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危险的对手

  “看我干啥?”

  赵传薪一点都不脸红的问。

  波亚尔科夫假意说:“我宁愿开打。”

  松平昆阳和佐藤正义两人对视,然后与波亚尔科夫以目光交错,三人竟然用眼神瞬间完成交流。

  松平昆阳阴阳怪气道:“我也宁愿开打。”

  赵传薪痛心疾首:“不听劝是吧?”

  三人无语。

  你有资格说这种话么?

  日、俄死在你手上多少人了?

  赵传薪见三人默然不语,非常沮丧且无奈的伸手:“既然你们不愿意听从调解,那好,费用交一下,5000日元。”

  “什么?”

  三人齐声质问。

  “耳聋了?调解费用交一下,5000日元。”

  黑田利良吞咽唾沫:“谁,谁交?”

  赵传薪冲他龇牙笑:“你找我维和的,费用自然是你交。”

  “我……”

  他还想再说话,松平昆阳咬牙道:“好,我们交。波亚尔科夫,我要你们出三千日元,你可愿意答应?”

  说着,恶狠狠的盯着波亚尔科夫。

  波亚尔科夫虽然脾气暴躁,但脑子却不笨。

  松平昆阳这是在威胁他,如果不答应,说不定就要同意将波罗-乃河谷两岸的土地交给维和局。

  他神情变幻,最终拍板:“好。”

  赵传薪得了五千日元,也是高兴的,乐呵呵的从这笔钱中拿出一分部,支付了雇佣的几个日本码头工工钱,让他们收拾残局后,将他们打发走。

  日、俄双方代表下了维和局高塔,双方也是横眉冷目相对,不欢而散。

  赵传薪坐在高塔上,戴着墨镜,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来到窗边,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忍不住笑了笑:“这事儿没完。”

  而另一边,日、俄双方也在嘀咕。

  松平昆阳问:“黑田君,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对我讲一遍,我觉得事有蹊跷。”

  黑田利良讲了一遍,松平昆阳暗自计算时间,疑惑道:“时间对不上,赵传薪去波罗-乃河谷,不应那么快。”

  黑田利良皱眉道:“忘了,赵传薪会妖术,据说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按你这般说,我们这段时间要小心侦查,不能让赵传薪这个搅屎棍惹是生非。”

  “我看他就是想要讹钱。”

  沙俄方,也是差不多反应。

  是夜,波含群星,涛揽明月。

  赵传薪披上了暗影斗篷,闪现到波罗-乃河谷。

  要说萨-哈林岛,也真是块宝地。

  别看冬季苦寒,夏天却芝兰香蕙,瑶草奇花一应俱全。

  夜里虫叫不止,蛙声齐鸣。

  就是河边蚊子多了些,日、俄双方皆不胜其扰。

  他们用土方子,点艾蒿等草熏,方能得一时之清净。

  烟雾袅袅,谁都不愿意起身离开烟熏地。

  “该你去巡逻了。”

  “不是轮到你了么?”

  最后终有一人出列,前去巡逻。

  这种场景在两岸轮回上演。

  赵传薪披着暗影斗篷,可蚊子找活物叮咬,靠的不是眼睛,没用。

  一只蚊子落在他手臂上,想要将口器穿过暗影斗篷和里面的衣服,赵传薪触觉敏锐到极点,顺便肌肉抖动,将蚊子弹飞。

  他听声辨位,从斗篷中伸出手指头屈指一弹,蚊子折翅断腿,飘然而落。

  “妈的,只要老子吸别人血,蚊子来了也得留条大腿。”

  那巡逻日军士兵,就在他身旁走过,却根本看不见他。

  赵传薪来到山地炮前,装弹,星月校准,发炮。

  轰……

  赵传薪飞快装弹,继续发射。

  轰……

  然后闪现到对岸,来到已经被惊动的俄方炮兵阵地,在俄炮兵眼皮子底下装弹发射。

  轰……

  轰……

  双方都懵了。

  哪怕心里再怀疑,此时也必须反击。

  沙俄担心日本来阴的,日本也担心沙俄玩真的。

  一清点伤亡,双方更来气。

  “打,打他妈的小鬼子……”

  “毛子找死……”

  没有曳光弹的情况下,只能看见火舌喷吐,炮焰耀眼,枪炮声外,偶尔也有一两声惨叫。

  没有夜视仪,都是盲射。

  一发炮弹在赵传薪附近炸响,赵传薪吓一跳,连连闪现脱离战场。

  他沿着山谷向北,一路闪现到基洛夫-斯科耶,在一个木材加工厂房顶插上23号铜眼。

  刚想离开,忽然见下面亮着灯光,有谈话声传来。

  赵传薪好奇心作祟,披着暗影斗篷跳下屋顶,在屋外听墙角。

  “这不是人待的地方,冬天冷的要死,夏天蚊虫要把人生吞活剥。”

  “我他妈是囚犯不假,但也不该受这份活罪。”

  萨哈-林岛上,日、俄双方人数都不多,就像沙俄,岛上居民,一部分是从滨海边疆区发配来的囚徒,一部分是沙俄境内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还有一部分就是军人。

  他们从事最繁重的体力劳动,因为开发不足,基建跟不上,冬天受冻,夏天炎热,条件奇苦。

  哪怕是穷人,都心心念念回到陆地。

  这是个诉苦大会,众人抱怨就要活不下去了。

  赵传薪探头一看,嚯,里面的俄人面庞黝黑,瘦骨嶙峋,脸上的胡子乱糟糟的,让赵传薪怀疑里面肯定爬有虱子等小动物。

  听了半天,翻来覆去就是急于脱离萨哈林岛回到陆地。

  赵传薪撤去暗影斗篷,推门进屋:“诸位,且听我一言。”

  他忽然出现,好悬没把人吓的跳起来。

  “你,你是谁?”

  “清国人?不对,他没有辫子。”

  这些人警惕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负手而立,淡定说:“你们想不想离开这里?”

  “想又怎么样?你还没说你的身份呢。”

  “想就往南走,在岛中央,日本人的敷香郡,那里新建的维和局,是中立地带。你们只管去,去了就能得到自由。”

  自由这词,遥远而神秘。

  非常吸引人。

  “呵呵,先不说你所言真假。就算是真的,我们去了,要怎么活下去?我们拖家带口,此时正青黄不接,去年腌的咸菜都吃没了……”

  “维和局缺人手,只要你们愿意效命,什么果蔬没有?肉顿顿管饱也不是不可能。”

  有个大胡子的眼珠子转了转:“恐怕是让我们卖命吧?”

  “就算死,也比你们在此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比你们活的像个牲口要强吧?”赵传薪点上烟说。

  “可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赵传薪吐了个烟圈:“这样吧,明天你们打听打听维和局是怎么回事再做决定。如果决定走,请多带些人,维和局正缺人手。”

  赵传薪已经想通了。

  南岛上日本人开发的尚可,北边则特别荒凉。

  如果派遣自己的人马上岛也是遭罪,不如先用日俄的牲口进行建设,等基建完善,再让自己人来摘桃子。

  于赵传薪眼中,非我族类,皆与牲口无异,死活勿论,更何况沙俄人甚至都管自己人叫灰色牲口。

  他从这些人的神色间判断,有人动心了。

  于是微微一笑,退到了阴影中,披上暗影斗篷传送到维和局。

  波罗-乃河谷,日、俄这次战斗,比之前更激烈。

  赵传薪刷新完《旧神法典》,他们还在打。

  于是动用能量涨落趋同符文碎片,回到奎特沙兰白房子酒馆地下堡垒睡觉。

  他取出无线移动电话机,刚躺下,电话铃声响起。

  “焯,在地下堡垒还有信号?”

  他已经搞不清楚这东西的原理了。

  “我是赵传薪。”

  “大人,我是张鹤岩。”

  话筒里响起张寿增的声音。

  “哦,但讲无妨。”

  “大人,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的英人委员弗洛斯冯,要求你去韩国会宁参加会议。”

  姚佳的声音在话筒响起:“大人,关外商帮已准备就绪,嘿嘿……”

  他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赵传薪也跟着笑:“好,时间是什么时候?”

  “明日上午巳时一刻,在会宁桥边的大院里。”

  “告诉他们我准时抵达。”

  会宁是四面环山的盆地,处于咸镜北道。

  因在边境,全境沿江,通过图-们江从事贸易,这些年发展迅猛,还算富庶。

  有一座沟通两岸的桥,木头搭建的,但宽可通车。

  桥头,有一座白墙碧瓦的大院,是上次赵传薪横推时的漏网之鱼。

  此次会议就在这座大院举办。

  日、英、德、俄、比、法、奥匈、意、西班牙、清十国代表各就各位,作为军备限制委员会代表的弗洛斯冯居于上首,现在就等主角到场。

  沙俄代表参加过签署《戊申条约》会议,知道赵传薪秉性。

  他见弗洛斯冯将赵传薪位置安排在最下首,好心提醒:“冯委员,你最好不要将赵传薪安排坐在那里。”

  弗洛斯冯疑惑:“为何?”

  这里的人,代表各国。

  而赵传薪,仅能代表他个人,居于下首有什么问题?

  沙俄代表说:“上次我们这样安排,被他当场踢死一个人。”

  “啊这……”

  其余人坐立难安,纷纷扭动屁股。

  “只是座位而已,要我看,让他坐上首吧。”

  “对,没必要和赵传薪争。这里都是绅士,只有他是屠夫,我们要讲究身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昌说。

  日本代表,陆军大臣寺内正毅说:“也不见得,如今是十国,我不信他赵传薪还敢肆意妄为。”

  没等弗洛斯冯说话,门外传来喧哗声:“岂有此理,事情发生在我们大韩土地上,我们韩国竟然无权参加会议?”

  寺内正毅勃然色变。

  弗洛斯冯皱眉:“先将他带进来。”

  进来的人个头不大,大脸盘子,唇上两撇鼠须,但眉毛很重。

  他挣扎说:“老夫李范晋,乃大韩帝国特命全权公使!”

  弗洛斯冯看向寺内正毅,寺内正毅脸色阴沉:“你是谁任命的?为何我会不知?”

  韩国如今把持在日本手里。

  在场的人觉得有乐子看了。

  李范晋冷笑:“我是大韩帝国的臣子,你是日本的臣子,你不知道,岂不正常?”

  有人窃笑。

  “你……”寺内正毅沉声道:“伶牙俐齿!韩国危在旦夕,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出手相助力挽狂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贼子。我看你也不必做什么公使了,来人,将他赶出去……”

  这时候,空中有人语气戏谑道:“别急着赶人,来都来了,都凑个热闹得了。”

  众人愕然抬头,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上身白色短T,下身卡其色直筒工装裤,鞋是黄底、四棱麻与牛皮拼接鞋面,与鞋撞色的高冠鸭舌帽,墨镜,下面是一篷浓黑的大胡子。

  此人从天而降,飘然下落,十分拉风。

  “是赵传薪……”

  赵传薪来到李范晋面前:“你是韩国代表对吧?加把椅子的事,来人,再拿一把交椅。”

  好好好,绿林绺子聚义是吧,还添把交椅。

  当然没人听赵传薪的,众人却望向弗洛斯冯。

  场面一度僵持。

  别看弗洛斯冯代表军备限制委员会,可你要说他有多高风亮节,为世界和平奋斗,那纯粹扯淡。

  他根本没将韩国主权放在眼里,也没把李范晋当回事。

  只是,想到今日会议内容,他觉得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就沉着脸说:“再拿一把椅子。”

  刚刚还有事没事刷存在感的昌,当赵传薪从天而降,他就不言语了,将身子缩在众国代表之外,尽量让赵传薪看不见他。

  赵传薪看了看长桌,李范晋被安排在最后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他说:“要不我坐在外面吧。”

  弗洛斯冯:“……”

  赵传薪是主角,让他坐外面,那像话么?

  他眼睛一转,指着日俄之间位置说:“给赵先生让出个位置。”

  寺内正毅不大服气。

  沙俄代表却乖乖让位。

  此时,韩国统监是曾祢荒助,伊藤博文让赵传薪杀了之后,曾祢荒助上位。

  但这人被赵传薪吓到了,对吞并韩国一事并不如何积极。

  最近总有人谈和他,背后很难说没有副统监寺内正毅的影子。

  此人是个强硬派。

  赵传薪乐呵呵的走过去,见寺内正毅不让地方,便将手搭在其椅背:“诶,人家委员都发话了你还不让让,真是没素质。”

  寺内正毅感受到椅子传来一股大力,他身子一栽楞:“哎呦……”

  好悬没摔倒。

  他赶忙保持平衡,椅子也被推的往旁边窜去。

  他对赵传薪怒目而视。

  赵传薪掏了掏雪茄,才想起抽没了,点上烟叼着对寺内正毅恶形恶状道:“小鬼子你瞅啥?再瞅焯尼玛的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寺内正毅鼻子好悬气冒烟。

  但是单枪匹马对上赵传薪,吃亏的必然是他,他只能忍气吞声,朝一旁再让三分。

  昌偷偷观察赵传薪,见这人来正式场合,穿着却随意的很,根本不将列强群豪放在眼里。

  从气质上,初看痞里痞气,再看杀机毕露,俨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据说此人惯会扮猪吃虎,假装粗鄙武夫,实际上粘上毛比猴子还精。

  弗洛斯冯也不满赵传薪如此随意,是以冷哼一声:“赵先生,要知道,你所代表的,不单单是你个人,也是咱们军备限制委员会。”

  赵传薪面色一肃:“冯委员说的极是,故而赵某一直在考虑,如何让世界关系这艘巨轮避开暗礁浅谈,穿过狂风巨浪。赵某愿意和全世界做朋友和伙伴,我的意志和决心……”

  弗洛斯冯瞠目结舌。

  在座列强听的目瞪口呆。

  赵传薪看向寺内正毅:“正如这位鬼子所言,在韩国最危难的时候,他们日本提供了‘巨大’的帮助,我想他们明年一定会深化这种帮助。赵某视和平为阳光空气,认为世界失之则难存,故而也愿意为韩国提供一点绵薄之力,譬如在这会宁。”

  寺内正毅脑瓜子嗡嗡地:“韩国有我们大日本帝国帮助已经足够,不需要你。”

  而且,赵传薪说明年日本会“深化”帮助,显然意有所指,让寺内正毅心里一惊。

  他怎么知道的?

  推理出来的?

  这人真是可怕的对手!

  他忽然想到了个本应不起眼的小事,赵传薪出版个画册,叫――《清末的法师》。

  据说,这本画册上预言的内容,全部照进现实。

  他并不相信赵传薪能掐会算,只是觉得赵传薪这人心机深沉,深不可测,能够根据世界局势,推断未来而已。

  念及这些,他甚至忘记了赵传薪叫他“鬼子”的事。

  赵传薪满脸嗔怪:“鬼子,你这叫什么话?赵某一再强调,要守望相助,赵某只是在这延边地区略尽绵薄之力。当然,如果未来赵某力所能及,也会过去帮你们一把的。”

  寺内正毅豁然起身。

  一方面生气赵传薪连叫他“鬼子”,另外也对赵传薪的威胁深感忧虑。

  他怒气冲冲道:“赵传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日本帝国做的事情,得到世界列国的承认,连美国人都承认,你难道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当初美国为了他们在菲律宾的利益,不得不承认日本在韩国的殖民行为。

  沙俄和日本签订一系列密约后,也是承认的。

  赵传薪一脸你玩不起的表情:“你这人,真是的,怎么说着说着急头白脸了?这可是大型国际会议,要淡定,要有撮尔小国的气度。”

  寺内正毅鼻子都气歪了:“你……”

  弗洛斯冯咳嗽一声,冷冷插嘴:“赵传薪,说话要谨慎小心,就像你说的,这是十国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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