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摆摆手,冲公孙衍上下打量了几眼,见他一身短打扮,其貌不扬,神情中流露出一丝不屑,随即开口问道:
“门口的车是你雇来的?你不知道这是公孙家族的药园不得私闯吗?”
“他不但私闯药园,还行凶伤人,园主可要为我做主呀!”妇人趁机对那园主哭诉道。
“我对公孙家族没有冒犯之意,雇车来是接公孙衍的娘亲去城里看病的。”公孙衍答道。
“你要带她们去城里看病?”公孙正吃惊地问道。
“嗯!”
“这可不行!你虽然说是衍儿的朋友,但我们不放心让你带走她们,万一出点儿事情,衍儿回来我们也不好交代呀!”
“哼!她们是罪医家属,你不能带走她们!”园主则冷冷地说道。
“哦,园主可能还不知,刚才这小哥带来消息说我三弟罪名已洗清,被定为烈士了,侄儿公孙衍也在边关从医,她们现在是烈士家属了。”公孙正对园主解释道。
“烈士?你有凭证吗?”园主问道。
“哦,我出来时也是刚闻知此事,通知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到你们手里。”公孙衍答道。
“嘿嘿!你口说无凭,就这样想带走她们吗?既然是过一段时间才能收到通知,那你就过一段时间来吧!”园主轻飘飘地说道。
“嗯?我若是非要现在带她们走呢?”公孙衍脸色冷了下来。
“那你就试试,我公孙家族也不是吃素的。”园主也阴沉地说道,站在他身边的几人也蠢蠢欲动,似是在做动武的准备。
这时,公孙盛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公孙衍说道:
“楚大哥,我娘让你进去一下。”
公孙衍狠狠瞪了园主一眼,随公孙盛进屋去了。
来到房间,公孙衍让侍女带着公孙盛和公孙瑶去外间,他来到娘亲床边,见她气色略好一些,或许是刚才公孙盛给娘亲喂了点面汤的缘故,精神头也强多了,他走过去凑到娘亲的床前,低声说道:
“娘!你认出我了吗?”
“嗯!衍儿,你…你怎么变…变样了?”
风氏哆嗦着手伸向公孙衍,见状公孙衍连忙握住娘亲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低声说道:
“娘,我易容过了,详情以后再说,你先把病养好,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切都不用担心!”
风氏泪水溢满了眼眶,微微颔首,她微声说道:
“衍儿,不要…不要为难你…你大伯和爷爷,他们…他们也不易。”
“嗯,我自有分寸,娘你放心吧!”
“我…我在…在这里挺好,不…不要去城里了。”
“哦,娘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我不会乱来的,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接你。”
公孙衍又回到院中,见大伯正与园主商议着什么,他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停了下来。开口说道:
“你们商议的如何?”
“这位小哥,既然你坚持带我弟媳去城里看病,那我们也要派两个人与你一起看护,盛儿和瑶儿就留在这里,你看如何?”
“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临行前公孙衍反复叮嘱照顾好他的娘亲弟妹,他俩不能留下。”公孙衍斩钉截铁地答道。
“小子!你别得寸进尺!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再…”园主怒喝道,但随即被公孙正给拦了下来,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公孙正说道:
“小哥目前为止说的事情都是口头之言,你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吗?”
“当然有!”公孙衍没有迟疑,直接拿出令牌递给了公孙正,他为了旅途行走方便,临离开北军团之前,顺便把一枚令牌带在身上,此时刚好用上。
公孙正接过来仔细地打量,随后又递给了园主,那园主也装模作样地反复查看,然后对公孙衍说道:
“这令牌看上去没有问题,那就这样好了,人你们可以带走,令牌就压在我这里,等通知到了再还你吧!”
“嘿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敢私自扣押令牌!信不信我把你们全给屠了公孙家族也不敢说半个字!”公孙衍手按剑柄,戏谑地望着那园主。
“不可!这可使不得呀!园主”公孙正见状慌忙过来打圆场。
那园主闻言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内心气急又不敢发作的样子,站在那里十分尴尬,过了一会儿,他悻悻地把令牌还给公孙正,转身带着那几人离开了。
公孙正陪着笑脸把令牌还给公孙衍说道:
“那就依楚公子说的办吧!还有其它什么事情小哥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们一定不会推辞。”
“我不想引起纠纷,但也不怕麻烦,既然你们同意了,那就在此谢过了!”公孙衍一拱手,随后进屋去了。
那妇人见园主都奈何他们不得,也就没有继续纠缠,让公孙泰扶着她进内宅去了,公孙正则开始挑选准备跟随公孙衍他们进城的人。
回到屋内,侍女与公孙盛已经把药煎好,公孙衍又仔细验视了一番,这才让侍女小心地服侍娘亲服下,然后扶着娘亲静坐一会儿。忙完这些,他才注意到公孙盛与公孙瑶在旁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旁边的包子一个未动,公孙衍有些愕然,问他俩道:
“你们怎么不吃包子?这是专门为你俩买的。”
公孙盛与公孙瑶对视了一眼,又看看娘亲,低下头去,公孙衍恍然醒悟,随即笑着说道:
“快吃吧,娘亲不会责怪你们的。”
风氏看着他俩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俩小家伙不再客气,伸手抓起包子就吃,开始时还有些矜持,到后来狼吞虎咽似的大吃起来。
公孙衍望着他们一副饥不择食的样子,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吃到肉包子了,心中顿觉难过,他回头看看娘亲,见她已是两眼婆娑、泪流满面,嘴里还喃喃地说道:
“苦了这俩孩子了!”
公孙衍走上前去为娘亲拭去眼泪,安慰她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趁俩小家伙吃包子的时候,公孙衍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屋子里基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除了放在角落里的一对儿官皮箱外,可以说是家徒四壁,靠墙的简易木架上放着几只粗瓷裂碗,饭桌就用架在水缸上的木板代替,床上的被子也很陈旧,衣物就叠放在床上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公孙衍眼圈有些泛红。
俩小家伙风卷残云,很快就把包子全部吃光了,旁边的侍女都看呆了,公孙衍走过去摸了摸瑶儿的头说道:
“吃饱没?没吃饱一会儿到了城里再吃。”
俩小家伙使劲点了点头。公孙衍开始安排他们往车上搬东西,并让侍女给娘亲梳洗整理一番,随后他背着娘亲走出房间。
刚出房间,见公孙正已带着两人等在那里,他见公孙衍亲自背着三弟媳出来,不觉大吃一惊!脑子嗡地一下有些转不过弯来,只有嫡系亲人才会如此,而这楚官身为公孙衍的朋友,只是个外人,如此做法有僭越失礼之嫌。
公孙衍见到公孙正吃惊的神态,也醒悟到有些不妥,他连忙向他解释道:
“我与公孙衍乃结拜兄弟,义母行走不便我自当孝敬,何况古人有‘事急从权’一说,你们不必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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