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衍哪里肯接受,他坚辞推拒道:
“大伯的心意我领了,我这里有足够的银子,大伯不必费心,以后有机会的话,欢迎大伯来邽水镇,侄儿一定会记得大伯今日相送之情的。”
说罢,公孙衍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此时,风氏也已下车,她望着公孙正也遥遥一礼,公孙正在远处也连忙回礼,公孙衍随即与娘亲上车,继续向南驶去。
望着远去的车马,公孙正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他也很是无奈,只好与两个仆人打道回府。
公孙衍他们昼行夜宿,并不急着赶路,每次经过民驿时都让娘亲她们休息一下,就这样一路走来,到十月下旬时,来到了一处名为临海的古城,此时行程已过大半。
公孙衍早就闻听临海的海鲜很有名,到了这里自然不会错过,刚好他雇车的民驿在临海城也有分店,他们直接就去那里落脚,公孙衍决定在这里停留一天。
临海是华辰国中南部濒临东海的古城,这里历史悠久,商贸繁荣,海产品十分丰富。古城的规模与苃城相仿,但繁华程度更胜一筹。
公孙衍他们到达民驿时,未时刚过,他决定先带娘亲她们在城里逛逛。古城建筑很有特点,临街建筑大多以黄墙红瓦为主,在绿树的掩映下色彩鲜明,令人赏心悦目。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大多以经营海鲜或海产品为主,众多路边摊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小海鲜烧烤,让人垂涎欲滴、食欲大增,俩小家伙更是看得垂涎三尺、吃相毕露,公孙衍则是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他自己与娘亲、钟叔他们也是吃得不亦乐乎。
一路逛去,几人还未到吃饭时间,就已经吃得撑肠拄肚、步履蹒跚,又逛了会儿街,他们才回到民驿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天色未明,公孙衍就带着他们出东门去海边看日出。他们赶到海边不久,东边海上水天尽头,一道火红的弧线从海平面上开始缓缓升起,倏忽间,那道弧线跳出海面,蜕变成一个大火球,天空瞬间光芒四射,霞光万道,景色极其壮观,俩小家伙则是拍手蹦跳、欢悦异常。
几人随后在沙滩上游玩,俩小家伙在沙滩上追逐、戏耍,捡贝壳、挖海蛎,玩得很是开心,受他们感染,风氏与公孙衍和钟仁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直到吃饭时间,众人才兴致未尽的离去。
公孙衍他们就选在海边一处规模较大的酒楼就餐,这里海鲜十分丰富,供选择的品种较多。
他们坐下没多久,隔壁桌子几人聊天的声音就钻入了公孙衍的耳朵,他现在听力非常灵敏。几人先是谈论临海的风土人情,然后就是聊海鲜。这些公孙衍都没有在意,但随后有个人说的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说道:
“今早我来时,在城门通告栏中看见有告示贴出,你们昨天来时看见了吧?”
“什么告示?我们没看见呀!”有人答道。
“哦,国主立了新储君,要大赦天下了!”
“哈哈!恭喜!恭喜!许兄,你大哥可以提前出来了。”
“……”
“大赦天下?难道是辅国公被册立为新储君了?”闻言公孙衍脑海里瞬间迸出这种想法。他决定立即去城门处看看告示,好在这里距离临海城东门很近,那里应该也有通告栏的。
吃好饭后,公孙衍让娘亲带着弟弟妹妹与钟叔一起,继续在海边沙滩上游玩,他自己则急匆匆向东门走去。
果然,行至不远,公孙衍就看见东门外通告栏附近围满了人群,通告栏中张贴着一张黄色榜书,他挤进人群定睛观看,见上书:
“颁诏天下,自济昌三十年十月二十日昧爽已前,大辟罪已下,罪无轻重,已发觉未发觉,己结正未……徒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惟十恶者,屠牛铸钱,……,并不在原免之限。其上官武甲、上官豹……同谋凶逆,……,不在赦原之例……”
公孙衍仔细阅读了一遍,发现这是有限制的赦令,除了上官家族及其亲信不赦外,犯“十恶”之罪的照例也不在赦免之列。所谓“十恶”之罪是指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和内乱共十种罪。
公孙衍之所以关注大赦令,是因为这次祖地之行让他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份有些问题,当初黑山峡之战他侥幸脱身,但没有及时归队,按军律可归为逃兵之列,故后来在北军府与端木显俊对质时,对方才会诬陷他叛逆投敌,也就是说他犯了“十恶不赦”之罪。
想到此公孙衍有些懊恼,他毕竟还是年少,处事经验有些不足,当初在军中多说一句话就可解决的问题,现在反而麻烦大了。主要还是因为当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复仇上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些。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关键是他不知当初是否被列入了军籍,若只是个“编外”医侍,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医侍是有一定“自愿”性质的,在军中可以享受豁免权。
思考再三,他决定将娘亲他们先送回邽水镇并安顿好,然后再潜回北军团去解决他的身份问题。
回到海边沙滩,公孙衍又陪着他们游玩了一会儿,但因心中有事,他的兴致明显不高。
风懿也看出了儿子好似心中有事,劝说俩小家伙及早结束玩耍,一行人随即返回民驿。
晚餐又是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众人大快朵颐,酣畅淋漓地吃了一通。公孙衍还让伙计烧烤了一些海鲜,准备带在路上吃。
第二天早上吃好早饭后,公孙衍带着娘亲他们继续乘车前行,一路平安无事,十分顺利,在十月的最后一天,他们到达了邽水镇。
与三年前相比,邽水镇并无大的变化,但几人心情均是十分激动,这里虽非祖地,但公孙衍与娘亲却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无比亲切。
钟仁虽然在邽水镇并无亲人了,但望着这里熟悉的景物,他一直咧着嘴痴笑,心中显见得很是开心。
俩小家伙此时表现得倒是很安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周围的景物看,仿佛要找回幼年时的记忆。
按着公孙衍的指令,轿车很快就在镇中东北角原来的家门前停了下来。几人陆续下车,风懿紧张地搂着俩小家伙站在车边没动,公孙衍则抬步走到了院门前,门并没有上锁,他轻轻推开院门,见院子里似乎刚打扫过不久,十分干净,屋子里好像还有人。
公孙衍平复了一下心情,出声叫道:
“屋里有人吗?”
“啊!是衍弟回来了?”
随着一阵惊喜的话音传出,从屋子里跑出一个青年,正是二伯家的堂兄公孙熠,当他见到轿车边的风懿她们,立刻又打招呼道:
“三婶儿也回来了,还有小盛、小瑶、钟叔,你们都回来了,这下可好了!我去叫我爹、我娘。”说完就跑开了。
比起公孙泰,公孙衍与公孙熠的感情要深得多,两人从小就在一起学医、采药、做事,堂兄弟们还经常在一起玩耍嬉戏,有时甚至同吃同眠,可以说与同胞兄弟相差无几。
但公孙衍还是有些吃惊,自己已经易容过了,公孙熠怎么一眼就认出他了,这让他很是不解。
很快,远远传来二伯公孙睿的声音:
“弟妹,衍儿,你们都平安回来了?屋子已经打扫干净了,你们赶紧把东西搬进去吧!”
公孙衍抬眼望去,见二伯公孙睿急匆匆地走来,后边还跟着二娘秦婵、以及公孙熠、公孙烁、公孙煊等一众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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