一身便装,在他面前,坐着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男子约莫四五十岁,头发随意用一根木簪束起,留着一撮山羊胡,一件单衣毫无形象的垮在一旁,看起来像个路边买醉的酒鬼。
两人中间摆着一方紫檀木茶几,茶几之上一壶茶水正冒着温热的气息。
令狐楚恭恭敬敬的给眼前的男子倒了一杯茶,一脸郁结地道:“先生,本王今日可是丢大人了,最主要的是,本王也不能真把女儿嫁给萧辰那个纨绔啊,那不是害了我女儿吗?”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男子不由得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望着男子的反应,令狐楚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长叹了一口气道:“先生,我可没跟您开玩笑,这次请您过来,就是想让您帮着想想对策,看看如何救救我家女儿!”
“救郡主?”男子面露不解之色道:“王爷,我怎么听不懂您的话呢?”
令狐楚连忙道:“先生,那萧辰可是魏国出了名的不务正业,在京都的时候就闯了无数的祸患,这一次去黔国,他随行居然还带了三个姑娘供他玩乐,你说这样的人,我家姑娘要是嫁过去,那不是把她推进了火坑吗?”
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若有深意的幅度,摇摇头道:“不不不,属下却是觉得,王爷这次可是捡到宝了,我看郡主不仅不需要救,属下还要提前跟王爷道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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