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脸问那男子道:
“怎么?你对华辰国人有看法?”
“对了,老子就是看……”
“啪”的一声脆响,一道人影被扇了出去,那男子整个身体撞碎书坊的窗户飞了出去,街道上顿时响起惊呼声,柜台内的妇人也大惊失色,惊叫不止,公孙衍走过去“啪、啪”左右开弓也扇她两巴掌,并拎起她头发顺着窗户甩了出去,街道上又是连连的惊呼声。
小女孩吓得脸色煞白,躲在柜台一角不敢作声,公孙衍转过头望着她,眼里透出柔和的目光轻声说道:
“小妹妹,别怕!这些人心地不善,就要用这种方法治他们,一会儿有人问你话,你就把他们怎样对你的如实讲一遍。”
说罢,公孙衍带着小姑娘走出了书坊,街上已是围满了人群,人们在那被摔出去的两人与书坊之间,自动留出一条路,小女孩见状连忙拉紧公孙衍的手,公孙衍他们并没有离开,就站在书坊门口处。
众人见公孙衍他们出来,嘈杂的声音立即降低,但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在那里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公孙衍用眼睛扫视了一下众人,没有做声,似是在等人。
那两人此刻趴伏在地上,不知道是摔晕了还是装死,也都一动不动,场面逐渐陷入了寂静,现场气氛很是压抑。
过不多久,从南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人高喊“巡街使”来了,众人迅速让出一条路来,随即几个一身戎装的人来到了现场,领头的巡街使大声喝道:
“是谁在这里闹事?”
众人皆是不响,但眼睛都望向公孙衍他们。
巡街使眉头微皱,顺着众人目光看向公孙衍他们,他正要发问,这时,那两人好似“活”过来了,纷纷爬起来,跪伏在巡街使面前大声哀嚎:
“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呀,我们都是守法的生意人呀,这人先是让这小女孩上门欺诈我们,随后又上门来敲诈,我朋友仗义说了他们几句,就被他暴打一顿,还把奴家也打伤了,他们还趁机抢劫我们的财物!”
矮娄妇人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一通说辞,加之她此刻鼻青脸肿、衣衫不整,惨不忍睹,立刻引起了众人的义愤,一时间四周又喧嚣四起,议论纷纷。
“这家伙满脸煞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就是,背着一个药篓,一看就是干粗活的料,若非别有用心,跑进别人书坊干什么?”
“也许看上那老板娘了也说不定,哈哈!”
“还有那小女孩儿,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见众人议论不止,那巡街使一挥手,众人霎时沉静下来,巡街使对着公孙衍大声问道:
“你有什么话说?”
公孙衍弯身对身旁的小女孩说道:
“小妹妹,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对这位大人说一下,别怕,有大哥哥为你做主!”
那小女孩儿,开始不肯,见公孙衍用鼓励的眼神望着她,她怯怯地向前走了几步,开始把事情的经过对巡街使讲述了一遍,叙述过程中,小女孩儿一直在抽泣,中途还中断了几次。
那巡街使耐着性子听完后,顿觉诧异,他转身向那妇人问道:
“你说她欺诈了你八文钱?”
“哦……”妇人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大…大人呐,你可要明察呀,他们这是以八文钱为由头,想借机敲诈呀!”那被扇出去的男人见妇人语塞,连忙说道。
“噢?那你说我敲诈你多少钱?”公孙衍戏谑道。
“这…你敲诈我们十两银子!”男人明显心虚了,开始胡说八道。
“他为什么打你们?”巡街使也看出他是临时编瞎话,继续问道。
“他…他…我们不给他钱,他就打我们!”男子说道。
“你是这家店的主人吗?”巡街使问道。
“不是。”
“是伙计?”
“也…也不是,我是来…我与老板是…是熟人”男子支吾道。
“你既不是书坊的老板,又不是伙计,他为什么要敲诈你?还要打你?”巡街使显然是个明白人。
“我……”
“让她来说说为什么打他吧!”公孙衍指着一旁的小女孩说道。
“他说我们华辰国人都是无赖!大哥哥就打他了!”小女孩儿这次说话利落多了。她话音刚落,喧哗声四起:
“什么?这家伙敢说我们华辰国人是无赖?”
“该打!谁让他胡说八道!”
“你们华辰国人就是无赖,敲诈别人还打人!”
“你们矮娄国人都不是好东西,连小女孩儿的钱都骗!”
“那女人本就不是好东西,我也被她无赖过。”
“你们华辰国、矮娄国人都不是好东西,不在自己国家好好待着,跑我们夏肃国来祸害,赶快都滚吧!”
……
一时间群情激昂,吵得沸沸扬扬,现场骂声一片,四周人群很快就泾渭分明地分为四个阵营,一部分人拥在那两人身后,显然是矮娄国人;一部分站在巡街使他们身后,以夏肃国人居多。
站在巡街使他们对面的人最少,估计是猖垣国人,这部分人都是幸灾乐祸的神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拥在公孙衍他们这边的人最多,这些显然都是华辰国人,他们都觉得公孙衍打得解气,应该再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前面就曾说过,安化城因异族人聚集而设,“安化”这名字本身就含有“安抚、教化”之意。这里的原住民很少,大多数是外族人,又以华辰国、猖垣国和矮娄国人居多,多年来争执纠纷不断。
巡街使见众人亢奋,生怕事情闹大,一方面派人去北门喊人来增援,一方面开始安抚现场民众。他大声对现场众人说道:
“诸位少安毋躁!先听本官现场评判,若是有不公之处你们再议论不迟!”
巡街使一招手,让小女孩过去,他开口问道:
“小姑娘,我问你,你口中的大哥哥是你什么人?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我走出书坊就碰到大哥哥了,他看见我哭就又带我进去了,说是帮我把‘小人书’要回来。”小女孩答道。
众人哗然,巡街使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他又问道:
“我见你还提着菜篮子,你是出来买菜的吗?你家大人呢?”
“嗯!是娘亲叫我出来买菜的,爹爹在木工房做事,娘亲在染坊做事,他们都没时间买菜做饭,只有我和弟弟在家。”
“你娘亲给了你多少钱买菜?你又用掉了多少钱买菜?还剩多少钱?”巡街使继续问道。
“噢,我娘亲给了我三十文钱买菜,我只买了二十文的菜,剩下的十文我…我想买本‘小人书’,与弟弟一起看。”小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又轻声说道:
“大人,您能不告诉我爹爹和娘亲吗?我平时省下钱买的‘小人书’都藏起来了。”
众人闻言皆是嗟叹不已,巡街使继续问道:
“这么说你兜里还剩两文钱,能给我看看吗?”
小女孩闻言,小手伸进衣袋里,把衣袋翻出,随即摊开手掌,众人都看到了她手里仅有的两文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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